紫莓会成熟

艾丽斯·埃尔维斯

贾斯廷简直是一个登山运动员。他才一岁半的时候，就爱上了院子里的那棵紫莓树，并且喜欢爬到垂下的树枝上荡秋千。后来他在树下为自己建了一个小堡垒，那里摆满了他的玩具拖拉机和卡车。

两岁时，贾斯廷就已经能爬到树上去摘紫莓了，有时候为了摘到一些高处的紫莓，他甚至会爬到屋顶上去。

贾斯廷三岁的时候，我又怀孕了，我对贾斯廷解释说，我们将有另一个宝宝作为他的玩伴。贾斯廷非常興奋，他吻了我的肚子说：“你好，妹妹，我是你的哥哥贾斯廷。”

贾斯廷似乎料定他会有一个妹妹，他每天都对着我的肚子问妹妹是否可以出来了。有一次，我告诉他要到明年六月底才能出生，他很困惑地问我：“六月是什么时候，妈妈？”我意识到我需要给他一个更好的解释，一个三岁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六月”意味着什么？就在我想着如何解释“六月”的时候，贾斯廷又爬到紫莓树上去了，我想到了答案——那棵特殊的树。

“贾斯廷，当紫莓再次成熟的时候，宝宝就要出生了。”我说。

贾斯廷很兴奋！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妹妹何时会出来玩。从那一刻起，他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紫莓树，并向我汇报他的发现。到了十一月的时候，紫莓树的所有叶子都掉下来了，他非常担心这棵树会死去，他觉得如果紫莓树死了，他的妹妹也就不会出生了，所以他总是低声对着我的肚子说：“妹妹，这棵树很坚强，它会度过整个冬天，你也必须要坚强。”

春天终于来了，一些紫色的叶子开始发芽。贾斯廷的兴奋无法控制，他站在树下大声地对我喊：“妈妈，紫莓树在生长了，很快就要长出紫莓了，我要见到我的妹妹了。”三月底，树上开满了美丽的白色小花，贾斯廷欣喜若狂。“妈妈，她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妹妹。”贾斯廷冲过来吻我的肚子，但是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在他的嘴上踢了一脚。“妈妈，她在动，我想她是想出来看看花……”他喋喋不休地说。

接下来的几个月，贾斯廷每天都会检查他最珍贵的紫莓树，并将每一个细节向我汇报，花变成小珠，变成莓子……有时他会觉得我是在肚子里种了一颗“婴儿种子”，因为当我喝水时，他会说：“你在浇花，妈妈！”

六月终于到了，紫莓也渐渐长大了，但它们还没有完全成熟，贾斯廷经常会爬到树上，把那些挡住紫莓晒阳光的树叶全摘掉，紫莓成熟得更快了。贾斯廷每次照料过紫莓以后，都会跑过来揉我的肚子，跟他的妹妹说话：“紫莓成熟的时候，就是你出生的时候了。”他每天都会在紫莓树边待很久，好像是在哄着紫莓快些成熟。他经常和紫莓树交谈，并感谢它让他理解了生命中的这一重要事件。

后来有一天，贾斯廷跑进屋里，眼睛瞪得像茶碟一样大，手上拎的小桶里装满了新鲜的紫莓。他大声地喊：“快点，妈妈，快点！紫莓成熟了，紫莓成熟了！”当贾斯廷盯着我的肚子时，我不禁笑了起来，好像他希望看到他的妹妹随时都会从我的肚子里蹦出来。

第二天下午，我感到有点不舒服，我打电话给丈夫和我的父母，他们把我送到医院。在我们离开家之前，贾斯廷出去拥抱他的紫莓树，然后轻声告诉它今天是妹妹来临的日子。正如贾斯廷预测的那样，我的女儿在四个小时之后出生了。这是6月22日下午6点03分。

我们没有像贾斯廷建议的那样给她起名为“紫莓”，而是选择了另一种非常好看的花作为她的名字——希瑟。当我们回家后，贾斯廷吻了他的新玩伴，并提出一只小塑料桶，里面满是甜美、成熟的紫莓。“妹妹，这些是给你的。”他自豪地说。

现在，贾斯廷和希瑟都已经是青少年了。虽然我们已经搬离了那里，但我们在新家的院子里所种的第一棵树就是紫莓树。他们在成长的岁月里，总是喜欢坐在树枝上，通过树叶、花朵、蓓蕾和果实的成长来计算某个特殊的日子将在何时来临。

在过去的十五年里，紫莓每次都会在6月22日这天成熟，我们为希瑟办的生日聚会上，贾斯廷也总是会用紫莓枝条编织一只篮子，里面盛满新鲜多汁的紫莓。

发稿/庄眉舒

插图/蝈菓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