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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与揭疑”

2019-06-27袁青霞

戏剧之家 2019年15期
关键词:儿童视角对话

袁青霞

【摘 要】《杀死一只知更鸟》是美国女作家哈珀·李发表于1960年的长篇小说,该书以斯库特第一人称儿童视角展开,以三重悬疑贯穿文本:其一,神枪手阿蒂克斯不开枪;其二,怪人拉德利不出门;其三,黑人汤姆被控强奸。悬念的制造有效地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也给小说增添了丰富的哥特元素。同时,小说作者通过有限人物视角即儿童视角把握叙事节奏,铺开悬念,又通过人物对话塑造人物形象、揭示悬念,批判了种族制度造成的畸形的南方社会,同时,借斯库特之口表现出一种新生的力量,以打破南方社会的闭塞与落后。

【关键词】《杀死一只知更鸟》;悬疑;儿童视角;对话;叙事技巧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5-0200-03

长篇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由美国女作家哈珀·李发表于1960年。小说由多条线索交织构成,而主线是黑人汤姆·罗宾森被控告强奸罪,叙述者斯库特的父亲阿蒂克斯负责为汤姆辩护。但在种族歧视根深蒂固的梅科姆小镇,纵使阿蒂克斯提出了充足的证据证明汤姆无罪,陪审团依然给出了有罪结论。作为一本南方文学,小说的情节设置充满悬念,与此同时,作者巧妙运用叙事手段,以儿童视角切入,设置悬念,并以人物对话为主,揭示悬念,进一步深化主题。

赵毅衡在其著作《当说者被说的时候》中,对于小说叙事中的悬疑做了专门的介绍与分析。他谈到,叙述顺序的变化可以造成情节推进中的悬疑和伏笔,并且分析了构成悬疑的两种手段:倒述悬疑与预述悬疑,二者都需要故意扣留部分信息,即“故弄玄虚”(126-127)。谈及预叙,Chura从新历史主义的角度对小说进行了分析。据其所言,不论是作者或是小说叙述者斯库特,都必须是在故事发生之后的阶段解读20世纪30年代——即小说设置的背景,所发生的事情(2)。如此一来,小说就具有预叙的特性。

从叙事学的角度来说,儿童视角为小说提供了一个独特的叙事方位,促成了小说的成功。该视角按照叙述者的个体成长阶段分类,主要与成人视角相对而言。简言之,就是以儿童作为故事叙述者,展现儿童眼中所摄取的世界,儿童的心灵所感受到的以及儿童所理解的世界(WL.王99)。在小说中,哈珀·李回顾自己的童年,构建了一个回忆过去的成人形象,并试图从女童视角重构这段经历(Shackelford 102)。更重要的是,儿童有限视角使叙述者的叙事受“现实”所控(Genette 65),部分真相被掩盖,悬念就此产生。同时,小说中丰富的对话描写,对于塑造人物性格、揭示悬念起着重要的作用。

一、神枪手阿蒂克斯不开枪

在杰姆和斯库特眼中,阿蒂克斯扮演着双重身份。他既是父亲,也是一名律师。但自始至终,两个孩子以及读者都忽略了阿蒂克斯的第三重身份:神枪手,即莫迪小姐口中“弹无虚发的芬奇”(Lee 120)。从斯库特视角来看,阿蒂克斯从不开枪,并且一贯表现出来的状态只是衰老和虚弱。但莫迪小姐透露,阿蒂克斯还是很有活力的,他能帮别人写好遗嘱,他是镇上最棒的棋手。可斯库特依然认识不到阿蒂克斯的特别之处,也无法深入思考以提供给读者更多的线索。因此,儿童视角的“局限性”加之莫迪有意的“信息扣留”让悬念继续保留,让读者想要一探究竟。

之后,阿蒂克斯精准击中疯狗的那一枪着实惊到了杰姆和斯库特。当时杰姆的反应如下:“斯库特,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他站在那儿了吗?……之后突然之间,他完全放松了,好像那杆枪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动作那么快……好像……我要射什么得瞄十分钟呢……”(Lee 121)。而斯库特是这样说的:“搞不清他现在为什么不打猎了”(Lee 121)。杰姆和斯库特是两个如此亲近阿蒂克斯的人,却对于父亲会开枪且枪法如此精准一事茫然不知,可见阿蒂克斯隐藏之深。这时,莫迪小姐的解释揭开了斯库特的疑惑:“……我想,或许是他意识到上帝给了他一个对其他动物不公平的优势,于是就把枪放下了”(Lee 121)。在孩子们面前,阿蒂克斯是一个低调的父亲。抹去枪支的戾气,他用平和的爱抚育两个孩子。在自然面前,他又是一个仁慈、博爱的人。把枪放下,是为了不去伤害给人类带来美妙歌声的知更鸟。

整部小说从儿童视角出发,对于年幼的斯库特,她可以见证父亲开枪的场面,可以观察到哥哥杰姆在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并非软弱无力时的震惊,但她不太可能说出莫迪小姐口中的那番箴言,因为从儿童视角出发的叙述者兼人物有意自限起来(赵136),使叙述更加真实可信。就叙事策略而言,正是这种有意自限的“退”,获得了思想表达和艺术创新上的“进”(沈167),让神秘感继续保持。同时,人物对话的作用就在这里显现,既塑造了莫迪小姐的睿智、阿蒂克斯的善良,又对悬念揭晓有一定的暗示。

二、怪人拉德利不出门

梅科姆充斥着关于拉德利的谣言。人们说他在夜里月亮落下去时出来,偷看人家的窗户(Lee 9)。从儿童视角写拉德利,有利于渲染拉德利的神秘身份,制造悬疑。儿童视角也属于有限视角,叙述被限制在一定的意识范围之中,表面上看起来“全知全能”的权威被取消(赵134)。因此在这本小说中,真相被鎮上的谣言所掩盖,童年的斯库特又缺乏独立且理智思考问题的能力,丰富的想象力会让她对大家所说的怪人拉德利充满好奇与恐惧,恐怖氛围也就自然而然出现在她的叙述中。因此,关于拉德利的怪人形象及其神秘感的塑造,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儿童视角的局限性。儿童总是难辨真假,小镇的谣言结合其丰富的想象足以将拉德利鬼怪化。

拉德利的真实形象层层揭示于人物对话中。斯库特问莫迪小姐:“怪人拉德利还活着吗?”莫迪答:“他的名字叫阿瑟,他还活着”(Lee 53)。这是小说中第一次,怪人拉德利有了自己的名字,莫迪小姐的话语正在一步步揭示其真实的人物形象:“阿瑟·拉德利只是待在房里不出来,仅此而已”,“老拉德利先生是个行洗脚礼的浸信会基督徒……他们认为任何享乐都是罪恶” (Lee 54)。至此,关于拉德利为何不出门与人交际的谜团揭开: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受困于他的父亲。之后,斯库特又问莫迪小姐镇上关于拉德利的谣言真假与否。莫迪小姐说:“我还记得阿瑟少年时的样子。不管人们对他做了什么,他对我说话总是很礼貌,总是那么彬彬有礼”(Lee 56)。读者似乎从莫迪小姐的口中看到了一个与谣言截然不同的拉德利,一个被迫困在屋子里、实则礼貌乖巧的好孩子。但斯库特的叙述并没有就此深入下去,阿瑟是否真如莫迪小姐所说,读者不得而知。原因正如赵毅衡所说:在叙述中,叙述者不但自己努力不对人物做道德判断,也有意扣留足以让读者立即做出道德判断的章节(137),以达到保留部分悬念的效果。怪人拉德利的形象彻底揭秘发生在故事的最后。万圣节的夜晚,斯库特和杰姆遭到尤厄尔报复,斯库特告诉大家,是拉德利救了他们。怪人的形象终于大白于天下,那不过是一个长年脱离社交但却善良勇敢的男人,是镇上的谣言恶意扭曲了拉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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