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流动合理性的模型分析

李雨莳 于淼苗 何文

摘 要：由于大额的贸易逆差，美国对中国发动了大规模的贸易战，在贸易战背后实际的原因分析中，很多专家学者有着不同的见解，其中“美国希望以各种手段，包括且不限于贸易战来实现重振制造业的核心目标”的观点被众多学者支持。基于此，以李嘉图模型和赫克歇尔—俄林模型来分析论证美国传统制造业不断衰减，逐步转移和外包到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合理性，最终得出美国重振制造业计划难以实现的结论，以期美国可以早日认清“贸易战无赢家”的事实，顺应社会发展，与中国合作互利。

关键词：中美贸易流动;合理性;模型分析;制造业

中图分类号：F7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9）12-0162-03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不断发展，工业化、城市化不断推进，国内生产总值（GNP）由1978年的3 600亿元上升到了2017年的827 122亿元，按照1978年的价格为基期计算，比基年增长了33.5倍，年均增长率高达9.5%，远高于同期世界经济2.9%的年均增速。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外贸总额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由2001年的5 096.5亿美元上升到了2017年4.1052万亿美元，占全球比重11.48%，超过了美国成为全球贸易总额榜榜首。我国加工业和制造业在进一步对外开放和全球化的背景下也取得了好成绩：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我国加工贸易在外贸总额中的占比逐步提高，到20世纪90年代后，逐步取代一般贸易，成为中国外贸中占主体地位的贸易方式。而由于发达国家的转型和世界分工的细致化，制造业在国家和外资等因素的推动下也飞速发展，使我国成为世界经济中的制造大国，有了“世界工厂”之称。2010年以来，中国制造业也呈现出了逐年增长的态势。到2017年，中国制造业增加值达27.99万亿元，增长率为6.4%。近年来，中国并不满足于“制造大国”的称号，正在努力向制造强国转型升级：价值链逐渐攀升，转向中国智造。围绕实现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转变的战略目标，中国结合国内外环境形式，提出并实施了《中国制造2025》，强调了制造业向智能化和信息化的方向发展。近几年来，中国制造在繁荣与危机并存的环境下，有条不紊地前进着。而美国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逐步将劳动密集型的制造环节外包给了中国、越南等一些具有廉价劳动力的发展中国家，自己掌握着附加值最高的核心环节，赚取高额利润。据有关部门统计，美国传统制造业在全球化过程中不断衰减，制造业增加值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已由1980年的20.06%下降到2016年的11.71%。并于2010年被中国超越。但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外转移带来的利润都被美国精英阶层赚取，普通百姓却面临着就业和收入的问题。数据显示，1972—2013年，美国顶层10%的精英阶层实际收入平均增长率为1.42%，而底层90%人群这一数据为负值。面对这种情况，美国逐渐意识到强大制造业的重要性，便开始了“重振美国制造业”的打算，也相应地出台了一系列的产业政策。从《美国创新战略：促进可持续增长和提供优良工作机会》（A Strategy for American Innovation），到制造业复苏策略，再到如今特朗普以推动美国制造业回流，完善制造业生态为核心目标的经济政策的推行，这些政策均反映出了美国为了制造业回流所做的努力。而中美两国制造业的发展出现了明显的对比，中国制造业持续发展，美国制造业日渐衰落，这使美国怀疑中国会在将来超越或替代美国。同时，制造业转移到中国使得美国需要从中国进口大量的制成品，因此对美国造成了大额的贸易逆差，加之中国制造业的升级转型策略，美国又开始怀疑中美之间的贸易会从互补模式转变成中国替代美国的模式。由此，美国的防范意识也日渐加深。

总结下来，中国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和美国的制造业回流政策的冲突，及中美制造业“此消彼长”的现状，引发了美国对中国抢走美国制造业以及中国巨大的贸易顺差会摧毁美国制造业在全球的竞争力的怀疑，而惧怕被中国威胁的美国便实施了打击中国的措施，包括对中国出口美国的产品大规模加征关税，用贸易手段来限制中国制造业发展。由于中国制造业是中美贸易中中国贸易顺差的主要来源，也是中国出口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这一举措会直接打击中国制造业的发展。而作为中国立国之本、强国之基的制造业被限制了发展，中国的经济和贸易也会丧失动力源泉。

虽说中国承接了大量的美国制造业产业转移，会一定程度上对美国经济民生以及外贸造成影响，但经过胡鞍钢等（2018）的分析，制造业的转移是企业转移、贸易、制造业劳動生产率提高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并不是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挤压了美国。因此，本文将从李嘉图模型、两要素经济模型、模型以及标准贸易模型的角度对中美贸易现状进行分析，以论证中美贸易流动的合理性，进而得出美国想通过关税手段让制造业从回流计划难以实现的结论。

二、中美贸易流动合理性的贸易模型分析

（一）李嘉图模型（Ricardian model）

本文假设中美只存在“劳动”这一唯一生产要素，并且中美两国只生产玩具（toy）和手机控制芯片（mobile phone control chip）两种产品，L1为中国的劳动总供给，L2为美国劳动总供给;用单位产品劳动产出（unit labor requirement）表示劳动生产率，aLT1、aLM1分别是中国在玩具和芯片的单位产品劳动投入;aLT2、aLM2分别是美国在玩具和芯片的单位产品劳动投入，由此可以根据aLTQT+aLMQM≤L推导出中美两国的生产可能性边界（production possibility frontier）（如图1所示）。

其中，QT1、QM1分别表示中国玩具和芯片的产量，QT2、QM2分别表示美国玩具和芯片的产量。而直线的斜率的绝对值表示两国用玩具衡量芯片的机会成本（opportunity cost），分别是aLT1/aLM1、aLT2/aLM2。

发生国际贸易之前，两国由于需求原因不得不同时生产两种产品，而只有在相对价格和机会成本相等时，两国才会同时生产两种产品，加之产品的相对价格由单位产品劳动投入来确定，那么可以得出中国的玩具相对价格为PT1/PM1=aLT1/aLM1，美国的玩具相对价格为PT2/PM2=aLT2/aLM2。

按照中美两国发展现状，美国无论在玩具生产还是在手机芯片生产上都具有绝对优势（absolute advantage），但由于玩具是劳动密集型产品（labor-intensive product）而芯片是资本密集型产品（capital-intensive product），于是可以推断，中国在玩具生产上比美国更具有比较优势（comparative advantage），即：

aLT1/aLT2>aLM1/aLM2

也可以表示为：

aLT1/aLM1>aLT2/aLM2

接下来用一般均衡论分析两国发生贸易后的情况，可以得出发生贸易后的相对供给和需求曲线（如图2所示）。

其中，RD为相对需求曲线（relative demand curve），RS为相对供给曲线（relative supply curve）。

当玩具的世界相对价格介于aLT1/aLM1与aLT2/aLM2之间时，两国出现专业化分工，中国将会生产自己具有比较优势的玩具并将多余的出口给美国，并从美国进口芯片，而美国反之。这样中国会以高于本国的价格出售玩具给美国而获利，进而进口美国芯片，美国也会以低于本国的价格买到玩具，进而生产更多的芯片出口给中国。

进行专业化分工后的贸易将会达到以下结果（如图3所示）。

假设两国完全从事专业化生产，那么玩具的相对价格便会在两国本国国内价格之间，那么中国将会在F点进行生产，美国将会在P点进行生产，那么两国的消费可能性便会扩张，超出了两国原本的生产可能性边界，两国居民的福利水平得到提高。

（二）赫克歇尔—俄林模型（Heckschere-Ohlin Model）

本文假设只有中美两个国家（中国与美国）、两种要素（劳动和资本），两种产品（玩具和手机芯片）。

根据两国国情，中国是劳动力相对丰裕的国家，而美国是资本相对丰裕的国家。玩具是劳动密集型产品，芯片是资本密集型产品。

另外，假设两国的资本水平相同，生产规模报酬不变，消费偏好相同，市场为完全竞争市场，要素也可以自由流动且没有运输费用或自由贸易障碍。

根据赫克歇尔—俄林理论，生产要素所有者的收入分配和消费偏好（假设相同）共同决定了商品的最终需求（相同），它又会产生对生产要素的派生需求（相同），而要素的供求又决定了要素价格，而假设中要素的需求相同，那么要素供给便决定了要素价格，而要素价格和资本又共同决定了商品价格，假设中资本水平相同，那么可以得出，在模型中，要素供给决定要素价格从而决定商品价格。

在图4中，中国是劳动力充裕的国家，因此生产可能性曲线会偏向玩具轴;美国是资本充裕国家，因此生产可能性边界会偏向手机控制芯片轴。根据假设，两国消费偏好相同，因此共用一条无差异曲线。在贸易前，中美两国在A1、A2两点进行生产，无差异曲线CIC1是两国生产能力所达到的最高水平。

而进行贸易后，两国按照各自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来展开专业化生产，这一过程持续到两国相对商品价格相等，此时中美两国的生产点移动至B1、B2处，中国出口B1C1的玩具，美国出口B2C2的芯片，此时无差异曲线移动至CIC2，两国消费可能性会得到扩张，超过原来的生产可能性边界。

经过李嘉图模型可以分析得出，如果中国生产玩具等具有比较优势的劳动力密集型产品，而美国生产手机控制芯片等具有比较优势的资本密集型产品，两国进行自由贸易，美国进口玩具，中国进口芯片，这样两国的消费可能性边界会超出两国生产可能性边界，从而达到两国利益最大化;通过赫克歇尔—俄林模型可以分析得出，中美两国应该充分利用其资源禀赋进行生产活动：中国利用国内充裕的劳动力生产玩具等劳动力密集型产品，美国利用其充裕的在资本生产资本密集型的手机芯片，两国进行自由贸易，那么两国的消费可能性扩张，使两国福利水平均有改善。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比较优势角度还是从资源禀赋角度，中国向美国出口劳动力密集型的产品，美国向中国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的贸易现状是非常合理的。

然而，中美却有十分大的贸易逆差，美国以此为借口挑起了贸易战。对于贸易逆差，究其原因，主要有统计方式不同、美国限制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外商投资的贸易转移效应、不计入服务贸易顺差等原因，并不是美国所谓的“中国通过高关税和非法补贴获取不公平贸易利益”或“中国通过人民币贬值促进出口”。美国向中国发动贸易战，也不仅是想要获得贸易公平与平衡，笔者认为其根本原因在于制造业。

三、分析结论与展望

特朗普上台以来，极力推行“制造业回流”政策。对中国发动的贸易战便是促进其制造业回流的招数之一。为了实现重振制造业的目标，特朗普双管齐下，通过《2017减税与就业法案》，降低制造业成本，改善制造业内部环境，并于2018年2月发布1.5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以改善制造业外部环境。

但美国的制造业回流政策似乎并不奏效，美国特斯拉汽车公司于2018年7月初敲定在中国上海建设超级工厂，美国福特汽车公司也否认了将福克斯Active生产线从中国移回美国的说法。福特公司表示，考慮到年度预估销量低于5万台，福特在美国生产福克斯Active无法获利。

美国传统制造业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依靠充裕的劳动力而发展，而当今美国在全球竞争中很难与工资低廉的新兴国家抗衡。经过上文的分析可知，生产自己没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利用自己并不充裕的资源禀赋，是十分不合理的，因此美国的制造业回流计划有“逆势而为”的意味。

贸易战着实会对中国经济造成不利的影响。现阶段制造业是中国贸易顺差的重要来源。而美国发动贸易战不仅会使中国商品的出口放缓，降低中国经济增速，还会影响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使中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如果美国联合其他国家共同对中国加征高关税，则会导致中国制造业出口大幅度下降，对中国经济发展造成严重打击。

而美国自己也会深受其害，美国的股市处于高位，股市的稳定大部分来源于跨国企业利润的增长，而中美贸易战会影响其利润，进而使股市不稳，影响金融市场和居民消费，使美国经济遭受冲击。美国用贸易保护主义强行把就业带回去，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极后果。一方面，进口高关税会增加美国制造业的成本，另一方面，昂贵的劳动力也会使美国制造业成本增加，内忧外患会大幅减少商品利润。如果中国在极端情况下对美国农业、航空、苹果等高新科技产业采取完全针对性对抗政策，美国整个经济体系都有（下转176页）（上接164页）可能短期内彻底崩溃。

美国想打击中国，“夺回”美国制造业，便对中国发起了贸易战。这一行为不是损人利己，而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中美两国都不会占到便宜。所以，无论中美之间有如何严重的问题，也不应用贸易战这种极端方式解决，和平发展，平等协商，合作互补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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