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包让她走出收费亭

李志飞

陶莹喜爱绘画，在大学选择了动画设计专业。毕业后，她开始信心满满地找工作，但没想到，激烈的竞争让她几番求职都铩羽而归。父亲看着因工作无着落而成天苦闷的女儿，出于疼爱，便托亲戚为她找了一份高速公路收费员的工作。

收费员的工作非常枯燥，每天面对来车，必须要以绝对标准的手势——左手贴靠窗沿，手心向前、五指并拢，立臂成90度示意司机驾车入位，然后微笑，礼貌地说一声：“您好！”这似乎看起来并不难，但是一天做个上万次，就没人觉得这是一件轻松事了。一想到自己以后的每一天都将在这里度过，陶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自从做了高速公路收费员后，陶莹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和闺蜜聚会。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和大家聚在一起，面对公司高管或者是已经成为店老板的姐妹们，她总觉得矮人一截。席间，当她们得知陶莹的工作是公路收费员时，惊讶不已，有个嘴快的同学更是忍不住接上话茬：“公路收费员这种活我是不会做，不是‘吃灰尘，就是‘喝汽车尾气。”话音刚落，大家就哄笑了起来……陶莹越听越气愤，越想心里越憋屈。

那天聚会回到家，陶莹鼓起勇气和家人说想辞职，却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父亲态度很强硬，因为他为这份工作花了太多心思。“多好的一个工作，许多人想做还没处做呢。退一步说，就算你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都遭人算计，又能开心吗？”父亲说的这些话都在理上，毕竟这份工作简单又直接，只是这些年压抑的苦闷情绪，陶莹实在是无处排解。

直到有一天下班，心情苦闷的陶莹刚到家，母亲就送上了一份礼物——画笔。陶莹的母亲说：“有太多人都做着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些人都要辞职不干吗？你可以不喜欢这份工作，但不能让这份工作影响你的生活，尤其是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在什么时候？就是下班后，陶莹可以写写画画，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在单位宿舍里，同事们追剧、打游戏，陶莹就捣鼓自己的画。动画专业出身的她，能够操作各种绘图软件，天马行空的想法來了，她竟把自己没事涂鸦的画，做成了一款表情包“小袋鼠”，初次上线，就意外收到2500多元打赏。

这可把陶莹乐坏了，设计表情包的热情更是一发而不可收。白天上班，面对来来往往的车辆，陶莹竟不觉得枯燥乏味，反而觉得很有趣，因为每一个车窗背后都藏着一个不可捉摸的表情。短短三个月时间，陶莹就利用下班时间，把白天捕捉到的表情相继制作成“短鼻象”“薰衣草丫头”“小懒”“小淘”等几套表情包。“小淘”一上线，立刻受到网友追捧，短短几个月，下载量就高达1亿多，发送量接近50亿。仅仅收到的打赏金额，就有50万元。

2017年，陶莹再次向家人提出辞职，她坚定的眼神，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辞职后的陶莹邀请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校友成立了动漫IP公司，接连又做了三套“小淘”表情包，都异常火爆。她还尝试找厂家做了500个“小淘”玩偶，没想到不到一个月，所有玩偶都在淘宝店卖空，甚至有粉丝在陶莹的微博下评论：“跪求玩偶。”

2018年12月，陶莹看到一则新闻，自己所在的河南某高速公路收费站已采用ETC缴费取代人工，意味着收费员这份工作彻底没有了。此时的她忍不住暗自庆幸：“终于在风雨来临前，找到了生命的那束光。”

（张晓玛摘自《风流一代·青春》201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