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乡到他乡

文|纪振宇

2018年，恒田在缅甸的两家工厂实现总产值达4.5亿元，其产能已超过国内。

恒田

2014年底，第一家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开始筹建；

2015年6月，第一家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建成；

2015年10月，第二家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筹建；

2016年5月，第二家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建成。

在缅甸，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纺织服装工厂做一线员工，一个人的收入足可以养活五六口人。低欲望社会一方面削减人工制造的成本，另一方面也造成当地人“佛系”处事态度。2014年，恒田在缅甸仰光成立第一家海外投资的子公司——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成为国内最早一批“吃螃蟹”的人。

走出去人财两得

恒田在国内拥有完整的产业链，纺织、印染、制衣、服装服饰、新材料，辐射范围如此全面，为什么选择将部分产业转移到东南亚？

“我们到缅甸投资，主要是看中当地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和劳动力成本。”恒田企业董事长韩春说。近年来，年轻的工人已很难适应单调、重复的一线工作，并且在国内办厂各项成本都在逐年大幅度增加。

按照一件服装的制造成本来核算，人工支出占百分之二三十。对比来看，国内一线员工每月基本工资5000元左右，同等岗位缅甸约180美元，相差4倍。虽然从2014年至今，缅甸员工工资也是一路看涨，但仍然比周围东南亚国家具有竞争力。

目前，恒田在仰光已有两家制衣厂，员工人数达3500名。一厂员工1200人，年产600万件；二厂2300人（含印绣花工序员工），年产1000万件。两家工厂中方管理人员占总人数不到1%，主要集中在技术和管理层，彻底实现本土化还需一段时间。

除了人力，关税上的优惠也是吸引恒田海外扩张的重要原因。“缅甸与日本及欧洲之间是零关税贸易政策。以往企业要付10%—11%关税出口到日本，现在则不需要付了。”韩春说。在接单时，恒田会与客户明确地说明，哪些是缅甸生产的，哪些放国内。相同产品，卖给客户的缅甸会便宜，批量会更大。现在，恒田主要客户中选择订单在缅甸生产的已超过一半。

办法总比问题多

对劳动密集型企业来说，东南亚丰富的人力资源极度符合企业实际需求，但同时也要面临人员流动、生活习惯差异大等情况。

“员工干不长，这是企业在初期的突出问题。”韩春说。缅甸绝大多数人信仰佛教，当地人生活和做事比较“佛系”。他们对生活没有欲望，思想简单，工作中没有归属感，没有升职愿望，上班想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也没有存钱的习惯，缺乏财富管理意识。企业花大把精力培训新人后，部分员工还是会领了工资就走人。

“我们用各种方式去培训和教育，告诉大家积累财富的好处，这是长期的过程。”近两年，企业员工开始有意识地存钱，并对生活有了更高地追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员工越来越受中方人员思想理念影响，稳定性相比前几年有所提高，工厂里的老员工也越来越多了。

一方面要防止员工流失，令一方面恒田还要应对缅甸社会问题。缅甸经常发生罢工运动，罢工最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员工要争取更好的福利和报酬。为从根本上预防罢工，公司与工会建立定期的工会会议和对话机制，确保企业及时了解工会的意见和需求，并与工会开展建设性的互动，妥善处理好雇主和劳工或劳工组织之间的关系。

而针对不同的文化习俗，恒田全面考虑缅甸员工的生活习惯，泼水节、点灯节、月圆节等缅甸传统节假日放假，为全体员工发放节日礼品，中缅员工一起联欢。企业尊重员工信仰，在公司设置佛堂，方便员工每日礼佛。员工结婚、孩子办满月酒，公司为他们送上祝福和礼物。通过这些实实在在、深入生活的关怀行动，公司已成为缅方员工信赖的第二个家。

人的问题解决了，恒田又要面临当地基础设施薄弱带来的实际困难。缅甸的电力和网络不稳定，导致在生产过程中经常出现跳电、停工。制衣配套工厂少，原辅料只能从国内进口，增加了运输成本，同时道路运输系统相对落后，导致加工材料不能及时到位。目前，运输到缅甸的材料主要以海运集装箱为主，船运班次较少，有些还需要从新加坡转运。而陆路运输虽然时间短，但成本高。在硬件短缺此类问题上，韩春表示：“我们自己购买安装了发电机，最大程度保障日常生产用电。运输上我们一是尽量将大单及生产周期长的订单放在缅甸生产，二是提前规划，提前发料，尽量减少因运输时间的影响，确保生产顺利进行。”

人工成本降低，设备及运输商的投入，会不会导致恒田在缅甸总体投入增加，企业海外扩张这笔账还划算吗？韩春很肯定回答：硬件是一次性投入，人工是持续性产出，投资缅甸对企业实打实地起到了增量效果。去年缅甸两家工厂全年产值4.5亿，在国内的同类型企业超过5亿，虽然在产值上略逊一筹，但缅甸生产服装件数已经超过国内工厂，今后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仍是企业发展重点。

生产地近消费地

除了缅甸，恒田企业在日本东京、欧洲和非洲也有产能布局，以“生产地贴近消费地”为原则，利用各地区之间的关税优惠政策，有目标地优化全球产业分布。

“现阶段，企业业务以OEM为主，欧洲和美国的订单放在非洲，在缅甸的公司针对国内内销和日本市场。”韩春表示，在无锡的企业总部主要是标准化工厂、模板工厂、配套研发中心、检测中心；中国香港主营欧美市场中的成衣业务；缅甸拟建设全产业链的生产基地；东京、纽约、法兰克福等地设立销售公司及办事处和设计中心；非洲的成衣项目推进实施，面料项目正在规划中……

对于如何更好地走出去，韩春认为在海外的中资企业不仅代表了个体，更代表了中国企业的整体形象。在2018年，恒田(仰光)制衣有限公司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为基准，发布了第一份海外工厂社会责任报告。

在公告中，企业提出在环境保护、员工权益、负责任供应链、慈善公益等方面都要担负起责任，确保在海外的运营完全符合当地的法律法规，做到负责任的发展。“遵守当地法律法规，尊重当地风俗习惯，与当地社区和谐相处。”韩春强调，加强劳工健康安全保障，建立健全劳资沟通渠道，支持激励员工发展，切实维护员工权利。

恒田企业一直致力于绿色、可降解材料及产品的研发，早在10年前就开始关注可降解产品的开发应用。韩春表示，企业已与江南大学、东华大学在开展项目合作，诸如原液着色（无水）、聚乳酸材料应用、无氨纶弹力织物开发、可降解涤纶开发等项目均在研发中。

而面对缅甸良好的自然环境，企业加强环境保护，节能减排，定期做好废弃物回收管理，规范垃圾处理，最小化公司经营生产行为给当地环境带来的影响，打造绿色供应链体系，促进协同发展。“期待能够身体力行带动缅甸的同行业在发展的过程当中能够一起来关注社会责任。”韩春说。未来，恒田仍会在缅甸继续扩大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