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村问题分析及对策研究

邓亚萍

空心村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化快速发展的阶段性产物，目前我国广大农村地区普遍出现了空心村现象，而且呈恶化趋势，对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必须要深刻认识空心村问题的严重性并加以解决。本文从宏观的视角出发，以空心村的内涵界定和特征为着手点，分析了空心村引发的问题并深入分析了空心村形成的制度经济社会原因，最后从多元治理主体出发，探索空心村治理的相应策略，以期缓解我国空心村问题，逐步实现乡村振兴。

一、空心的内涵及特征

（一）空心村的界定及内涵

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后，工业化城镇化迅速发展，随之而来的是农村空心化。空心化很早就已经出现了，空心村早已遍布全国，学者们也早已对空心村展开相关的研究，但对于什么是空心村学界尚未有一个統一的答案，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笔者认为空心村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地理上的概念，主要是指大量新建农村住房布局在村庄外围，而村庄内部则出现大量闲置宅基地和废弃旧房的一种外扩内空的地理空间布局。二是经济及人口意义上的概念，主要是指大量农村人口进城务工向城镇迁移而导致的大量农村住宅无人居住、农村村落废弃的人去屋空现象。

（二）空心村的特征

1.外扩内空

外扩内空是指农民放弃原有宅基地，而在村庄外围占用耕地新建房屋，使村庄面积变大。一方面原有的老房子处于危房已经不宜居住，农民需要新建房子却不愿意拆除旧房子而是另选宅基地新建房子。另一方面，房子的保值增值功能使得农民即使原有的房子还能居住，在有了财力后会乐意在村庄外围新建房子留给子孙后代。此外，不少农民工衣锦还乡之后，乐忠于回农村建新房，在农村兴起一股别墅风。如此种种只建不拆的行为使得农村外围逐渐扩大，村庄内部则相对颓败，形成外扩内空的现象。

2.人去楼空

人去楼空是人已经不在这住了，但是房子还在即宅基地闲置。宅基地闲置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一是村民在村内不只有一处住宅，通常是新的房子有人住旧的房子衰败。二是部分村民已经在城镇买房在城镇定居了，不在农村住了。其次是，村民进城务工经商，长期在外，只有逢年国家才回家住，家中通常只剩下留守妇女、儿童、老人。因此，农村宅基地大量闲置，宅基地的使用率低，形成人去楼空的现象。

二、空心村的危害

（一）缩小农业发展规模，存在粮食安全隐患

农村经济凋敝，农业发展规模缩小，造成潜在的粮食安全隐患是空心村的危害之一。农村本是农业发展的主要区域，但由于农村人才空心化的存在，大量青年劳动力舍弃农业前往城市使得农业规模大大缩小，粮食产量下降。农业本身收益较低使得地方政府在制定政策时为了提高政绩会向非农产业倾斜。而我国又是一个人口大国，必须要有一定的农业规模为依托，需要足够的粮食保障，农业规模缩小，部分地区粮食依赖进口将对我国的粮食安全造成潜在的威胁。

（二）人地矛盾问题突出，人居环境日益恶化

农村人口大量流向城市，城市化快速发展，人地矛盾问题突出，人居环境恶化是空心村的重大危害。人口流向城市看似减小农村人口压力减缓人地矛盾，实则不然。农村人口压力本就不大，人口流向城市带来新的人地矛盾，大量农地宅基地荒弃，农村内部衰败，减缓了农村经济的发展，造成新的人地矛盾，农村人口居住的社会环境恶化，自然环境也在恶化。就城市而言，农村人口进入城市，城市膨胀加剧了城市的人地矛盾，城市化虽然快速发展，但是这种发展是畸形的，发展质量与发展速度严重脱轨。农民进城后不能得到市民的同样待遇，诸如住房问题就业问题等新的问题伴随着城市化出现，城市的居住环境亟需改善。

（三）三留人员缺乏陪伴，农村养育问题突显

三留人员是指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留守老人，他们相对而言都属于弱势群体，需要家长丈夫子女的陪伴。农村只剩下三留守人员，是空心村的又一重大危害。就孩子而言，需要有父母的陪伴，其心灵才能够健康的成长。父母在孩子成长期的缺失往往会给孩子带来心灵伤害，诸如自闭自卑，近年来更是有很多青少年走向违法犯罪的道路。就妇女而言，他们嫁为人妻需要有爱人陪伴，丈夫出门在外打工，使得他们的灵魂伴侣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生活孤寂。就老人而言，农村老龄化现象突出，子女远离自己使他们的生活缺乏保障，农村养老设施欠缺，农村老人精神难以得到慰藉。农村只剩下三留守人员，农村养育问题成为农村空心化的一个经济社会后果。

三、空心村的成因

（一）制度原因

制度因素是空心村形成的根本原因。城乡二元结构体制是我国空心村形成的根源。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城乡之间的户籍壁垒。我国是严格限制户籍变迁的，农民很难拥有城市户口，为了能够老有所养，农民工会回农村建房子，使得农村形成“别墅风”。其次，两种资源配置制度。资源的分配不公平，行政影响因素大，国家在进行资源配置制定政策时会向城市倾斜，城市拥有更多优质资源使得农村出现“人去楼空”。最后是两种土地所有制。城市土地属于国家所有，能够按照市场进行流转出让等，土地经济效益高，但是农村土地属于农民集体所有，国家严格控制着农村土地流转，严格控制耕地转换为建设用地。土地三权分置尚未落到实处，同地同权同价更是天方夜谭使得农村出现众多土地资源限制现象。

（二）经济原因

经济因素是空心村形成的直接原因。“推拉理论”很好的说明了农村“人走楼空”的现象。就推力而言，农业的成本加大，再加上农业容易受到自然因素的影响，不确定性大，高成本低收益使得很多农民放弃农业去城市发展。就拉力而言，城市能够给人们更多的就业机会。城乡收入差异大，工业服务业等相关产业能够给农民带来更高的收入，并且相对稳定，不易受到自然等未知因素的影响。更多的就业机会更高的生活收入吸引着农民进城务工。在农村离心力和城市的向心力双重因素的驱动下使得农村空心化现象日益严重。

（三）社会原因

社会因素是空心村形成的潜在因素。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公共服务，农村公共服务缺失，为了享受到更多的公共服务，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农民离开农村。二是基础设施，农村基础设施不完善，尤其是交通不完善使得农村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远离交通沿线或者经济中心，无法受到经济中心的辐射带动，对人才及各类资源的吸引力就弱。三是文化观念，农村原有的观念严重制约着农村的发展，农民不愿意拆旧房再建新房，而是另选宅基地建新房。农民也不愿意将自己承包的土地流转出去。更严重的是，大部分农村地区盛行看风水，听取风水先生的意见随处建房随地建坟地，使得农村土地利用无归划，散乱无秩序，农村空心村现象更加严重。

四、空心村的治理对策

（一）治理主体：多元化

1.基层政府——政策引导、资金扶持

长期以来政府都是以GDP为中心的经济挂帅，把更多资源和政策投入非农业方面。为了实现乡村振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政府必须重新定位，政策和资金应当向农村经济倾斜。包括出台政策留住人才促进农业转型，提供资金培训新型职业农民，完善基础设施，提供金融等公共服务，为新兴产业提供无息贷款等多种优惠。

2.基层组织——村民自治、协调动员

农村基层组织即村民委员会是解决空心村实现乡村振兴的主心骨。他们通过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实现村民自治，确保在治理空心村时充分听取和反映村民的意见。此外，村民委员会的干部多由村民选举产生，在村里有往往是德高望重，他们既要以身作则起到带头作用，更要协调村民与基层政府之间的关系，动员村民投入空心村治理中。

3.乡贤能人——返乡创业、创新理念

乡贤能人往往在城务工经商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拥有自己的事业。国家目前已经出台政策大力支持他们返乡创业，带领全村人富起来。乡贤能人本出身于农村，其中很多人往往道德高尚，最后也是希望落叶归根的，他们往往愿意为乡村振兴承担一份责任。在空心村治理中，他们主要是回乡创业，带来新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思想。

（二）治理对策：多途径

1.破除城乡二元体制

城乡二元体制是我国空心村形成的根源，解决空心村问题还需破除城乡二元体制。首先逐步放开户籍制度，以市场为导向，保障人口自由，重点是放宽城市人口转换成农村人口的制度，让那些已经拥有城市户口能够再回到农村。其次改变城乡之间的资源配置制度，开放城乡资源要素流通交换渠道。国家在进行资源配置时应当更多的向农村倾斜，给予乡村更多的支持，鼓励优秀的人才去农村发展。最后改革城镇土地使用制度。进行宅基地制度改革，严格贯彻落实一户一宅制;进行农地制度改革，实行农地三权分置，充分利用农村土地资源。

2.推进农村市场开发

农村空心化的直接因素就是由农村的推力和城市的拉力。改变农村的空心化现状，必须要打开农村的市场，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其一，农村旅游市场潜力大。独特的自然风光，青山绿水新鲜的空气，轻松欢快的氛围能够吸引广大的市民前来旅游。其二，农副产品市场需求大。现代市民更注重追求有机食物，农村产品绿色无污染纯天然的市场广阔。其三，农村资源丰富，土地广阔租金低廉，劳动力丰富廉价，农村工业的发展潜力大。打开农村的市场大门，让各种生产要素都能够进入农村，发展农村旅游生态农业和相关工业，农民能够就近找到工作，农村经济得到发展，农村人才经济空心化的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

3.完善基础设施服务

農村长期得不到发展就是由于基础设施不完善基本公共服务不健全造成的。要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充分发挥农村的资源优势，城乡互补，增强城市的辐射力，发挥区位优势。要拓宽农村公共服务的覆盖面，增加对农村公共服务的投入力度，进一步缩小城乡公共服务差距。要把农民需求作为农村公共服务的出发点和着力点，构建统筹城乡的公共服务体系，实现城乡之间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让农民愿意留在农村。

4.建立引入人才机制

农村空心化导致农村人口大量外流，实现乡村振兴必须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是要留得住人才，让有一技之长的农民和年轻有为的知识青年留在农村发挥其优势。其次，通过税收优惠、无息贷款、金融服务等多方面的政策吸引乡贤能人返乡创业致富农村。最后，建立健全人才引进机制，吸引外来人口进入农村，重要的一点是持续强化选拔大学生“村官”制度，完善对农村的管理，为空心村治理注入新鲜血液和提供智力支持。（作者单位：南昌大学公共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