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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史料在展览中的运用

2019-06-20陈慧娟

青年时代 2019年13期
关键词:展览

陈慧娟

摘 要:口述史料日益得到史学界的重视,作为更关注人这个历史场景中重要构成要素的史料组织形式,在陈列展览中也日益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尤其在具有传播教育理念和优秀文化传统性质的展览中,需要更能够引发参观者思考的描述,借以激发出情感的共鸣,以达到宣传教育的效果。大通万人坑教育馆以多种形式运用口述史料,丰富展览的同时,也给了观众更直观的感受,提升了展馆的教育职能。

关键词:口述史料;展览;实用价值;大通万人坑教育馆

口述史被史学家分为口述史学和口述史料,口述史料是通过口述方式收集,与实物史料、文献史料相并称的史学材料形式。口述史学则是以口述史料为依托进行研究和撰写研究成果的史学分类。[1]本文试以此种划分方法为依据,以淮南市大通万人坑教育馆的部分展陈为研究对象,初步探索口述史料在展览中的实用价值。

史学界的学者对口述史料的真实性看法不一。一些学者认为,口述史料欠缺真实性,无法作为史料直接应用。他们认为,口述史料掺杂着过多的个人情感,立场鲜明,既有可能因为自身经历以及所处立场不同而有所偏重,也有可能因为涉及自身及所在群体利益而有所隐瞒和偏颇;与此同时,因为历时久远,记忆难免会出现偏差,叙述过程中容易对口述史的真实性造成障碍。也有学者持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口述史料和文献资料一样,均需多方印证,追其根源,再为使用,在使用过程上,并无很大区别;且口述史料多来源于历史事件的亲身体验者,并非由随意编造和恶意歪曲产生的,因此,仍具有很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是学术界研究史学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

杨雁斌认为:口述史学是“总体史学”和“新社会史”双重影响下的产物。口述史学在加强群体研究和精英研究的同时,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人民大众。[2]本文认为,口述史对普通大众的关注,正是对一些文献资料重视历史发展过程,不注重历史时期普通群体生存状态这一研究思路的突破。口述史料的价值就在于与实物资料和文献资料相互印证、相辅相成,尤其是在现有文献资料缺乏的条件下,亲历者的口述资料是极为重要的补充参考,在得到事实验证之后,可以直接运用。对于教育类展馆的陈列设计而言,口述史料的展示,能够在了解基本史实的基础上,增强展览的叙述功能,引起参观者的情感共鸣,具有更强的普适性,提升了展览的教育效果。因此,是资料收集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淮南市大通万人坑教育馆是2014年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教育馆以淮南市大通万人坑遗址为依托,在原址基础上建成。馆内综合运用实物展示、图片文字说明、模拟还原、电子投影仪等多种展览形式,以更完整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

教育馆搜集资料之时,考虑到展览的特殊性,在尽可能还原历史真相的前提下,也注重表达日军侵占下的大通煤矿矿工群体所受到的精神压迫,以及矿工幸存代表在这一时期的生存状况,这既是历史研究关注普通大众的一种研究走向,也是达成教育馆“铭记历史,珍爱和平”的教育目标的内在要求。因此,口述资料也就成为布展资料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在口述史料的搜集和整理过程中,需要访谈者与受访者之间有效的互动和配合。如大通万人坑教育馆口述史料的征集,首先,需要访谈者事先研究日军侵占淮南时期的基本历史史实,根据受访者的人生经历和在这一历史时期所处职位,整理出适宜的问题,尽可能全面的搜罗信息,关注个体在这一历史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情感体验。其二,要尽可能搜集更多亲历者的口述资料。单个人的叙述,可能会因为时间的久远和记忆能力的偏差,而失去真实性,变得模棱两可,但如果收集更多同一历史事件经历者的口述,从更多角度对进行论证,得到综合性的信息,则能够更接近于历史真实。其三,将所获得的口述资料进行整理、分类、比较的工作,口述资料文字化留存。资料自身也存在相互比对和验证的过程,去除明显不符合史实的错误內容。其四,整理比对过的口述史材料结合同一历史事件的相关实物和文本资料进行考证,进一步确认其真实性。其五,在口述内容得到考证证实之后,展陈设计还需将所获资料与展览内容相结合,选取更适宜展览主题的口述内容以及表达形式,增强展示效果。

大通万人坑教育馆口述资料以日军侵占淮南时期大通煤矿的幸存矿工采访内容为主,除此之外,还有包工头认罪书中的自我陈述,以及主管矿区的日本人的计划陈述等。通过对同时期相关历史文献资料中的记述进行考察,以及教育馆周围遗址的挖掘成果,来验证口述资料的真实性,最终作为陈展的重要参考内容。

大通万人坑教育馆的口述史料运用现阶段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口述史料作为沙盘模拟的重要依据。淮南市大通万人坑教育馆的基础展览中,第一展厅正中央放置有日军侵占淮南时期大通煤矿的模拟沙盘,给参观的观众以生动直观的视觉感受。沙盘向观众展示的是历史时期,淮南大通煤矿在日军的侵占下,不同功能的社会组织和建筑物的分布位置,包括日军在此地负责煤炭产业运营的“南公司”,负责煤炭日常生产并同时监管矿工活动的“劳务系”,以及矿区的军事武装组织等。除此之外,戒严下的居民区,以及日军在整个地区进行监控、管理的电网和碉堡,共同营造出整个历史环境下大通煤矿的森严氛围。这一表现内容,通过沙盘模拟更直面和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但是在设计之初,也遭遇到一些问题。一些建筑的相对位置不能够十分确定,查找资料时也有未尽言的部分。此时,对幸存矿工的采访内容被放置于设计资料之中,不同矿工对于矿区分布位置的描述,互证了沙盘设计的合理性。事实上,在其后的考古发掘中,也有相关遗迹的重新展现,更进一步从实物角度证实了位置的准确性。沙盘模拟所反映的历史信息的真实也是教育馆对参观者负责的最直接的表达。

口述史料作为泥塑塑造的脚本。大通万人坑教育馆基础展览的第四展厅——以人换煤,以泥塑的形式,还原了日军侵占淮南时期大通煤矿工人真实的工作场景。泥塑作为中国民间传统的一种艺术表达形式,拥有着极强的现实表现能力和感情渲染张力,个性突出,主题鲜明,每一个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了更真实的再现和还原历史原貌,除了聘请知名的泥塑专家之外,故事的脚本也极为重要。教育馆展览在这一部分的设计初衷即是为了再现历史,给人以渗透心灵的感染,以达到教育大众的目的。因此,脚本的制定没有主创人员自身的主观臆测和再创作,而是尊重事实亲历者的描述,也就是口述采访内容的原貌。为了确保口述内容的真实再现,制作泥塑的人物形象也是来自于口述矿工,以他们为人物蓝本,以他们对当时情形的还原模拟的照片作为泥塑塑造的素材。口述史料在这种历史文本资料不够详实,而又需要表现出具体真切的时代记忆和情感的情形下,显示出极强的补充和论证价值。“以往的档案、文献,比较偏重于记录统治阶层、社会精英和政治方面的活动,对普通民众生活、经济活动、社会生活、妇女生活则记录较少有之也多为枯燥的统计数据缺少有血有肉的个案记录。口述历史可在这方面弥补传统档案、文献的不足。”[3]

口述史料以影音视频资料的形式给人以更直接的教育和感染。口述史料的展示形式多种多样,除了记述采访内容,用语言文字的方式整理保存之外,还可以通过录音、录像、网络等形式展现给参观者。“口述史不仅使文字的表述生动化、通俗化,而且能借助口语、音乐、影视、演说等手段完整、真实地保存宝贵的历史材料,让人们直接观察、欣赏和评价,使活生生的历史原貌较为丰满地得到再现。”[4]大通万人坑教育馆注重史料的多样化表达,这也是不同参观者不同视角的多元化要求。在教育馆第五展厅——血腥统治的展示中,采用了电子设备播放的形式,循环播放对幸存矿工的采访片段。幸存矿工们动情的回顾,令人痛心的经历,引起了参观者极大的共鸣。在获得与幸存矿工共通感的同时,由于生动的图像视频记述,深存于每一个参观者的记忆中,进而达到铭记历史、珍爱和平的教育意义。

口述史料在大通万人坑教育馆展览中的运用,正是新的关注普通大众和个体代表的历史思维的现实体现,也是不同研究思路的碰撞。它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史学思想的结合,给参观者了解历史事实、铭记历史情感提供了更多的认识渠道。布罗代尔认为,历史应该是能够用多声部唱出来和被听见的歌曲,每个声部之间都有互相遮盖的部分,但没有一个声部能够压下众声,一枝独秀。“只有被人类的科学汇集在一起的这些对时间的计量的总和,才能构成人们很难恢复其整个丰富纷繁的图像的总体历史。”[5]

参考文献:

[1]岳庆平:关于口述史的五个问题[J].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3年第2期.

[2]杨雁斌:口述史学百年透视下[J].国外社会科学.1998年第3期.

[3]常建阁:对口述史价值的思考[J].黑龙江史志.2012年第11期.

[4]李小沧:现代口述史对传统历史学的突破与拓展[J].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期.

[5][法]费而南·布罗代尔: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M].商务印书馆.2013年.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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