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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0陈馨竹

青年文学家 2019年15期
关键词:香味儿字眼喉咙

陈馨竹

屋里的四季蘭悄悄地开花了。

花香淡淡的,好像很遥远。

儿子推开门,一阵带有泥土味的穿堂风骤然吹进屋里。

啪。

门关上了。

啪。

儿子书房的门也关上了。

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咽回喉咙中正要发声的字眼,合上了张开的嘴巴。

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把身子缩回柔软的靠背上。

他皱皱鼻子。

“奇怪。哪儿来的香味儿。”

他再仔细闻时,那香味儿又没了。

时钟滴滴答答地跑着。

打盹儿的老猫吸了吸鼻子,楼上的小胖子在滚皮球。

屋里静止着,静止了好久。

妈妈回来了。

她风风火火地在屋里走动,时钟的滴答声才走一下,衣服已经在洗衣机里挤压着拥抱在一起。

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剁肉的声音,接着是油炸的滋滋声。

“开饭了,开饭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儿子推开门,慢慢地挪过来。

父亲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伸伸腿,向餐厅走来。

嗒。嗒。一样懒懒的脚步,一个轻些,一个重些。

接着是嚼菜的声音,搅汤的声音。

餐桌上一片沉默。

儿子开口想说点什么。

他不知道说什么。

父亲开口想说点什么。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

看,无聊的意义的在此刻显现出来了,无聊比沉默要活泼。

儿子刚想说说球赛的事儿——他是球队的骨干,今天又赢了一场比赛。

但父亲不知道。

父亲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哦……行吧……成……我就过去。”

父亲看了看他的妻子和儿子,说:“公司的账表出岔子了,大家都等我过去呢。”

边说他边快步走向衣架,披上大衣,抓起公文包。

父亲关上门。

儿子咽回喉咙中正要发声的字眼,合上了张开的嘴巴。

吃完饭,儿子回房间写作业。

奇怪。儿子皱皱鼻子。

“奇怪。哪儿来的香味儿。”

他再仔细闻时,那香味儿又没了。

他暗想,真奇怪,不是四季兰的香味儿。

父亲合上电脑。

已经深夜十二点了,但这片商业金融区的高楼大厦里却都是灯盏齐明。

他揉揉酸痛的眼睛,嘀咕道,这眼睛今年估计又得涨度数了,都是这该死的公司闹的。

他想,就是这样,儿子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辛苦。真盼望他出息一点儿。

不过儿子至少踢得一脚好球,父亲有些欣慰。今天他匆忙赶去去看儿子的比赛,真带劲儿。不过可惜,中场就又被公司的手下急召回去开会了,没来得及跟儿子说个话。

得提醒他注意别扭到膝盖骨,不知道自己那玩意儿好不好用。

身边的小王打断了他的思绪,“总儿,眼睛又累了吧,把我这盆小四季兰送您,明目的,又香。”

父亲道声谢,接过来。

那株小小的四季兰散发出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儿。

第二天,父亲和儿子脚前脚后回到家,妈妈在做家务。

正当父亲走向柔软的沙发,儿子走向他的房间时,妈妈突然嘀咕一句:“今儿个打扫屋子时,客厅里不知道哪儿多出盆四季兰。儿子桌子上还有个活筋膏,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闻,嘿,都挺香。”

父亲停下他走向沙发的脚步。

儿子停下走向房间的脚步。

他们先是张张嘴,又咽回喉咙中正要发声的字眼,合上了张开的嘴巴。

四季兰的花香还是淡淡的。

但这次闻得清楚了——那花香好像隔的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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