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菲特眼中，哪些中国企业会“很有趣”？

朱冬

哪些国人眼中的“垃圾股”，会是巴菲特眼里的“黄金股”？

“中国是个大市场，有些中国企业很有趣，未来15年内也许会做一些大的（投资）部署。”

一年一度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东大会于当地时间5月4日在美国小镇奥马哈举行，“股神”巴菲特在大会上回答了对“投资中国市场”的提问。不过，巴菲特也补充说：“现在不能透露，过几年告诉你”。

如果，巴菲特真的要在中国市场投资，哪些行业或公司可能会成他的投资目标？对此，《中外管理》专访了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曹和平。

“巴式投资”的突破和局限

“巴菲特的投资观念其实是对他之前的亨利·福特和马科维茨理论的不断矫正”曹和平认为。

从投资理论的演进来看，1950年代汽车大王亨利·福特很好地践行了“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并紧紧抱住”的投资哲学，并大获成功。而获得了诺贝尔奖的美国经济学家马科维茨，则主张投资有收益和风险这两个变量，所以在投资二级市场的股票时，分散投资比把钱集中在一只股票要更合理。

马科维茨的组合投资理论基本否定了福特的集中投资观。而到了1960年代，实践派巴菲特恰恰是发现了一个人们理论上没有发现的现象，即通常在人们认为是垃圾股的股票里，也会出现“黄金股”（高回报股）。

只是从垃圾股变成黄金股需要时间。垃圾股是一个不断变化的概念，人们三年前认为的垃圾股，可能在三年后成了炙手可热的黄金股，毕竟人们的理论认识总是有限的。

在巴菲特的投资实践里，在马科维茨投资理念下被扔到“垃圾堆里的股票”，很有可能日后会成为产生高报酬的黄金股。换句话说，巴菲特用最低的成本，买到人们眼中的垃圾股，也就是那些初期表现不怎么好的股票，然后进行长线投资。巴菲特在垃圾股当中寻找高投资报酬率股票的投资原则，实际上是校正了马科维茨的组合理论。

毫无疑问，巴菲特是个成功的实践家。他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那些主要靠经验，而不单纯靠理论导向来操作的投资行为也能获得高收益，这是对人类掌握信息不全面，以及认识有上限的一个有力的补充。任何投资理论达不到的领域都可以通过实践达到我们应该承认他个人的成功，但也不能否认投资理论的进步。

在2019年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年度股东大会上，芒格就说到：他与巴菲特都不是最有灵活性的人，之前他和巴菲特没有更好地识别并投资谷歌，已经很遗憾。曹和平指出，巴菲特错过谷歌，其实错过的是搜索引擎背后，被不断迭代的数字技术知识所推动的互联网经济的传承和发展。所以，综合看，经济发展的同时，投资理论和实践并行不悖地发展，是相辅相成的。这也是任何一个投资人首先应该了解的。

“巴式投资”能在中国成功

如果出现一群真正践行巴菲特投资观的人来投资中国市场，是否能获得高收益？曹和平说，答案是肯定的。

第一，众多周知，企业上市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在各个方面满足上市的规范和要求。在中国上市的企业需要经历上市发行审核制，简称就是“发审制”。这個过程被淘汰掉的企业，未必就是没有潜力和未来的企业。如果按照巴菲特的投资思维，在这些被“发审制”淘汰的企业里，肯定能找到未来的明星企业，而这就是投资机会。

第二，中国机构投资者的数量并不多，相比较而言，喜欢追涨杀跌的散户却比较多。理性投资人的相对占比没有美国高，美国资本市场80%的交易量由机构投资人，养老金、公募基金来创造的，中国市场70%的交易量是来自于散户，尤其是老百姓。

很容易理解，那些在中国股市里，被大部分散户甚至机构投资者都看不上的“垃圾股”，很有可能成长为巴菲特价值投资中具有黄金报酬率的好股票。

巴菲特越懂美国，就越不懂中国

虽然被称为“股神”“价值投资大师”，但大家不要迷信巴菲特的投资理论。曹和平强调：作为一名1960年代没有读完大学的毕业生，巴菲特缺少的是1950年代以后，乃至今日那些受到诺贝尔奖认可的经典金融理论的熏陶，巴菲特离开整个经济理论界已经70年了，所以21世纪新一轮经济增长，发生在中国的新数字技术之下的互联网经济，巴菲特未必有多了解。

今年89岁的巴菲特越对美国了解，就会对中国越不了解。因为两个国家的体制和制度，或者是证券市场，以及企业发展模式等存着很多差异。即使来了中国，巴菲特本人熟悉的那一套投资方式也未必起到多大作用，

但：是巴菲特的投资理论和投资原则可以激励中国一批人，去按照他的原则领跑中国资本市场上的黄金区。

比如，目前中国股市的很多垃圾股大都是高新技术股，除了现在的芯片领域、区块链领域还有投资者去抢，其他高新技术类的行业或企业普遍处在“被放弃”的境遇，而我们国家有黄金投资报酬率的潜力股恰恰就在那些技术前沿产业上。

但中国的投资者，尤其是定力不够的机构投资人，往往是不热衷这个领域的，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领域是泡沫。尤其很多投资人在投资的时候要求“最高的报酬率，最低的风险，最短时间获利”，很多需要靠时间来验证的高新技术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不过事实证明，曾经创业期不受待见的BAT，早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互联网巨头。但遗憾的是，现在阿里巴巴的最大股东是来自日本的软银，腾讯的最大股东是由来自南非报业的MIIHTC，百度公司里，美资占51%份额。

中国的投资人还是需要更有独立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