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颂》的前景化特征与积极忧郁的主题
2019-06-14陈香臻
陈香臻
摘要:诗歌中由偏离和平行形成的前景化语言特征犹如绚烂的万花筒,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缤纷的语言世界。使读者享受着视觉、听觉,甚至是各种感觉上的冲击。约翰·济慈的诗歌注重自然景物的描绘,强调通过声音与色彩的传递,感受自然赋予的一切积极的、正面的力量。本文以利奇的前景化理论为基础,认为《忧郁颂》作为其代表作之一,尽管没有对自然的直接描绘,却通过书写偏离与语义偏离创造性的突出了诗歌主題,即积极面对忧郁,拥抱生命,永保欢乐。
关键词:前景化;书写偏离;语义偏离;忧郁颂
一、引言
前景化作为文体学,特别是文学文体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最初源于绘画。在视觉艺术中,它是一种将需要表现的艺术形象置于突出位置以吸引读者注意的绘画手法。在文体学中,这一概念源于俄国形式主义,而作为一个完整的概念是由穆卡罗夫斯基于1964年在其著名论文《标准语言与诗歌语言》中首先提出,后经雅各布森他认为尽管诗歌语言并不构成标准语言的一种,但是两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即标准语言构成了诗歌语言的背景,诗歌语言是对标准语言规则系统的违反。穆卡罗夫斯基强调文学作品中的变异,而雅各布森提出了“投射说”,强调前景化概念的另一个方面,即平行。前景化概念在经过雅各布森等布拉格学派的发展后,陆续收到更多语言学家的关注和研究,例如著名的语言学家利奇和韩礼德。利奇将穆卡罗夫斯基与雅各布森的变异和平行理论结合起来,并进一步完善了前景化理论,将其区分为“组合前景化”和“聚合前景化”两类,前者主要依赖常规范围之外的语言成分来实现,也称为变异前景化,后者则主要依靠组合原则,在组合关系的先行组织的不同位置上重复使用同一语言成分,也被称为平行前景化。此外,利奇还对偏离加以细分,分为语义偏离、句法偏离以及词汇偏离等。
韩礼德则从功能文体学的角度提出了另一个与前景化紧密相连的概念,即“突出”。他谈及突出与前景化的区别,并强调了突出是一个概括性的术语,是指“具有显著效果的语言现象”。显著分为两种,一种是“失协”,指的是与其他语言或社会接受的常规相违背的突出,另一种是“失衡”,指那些从统计频率看与人们的预期有出入的现象。前者强调质的偏离,后者强调量的偏离。另外,他明确指出并不是所有的突出都是前景化,有动因的突出才是前景化。不难看出无论是利奇的变异与平行还是韩礼德的突出都是前景化的主要方式。本文以利奇的前景化理论为基础,对济慈的《忧郁颂》中的前景化特征进行分析,旨在指出这些特征使得积极的忧郁这一主题得意突出。
约翰·济慈是杰出的英国诗人作家之一,浪漫主义学派的主要成员。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优秀作品,例如《伊莎贝拉》、《夜莺颂》、《希腊古瓮颂》、《秋颂》等。他善于运用描写手法创作诗歌,注重对自然景物描绘的同时追求文辞声调之美,因此,其诗歌语言不仅展现了自然景物的色彩感和立体感,更表达了他对自然的热爱和对人生的态度。《忧郁颂》作为其代表作之一,也不例外地表现了济慈对大自然独有的感受和想象。
二、积极的忧郁
《忧郁颂》全诗分为三节,主要描述的是忧郁发作时,通过忧郁可供替代的处理,不是去减轻它而是渴望强化它,让这种体验不受限制地暴发,从而“使得灵魂得以品尝忧郁的哀伤——放手去拥抱生命,处于痛苦中的人将拥有所有的感受,永远不会远离快乐”。《忧郁颂》是济慈所有诗歌中鲜少被讨论的一首颂歌,但非常的肯定的是,诗歌利用偏离击败读者依据诗歌题目设定的预期,为读者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忧郁,即积极的忧郁。偏离作为前景化的表现方式之一,是指作者在语言使用中有意或无意违背语言常规,使得语言更有活力,服务于诗歌主题的建构。
《忧郁颂》中的偏离主要体现在由大写代替小写的书写偏离和由修辞体现的语义偏离。首先是神话意象词汇的书写偏离和普通词汇的书写偏离,例如,第一节中,第一行的“Lethe”,第四行的“Proserpine”和第三行的“Psyche”,都是通过书写偏离来强调这些源自神话中象征死亡的意象,从而使读者产生忧郁源自灵魂深处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这种忧郁漠然处之的预期。普通词汇大写构成的书写偏离体现在诗歌的第三节中,第一行的“Beauty”,第二行的“Joy”,第三行的“Pleasure”和第五行的“Delight”,都是使抽象的事物加以具体化。显而易见的是,这些赋予积极寓意的词汇与第一节中象征死亡的神话意象形成了对比。这是因为第二节中,“glut sorrow”(饱享哀愁)这一矛盾修辞法从语义偏离的层面充分展现了诗人对忧郁不是持以逃避、漠然的态度,而是希望对忧郁进行强化,使其充分的暴发。从这个意义上讲,第一节中的书写偏离是诗人有意使读者产生预期,而第二节中所体现的语义偏离是为了验证阅读伊始产生的预期,从而开始感受诗歌真正的主题和洞悉诗人通过诗歌传达出的态度。
拟人化是创造本诗语义偏离的又一方法之一。第三节中的“Melancholy”一词的大写,充分展现了诗歌忧郁的主题。第一行中的“She”是拟人化了的Melancholy;第二行中将“Joy”拟人化为“his”。这两行通过拟人的修辞手法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她”既无法永保“美丽”,也无法留住充满“欢乐”的“他”。在这个故事中读者作为一个旁观者,更清楚地看到“Melancholy”带来的负面的能量,感受到了诗人强调必须对忧郁进行强化的内在动力。此外,第三行“and aching Pleasure nigh”(令人痛苦的欢乐在近旁)中,通过两个矛盾的事物即“痛苦”和“欢乐”组合在一起,描述了“她”喜忧参半的状态,而第四行“Turning to poison while the bee mouth sips”加剧了忧郁的程度,使得强化忧郁迫在眉睫,因为“只要蜜蜂来吮吸,它就变成毒汁”。第六行中,使人将忧郁拟人化为“蒙着纱的女士”,所以结合第五行“Ay,in the very temple of Delight”(啊,就在那欢乐的庙堂里,蒙纱的忧郁设有她的殿堂),不难看出从忧郁到欢乐,需要做的就只有揭开面纱,而这层面纱就是积极正面地面对忧郁。
三、结语
本诗利用前景化偏离手段中的两个表现方式,即书写偏离和语义偏离逐步将诗歌积极忧郁这一主题呈现在读者眼前。书写偏离吸引读者注意,使读者对诗歌产生预期,而语义偏离使读者在验证预期的同时领悟到只有强化忧郁,使其充分暴发的同时正面面对,才能真正拥抱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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