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文化的前世今生
2019-06-11鲁畅
鲁畅
[中图分类号]:G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02--03
人类自从有了“家”的形式,大概就开始有了“家”的文化。不难想象,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聚居一处成为“家”,共同生活、共同生产,势必要学会与自然界打交道而获取生存资源,也自然要学会与邻“家”相互协作、相互竞争而提高生存能力,也必然会形成“家”内部成员之间的伦理关系以及分配办法,并由此而生发出“家”成员共同认可的信仰、价值、人际、礼节、习俗、技能等习惯和能力,这些统而论之都可以看作是“家”文化。
中国经济在历史上绝大多数时期都是农业经济,人们被土地牢牢捆绑而很少迁移,祖祖孙孙大都在一片相对固定的土地上不断繁衍生息,逐步由小家庭发展成为大家族,进而形成家族的生产劳作、人伦秩序等反应农耕文明的“家”文化。这种农耕经济形态,相对于海洋贸易民族、草原游牧民族来说,使得“家”文化在中国显得更加重要和突出。从中国的历史记载来看,我个人认为,中国的“家”文化主要经历了三个发展时期,即帝王“家”文化、门阀“家”文化和平民“家”文化等三个阶段,每一次发展又主要和社会上层的选拔制度密切相关。
一、帝王家风与中国“家”文化源头
《史记》作为“二十四史”之首,可以看作是中国历史上最早成体系记述的“家”文化的通史文献。其中十二本纪记述的是自五帝至汉武帝为止,历代帝王的个人生平、家族谱系和德行功绩等,其内容即是国史,其实也是家事,事迹中所包含的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等反映了这些帝王的“家”文化。《史记·五帝本纪》记载了黄帝至舜帝的家族事迹,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後皆有天下: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帝颛顼高阳者,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蟜极,蟜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娵訾氏女,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帝尧者,放勋。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荐之於天。”
根据太史公记载,黄帝以降,自颛顼、帝喾、尧、舜,乃至于后面的禹,都是黄帝的直系子孙,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大家族。譬如对已经贫民化的舜帝,其世序是这样描述的,“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因此,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五帝本纪》就是中国记录“家”史的最早家谱。
《五帝本纪》充分反映了黄帝“家”族的各种文化特征。首先是与自然相处的文化,包括“时播百穀草木,淳化鸟兽蟲蛾”、“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等;第二是与他人相处的文化,包括“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等;第三是与亲属相处的文化,包括“能明驯德,以亲九族”、“舜顺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欲杀,不可得;即求,尝在侧”等;第四是个人修养的文化,包括“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顺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等。这些描述,都已经具备了后来中国传统“家”文化的基本元素,比如“耕种”、“劳勤”、“节用”、“孝慈”、“脩身”、“教化”、“为善”、“去恶”等。后世中国人,无论是中原的百姓、还是春秋时期所谓的四夷民众,大多把自己的祖先上溯到了黄帝,从这一点来看,《五帝本纪》中记载的“家”文化,就可以看作是中国最早的文字记载的“家”文化,是中国“家”文化的源头。
《五帝本纪》还反映了五帝时期,帝位的传承主要是依据黄帝家族内部圣贤人物之间的“禅让制”,臣属任用则主要采取的是贤能举荐。无论帝王的帝位、还是臣属的职位,都没有实施父子相传的“世袭制”。也就是说,当时进到社会上层的选拔机制,基本上如《礼运·大同篇》所描述的“选贤任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至于《夏本纪》、《殷本纪》、《周本纪》的三代历史,其描述的方法与内容,与《五帝本纪》相似。但进到社会上层的选拔机制,从禅让制变成了由直系子孙继承的“世袭制”。期间,各部落或各诸侯的君位也实行直系子孙继承的“世袭制”,臣属职位的获得也多是父子相传的世袭为主的“世卿世禄制”,譬如《殷本纪》记述“盘庚乃告谕诸侯大臣曰:昔高后成汤与尔之先祖俱定天下”,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正如《礼运.大同篇》所描述的“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
从《史记》所记述的内容来看,三代时期“家”文化的内容相对五帝时期有所发展。其中,《夏本纪》所记述的“夏”帝室的“家”族文化,突出的是“勤奋”、“贤能”,例如“禹勤沟洫,手足胼胝;言乘四载,动履四时”、“禹子启贤”;而对于“德”,除了大禹之外,司马迁很少用来描述其后世子孙,即使仅仅提到的两次,也都是“夏后氏德衰,诸侯畔之”、“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等不德的事迹。与夏帝族的记载相反,《殷本纪》所记述的“商”帝族的“家”文化,强调更多的是“德”,比如“汤德至矣,及禽兽”、“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帝太甲修德”、“臣闻妖不胜德”、“舍而弗勉,何以成德”、“武丁修政行德”等,所用到的“德”字有十四處之多,而且大多是正面的有德事迹。《周本纪》所记述的“周”王室的“家”族文化,则在强调“德”的基础上,又更突出“笃仁,敬老,慈少”等人伦教化,并以“故初作大诰,次作微子之命,次归禾,次嘉禾,次康诰、酒诰、梓材”等为文献,以人文化成天下。我们不难发现,三代时期,进到社会上层的机会主要属于帝王家族或者家庭直系父子兄弟“世袭制”(以及臣属的“世卿世禄制”),更重要的是由于文字记载的工具不发达,能够留下的文字材料十分有限,使得史家关于“家”文化的记载大多集中于帝王之家。至于《史记》记载的周代从《吴太伯世家》至《田敬仲完世家》十六篇,以及《秦本纪》大部分篇幅,记述的周代各诸侯家族历史和家族文化,也是中国“家”文化中十分重要的材料,描述的多是从开国时期的礼乐传家到春秋时期的礼崩乐坏的过程,对中国“家”文化走向的影响很大。但由于记述的内容本质和叙述方法跟三代本纪类似,这些部分,在这里就不做进一步展开。
周代“家”文化从上而下的流动却一直存在。这一点可以从周朝的制度中寻得些许线索。周朝的“世袭制”(以及臣属的“世卿世禄制”)“宗法制”并存,这使得贵族子嗣中的次子与庶子向下层贵族流动。当流动至“士”这一阶层时,再往下流动的次子与庶子会成为平民。这些出生贵族的平民拥有比一般平民更好的教育水平与家风传承,间接的将帝王之家的“家”文化带到了民间。虽然受制于当时生产力水平的限制,民间的“家”文化并没有明显的发展,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民间的“家”文化的沉淀,为春秋时期秦国“军功爵制”和汉代“察举制”所导致的门阀士族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门阀士族家文化的兴起与转向
从东周的春秋战国时期开始,三代时期进到社会上层的世袭机制开始发生一些变化,原有的“世卿世禄制”,如 “古我先王,亦惟图任旧人共政”、“ 世选尔劳,予不掩尔善”、 “凡周之士,不(丕)显亦世”,开始被秦国商鞅变法所实行的“军功爵制”所取代,《史记·商君列传》记载:“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贫民开始有条件和机会凭著个人努力,从社会底层进到社会上层。汉代继承了秦代大部分的治国思想和方法,即法家的中央集权思想,以及开放从社会底层到社会上层的上升通道。只不过汉代的上升通道,由汉初的“军功爵制”转化为“察举制”,“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但这两种制度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网罗天下有能、有才和有德的英才为朝廷所用。“察举制”考察的科目较多,其中儒家所倡导的孝廉、方正、敦厚等,以及“明经”(即儒家经典的学习),被列为第一等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五帝、三代的“家”文化只能算作一种文化雏形,或者说是一种“家风”的话,那么关于“家”文化作为一种文化理念的正式形成和提出,先秦儒家无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最典型的是儒家《礼记·大学》中提到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家”是一个人学习文化的最初始学校,只有先学会“齐家”,才有能力到社会上去成就事业、甚至治国平天下,孔子就说过“《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汉代,尤其是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以后,儒家思想“家”文化所强调的孝悌,包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等义理,开始被社会普遍正式接受。汉代对儒家“家”文化的认可,从历代黄帝的谥号也可以看出,例如孝文帝、孝景帝、孝武帝等,这是把家文化中的“孝”上升到治国思想的高度。
汉朝之后,“察举制”的实施,前期确实是为汉王朝招揽了不少才德兼备的英才,为平民儒士提供了上升到社会高层和治国理政的机会。一方面,对汉代的国家治理输送了人才,使得社会治理得到了一定的成效;另一方面,由于该制度的人为因素很重,难以制定可量化、可评估、可操作的选拔标准,导致了东汉、魏晋时期门阀士族兴起,并逐步操控察举而基本垄断了进入社会上层的通道。门阀士族的兴起,在魏晋期间到达了顶峰,形成了陇西李氏、陈郡谢氏、清河崔氏、弘农杨氏、琅琊王氏、范阳卢氏等显赫的家族,权倾朝野、良田千里、盛极一时,并形成了各有特色的“家”文化。
以琅琊王氏为例,《汉书》载“王吉字子阳,琅邪皋虞人也。少好学明经,以郡吏举孝廉为郎”。王吉是在西汉时期杰出的经学家,对《诗》、《书》、《礼》、《易》、《春秋》等经学的研究颇有成就,积极实践仁义、孝悌、忠恕等儒家思想,并以此教育后人。王吉的后世孙王祥、王览以孝悌闻名于世,“祥性至孝,继母朱氏遇之无道,祥愈恭谨。朱氏子览,年数岁,每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持母;母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往。及长,娶妻,母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母患之,为之少止。祥渐有时誉,母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争而不与,母遽夺反之。自后,母赐祥馔,鉴辄先尝,母惧览致毙,遂止”,卧冰求鲤、王览争鸩说的就是这俩兄弟的故事。如果说,王吉从义理上构建了琅琊王氏的价值观,那么王祥、王览兄弟就是这种家族价值观杰出的实践代表。而且从实践结果来看,王祥后来因为至孝的事迹,被征召为徐州别驾,并且把自己齐家的理念和经验用于施政上面,政绩斐然,当时民谣颂扬说 “海沂之康,实赖王祥;邦国不空,别驾之功”,最后王祥位列曹魏、西晋朝廷的三公。王览后来也因为孝悌的事迹,被朝廷征用累官至太中大夫,其后世子孙特别发达,例如王导、王敦、王旷、王戎、王羲之、王献之等,成语“簪缨世家”主要说的就是这一支。琅琊王氏在鼎盛时期,东晋大部分的重要官员都与这个家族有关系,其势力可以与皇室司马氏比肩,《晋书》卷九八《王敦传》载:“帝初镇江东,威名未著,敦与从弟导等同心翼戴,以隆中兴。时人为之语曰‘王与马,共天下。”西晋以后,经历南朝的宋、齐、梁、陈,乃至于隋唐近千年的历史,琅琊王氏人才辈出,其他家族很难与其媲美。琅琊王氏在两汉、魏晋时期长盛不衰,主要得益于王吉、王祥、王览等先祖对于“家”文化的塑造,始祖王吉的经学成就为王氏“家”文化注入了儒家的齐家义理,后世历代子孙积极秉持祖训,奉行儒家的仁义、孝悌之义,无论齐家、还是治国,大多都能够美家、美俗、美政,不断为“家”文化增光添彩。
琅琊王氏的“家”文化,不仅是魏晋时期门阀士族“家”文化的典型代表,也是“家”文化从帝王(以及诸侯)之“家”所专有向门阀之家分流的里程碑,形成了帝王宗室与门阀家族文化共同繁荣的景象,并为“家”文化进一步向平民之家分流而蓄水。
三、百姓家文化的兴起
隋唐以后,为了打破数百年来“察举制”实际造成的门阀士族对上层社会的垄断,选拔出朝廷真正需要的干才、能臣,朝廷开始推行开科取士的“科举制”。学者何忠礼认为,隋代实行的仍是察举制,至唐形成了进士科。所有人经过科举选拔才能得到朝廷重用,科举考试以儒家经典为主,这样就又一次打通了寒门士子向高层显贵流动的通道,寒门士子可以通过科举选拔跻身政治舞台,成为新的显贵。与此同时,作为社会高层权贵的门阀士族所占据的政治、经济优势被打破了,门阀士族的大部分成员开始向社会底层流动,成为新的寻常百姓家。
不难理解,门阀士族成员向社会底层流动的时候,逐渐分散成为小门小户的寻常百姓家,这些门阀士族积蓄的“家”文化就自然被尋常人家所接续、传承和发展。而在魏晋时期未成为门阀士族的寻常人家,隋唐以后,则通过某个时期一两位杰出子孙的光宗耀祖、鼎力门户而显赫一时,为了告诫子孙后代积极上进,也撰写家训、家规以明确齐家的义理,开创家族的“家”文化。
以吴越钱氏为例,其宋代时期的家族累世事迹多记载在《吴越备史》之中。吴越王钱镠在五代十国混乱的局面中占据吴越之地,后来北方实力强大的赵匡胤统一江南时,钱镠的孙子钱弘俶“爱兵恤民”,放弃抵抗,纳吴越版图于赵宋。钱镠一生节俭爱民,《吴越备史》提到“恭穆夫人尝以王寝帐隳裂,乃上青绢帐请易之。王曰:‘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但虑后代皆施锦绣耳。此帐虽故,犹可蔽风”,至今钱镠子孙中还流传着当年他留下的“心存忠孝,爱兵恤民;勤俭为本,忠厚传家”的祖训,深深影响着后世。值得赞许的是,虽然钱镠、钱弘俶的豪门大户后来散落成了众多的钱氏寻常人家,这些钱氏后裔在传承祖训的基础上,逐步形成了新的、独特的“家”文化。其文化特色并不以高官厚禄作为成功标准,而以道德、学问、文章、艺术等乐“道”为追求,使得后代子孙中饱学之士层出不穷,成为一道异于其他姓氏家族的靓丽风景线。例如宋末元初画家钱选、明代阳明心学主要传承人钱德洪、清初文章泰斗钱谦益、清代藏书家钱曾、清代书画名家钱杜、清代乾嘉学派钱大昕、民国国学大师钱穆、近代文豪钱钟书等。民国以后,学风浓厚的钱氏家族的后世子孙,培育出了一百多位国内外的科学院院士,包括大家所熟知的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等。吴越钱氏独特的崇文重教的“家”文化,从赵宋开端一直到近代,很好地适应了各个历史时期的社会规则,子孙们多以读书做学问为己任,培养出一批批国家的栋梁之才,令人钦佩和叹服,也为其他姓氏“家”文化构建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
实际上,“家”文化的飞入寻常百姓家,文化全面覆盖了帝王宗室、门阀士族、寻常百姓等社会上上下下各个阶层,这才真正算得上是基本实现了《易传》中所说的“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四、“家”文化的现代启示
在近现代,经历了近代历次文化运动的冲击,中国的“家”文化的主动传承与建设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人们对“家”文化中的家风、家训、家规的记忆日渐模糊。但家文化对我们每一个人的潜移默化影响,一刻也没有远离。蔡元培曾说:“家庭者,人生最初之学校也;一生之品性,所谓百变不离其宗者,大抵胚胎于家庭中”,这句话今天依然有效,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第一所学校都应该是自己的家庭,要使家庭成为一所合格的、优秀的学校,就必须用优良的“家”文化作为教学内容。在“家”文化建设缺位大半个世纪之后,今天我们应如何定位和重建“家”文化,是一个值得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我个人的看法,从中国的“家”文化发展历史来看,要打造优良“家”文化,传承传统“家”文化的优秀成分无疑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否则“家”文化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其次,要结合现实的国家情势、社会发展,对“家”文化进行必要的新陈代谢,赋予新时代的新风范;最后,“家”文化要有效化育家庭成员和后代子孙,需要每一位家庭成员身体力行、积极奉行。
近年来,国家高层开始重视传统优秀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多次强调家风建设的重要性,习近平主席指出,“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不论生活格局发生多大变化,我们都要重视家庭建设,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 “家风好就能家道兴盛、和顺美满;家风差,难免殃及子孙、贻害社会”。因此,重建“家”文化不仅涉及一家一姓的福祉,还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