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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聂华苓的自传创作

2019-06-11李恬

参花(下) 2019年4期

摘要:在聂华苓的自传《三生三世》和《三生影像》中,她将自己置于几十年后的大洋彼岸,以回望的角度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梳理,将个人的生命体验投射到其具有普遍性的文学创作中去,激荡出具有形而上哲学意义的时代回响,最终归于人类的流浪逃亡母题。

关键词:聂华苓 《三生影像》 《三生三世》流浪母题

一、浪漫·流浪

在《三生三世》中,第一部大陆部分中的二级标题“流浪,流浪”在《三生影像》中改为“流浪,逃亡”,主要是写“我”去恩施屯堡等地求学的趣事,均以一首歌词作为开头,其中有四篇在《三生影像》中有改动,《日落西山》《满江红》两篇的正文内容也有所变化:《念故乡》改为《松花江上》,以更富有激情的笔触,更直白的语言突出女孩离开故乡后怀乡思归情感的喷发。同时,歌词中“流浪,流浪”四个字重鼓点地以鲜明的方式直接关照着传主聂华苓的生命历程;《日落西山》出自田汉的话剧《最后的胜利》,调整为《也是微云》后,作者将《静夜思》般的诗意注入风雨欲来的时代狂潮中,人与月的共鸣、人与友的情意得以融合发酵,形成了大跨度的环境、历史和生存境遇的艺术组合;《打长江》改为《在太行山上》,以士兵们的喊杀声替代了百姓的号子声,增加了浓烈悲壮的战争色彩。萨义德说:“小说作者在不同程度上塑造着其社会的历史和经验,也被其社会所塑造。”这部分的加入将作者个人流浪逃亡经历与失根心态置于具有时代共同性的宏大视野当中,个体流浪叙事由此与风雨飘摇的时代脉搏合拍,体现出作者对一大批“无根一代”的失落者的同情和深切关怀。

从歌曲本身内容来看,无论是改前还是改后,这些歌词都表达对外来侵略的反抗。篇首曲成功地将作者的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民族命运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一方面将作者置于几十年后的大洋彼岸,以回望的角度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审视和梳理,并与自身經历结合之后浓缩润色,最终定格为七个有声音、有画面的趣事影像,起到了题记的作用,提纲挈领地映照出传主聂华苓与政治的难解之缘,带来浓厚的家国气息。另一方面,歌曲与正文中学生们的趣事暗合,第六篇《满江红》当中,岳飞的不退匈奴不罢休的英雄气概与章葆娟背英文浪漫诗不肯停止存在共通性。在文章趣味性得以提高的同时,塑造了一批性格鲜明、鲜活真实的少女形象,展现出在非常的历史时期,女性生存状态、精神向度和独特的性别印记,为整部自传的女性话语增添了浓厚的一笔。从接受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辛辣与酸甜的组合易于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触及作者以及作者所属群体、所属时代的真实温度与情感。即使我们从21世纪回望,也仍能感受到革命女孩那份发自内心的热烈与真诚,泪水与欢笑。

二、河流·生命

林芷说:“聂华苓对江水有一种特别的感受和喜爱,她把江水化作一种与人生与历史相融的意象,贯穿到作品中。”聂华苓一生傍水而居,从长江、嘉陵江再到爱荷华河,“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河流无论是在真正的江南还是聂华苓的“我的江南”都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意象服务于主题,最终归为在创作中的不断重复的母题,获得具有普遍意义的提升。从聂华苓顺江而走开始流浪的那一刻起,河流便以无限包容的客观意象与她的生命合二为一,由此将个人的生命体验投射到其具有普遍性的文学创作中去,激荡出具有形而上哲学意义的时代回响,最终归于人类的流浪逃亡母题。聂华苓的作品如《千山外,水长流》《桑青与桃红》中皆体现出作者对于河水意象的深厚情感寄托。

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一书中说:“一篇叙事作品的结构,由于它以复杂的形态组合着多种叙事部分或叙事单元,因而它往往是这篇作品的最大隐义之所在。它超越了具体的文字,而在文字所表达的叙事单元之间或叙事单元之外,蕴藏着作者对世界、人生以及艺术的理解。”江河的流动性与其辗转的人生历程相契合,从表面上看,河流让人感到奔流直下,永不回头,而实际上河流也在不断蒸发,凝结成云,然后以雨的形式回到源头。聂华苓说:“像江水一样不停地流,不停地变换。人生也是流动的,这样对历史,对人生都有象征的意义,对我自己来讲也有意义。我从长江一直流到爱荷华河,流了这么远,也有流浪的意思,浪也与水有关。”相似的轮回式的文章结构正是聂华苓本身傍水而居又如河流般的生命历程的投射,倾注着她对人类历史发展和个体生命存在的沉思与探索。

参考文献:

[1]聂华苓.三生三世[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

[2]聂华苓.三生影像[M].北京:三联书店,2008.

[3]朱旭晨.《三生影像》的叙事艺术分析[J].现代传记研究,2014(01).

(作者简介:李恬,女,本科,燕山大学文法学院,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