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的福柯理论解读
2019-06-06安梦飞
安梦飞
摘 要:《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1985)(以下简称《橘子》)是英国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处女作也是其代表作之一,曾荣获惠特布莱德最佳处女作奖。小说内容及其叙事颇具后现代主义特征。无论是叙事方法还是体裁内容上,《橘子》都在力图打破傳统的二元论话语体系。本文主要从福柯理论入手,来看文本如何体现福柯关于权力关系的观点,以及主人公如何力图打破原有权力结构,建立自己的话语权力。
关键词: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福柯;权力关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2--01
作品内容简介:
《橘子》的故事主线为女主人公珍妮特幼年到青年时期的成长经历。珍妮特由一对虔诚的基督教夫妇收养,母亲笃信宗教,但性情古怪、控制欲强,童年时期的珍妮特在母亲的影响下主要接触宗教。进入青春期后,珍妮特发现了自己的同性倾向,遭到了来自教会、家庭的反对和压制。双重压制下,珍妮特离开了家和教会,靠兼职养活自己,踏上了实现自我的艰难之路。
一、权力与身体
权力与身体的关系是福柯著作《规训与惩罚》中主要论述的内容,“权力关系直接控制它,给他打上标记,训练它,折磨它。”主人公母亲具有强烈的控制欲,她希望珍妮特成为传教士,在她入学年龄不准备送她上学,而是自己培养。但她又忽略珍妮特的身体健康,不顾她的内心感受。从珍妮特描述的童年时期与母亲的相处中,可以发现母亲对珍妮特的控制往往以身体为媒介,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身上。珍妮特青春期发现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某种程度上也是身体自主意识的觉醒。她之后为此所做的一切坚持,都是对身体自由权力的争取、对母亲及教会权力的反抗。珍妮特因其同性倾向遭到了教会对她进行的“驱魔仪式”,她还为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与惩罚,这些都是权力在身体上的印记。尽管接受了惩罚,珍妮特却并不认为自己有罪,那些只是宗教上认为的罪,惩罚并没有让她成为驯顺的人。
二、权力与知识
“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2]母亲对于孩子来说是监护人,某种程度上也是权力的代表。母亲对孩子的规训是一种使孩子社会化的过程,也是一种权力施与的过程。小说中有一个情节,母亲篡改了《简爱》的结局,让简嫁给了作为传教士的圣约翰,珍妮特发现后便再也没有看过这本书,恰好说明了拥有“知识”的母亲将权力施与了幼小的珍妮特。而宗教更是作为一种不容置疑的“真理”般的存在,影响着珍妮特的成长。母亲从小给珍妮特讲圣经故事,让她参与宗教事务,以达到自己的理想。当珍妮特逐渐成长,萌发了自我意识,发现了自己的同性倾向。珍妮特认为喜欢同性没有罪恶,然而教会却并不这样认为。教会因此将珍妮特囚禁起来驱魔。一直笃信宗教的珍妮特此时对其权威性产生了怀疑,“挨过驱魔仪式之后,我试图用另一个完全相似的世界取代我自己的世界,但终究办不到。我爱上帝,我爱教会,但我开始用越来越复杂的眼光看待这一切。”[4]小说主人公在努力打破原有的宗教知识与其权力的对应关系,而尝试建立自己的知识世界与话语体系。
三、权力与性
福柯在《性经验史》中提到,“性倒错的世界被认为与违反法律或道德的行为有着共同之处。”珍妮特的母亲一向强势,原本在教会中组织大小事务,并一直想把作为女性的珍妮特培养为传教士。然而当她得知珍妮特的性向后,她否定了自己包括女儿作为女性在宗教事务中与男性的平等地位,认为珍妮特“篡夺了男性世界,还企图用另一种方式——性的方式——蔑视上帝的律法。”[4]并最终将她赶出家门。可见珍妮特的母亲内心是认同宗教男权至上的思想的。对教会来说,“违反自然被视为一种特别可憎的行为。”[3]性倒错(Inversion)即意味着对其权力的反叛,对其话语体系的瓦解。然而小说中时时可见主人公对“遵循自然”的传统两性观念的质疑。珍妮特通过解构童话故事表达了自己对于恋爱和婚姻从思想上的不认同。[1]童话故事定义着女性的角色,规定着她们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应该有什么样的欲望。童话的目的是让孩子们形成符合社会规范的性别特征。当珍妮特在图书馆看到《美女与野兽》时,她从身边的人和事中一再验证了这种情况的不可能性,“亲吻他们未必次次有效,而且野兽狡诈多端”。[4]表明童话故事并未真实反应出她身边女性的生活状态,而只是父权社会对女性的规训方式而已。
小说除了围绕珍妮特的故事主线外,还穿插了很多零散的改写故事,它们或影射主人公的命运走向,或与故事主线形成互文,主旨皆试图打破二元论的父权话语。在主人公自我觉醒及自我成长的路上,她通过反抗施与自身的权力,力图打破其对身体的限制,对知识的垄断,对两性的不公对待,尝试寻找一个世界以取代原来的世界。由此可见,小说不仅反应了福柯关于权力关系的观点,还试图通过主人公打破原有的权力结构,建立新的权力和话语方式。
参考文献:
[1]Reisman, Mara. “Integrating Fantasy and Reality in Jeanette Winterson's ‘Oranges Are Not the Only Fruit.” Rocky Mountain Review 65/1 (2011): 11-35.
[2]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婴译.三联书店.2012.
[3]——.性经验史(第一卷).佘碧平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4]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于是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