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视角下归化与异化翻译策略研究
2019-06-06赵婉迪
摘 要:本文在文化视角下对《红楼梦》英译中采用的不同翻译策略进行研究。从霍克斯和杨宪益、戴乃迭夫妇的两个英译本(以下分别简称“霍译本”和“杨译本”)出发,选取其中极具代表性的语言为研究对象,从书名、诗词和习语的翻译入手,以实例的形式加以分析。可以看出,在翻译过程中他们明显选取了不同的策略,霍译本从目的语文化出发,照顾译文读者,主要采用归化的策略;杨译本则旨在使译文读者了解中国,所以主要采用了异化的策略,把更多的源语文化保留了下来。
关键词:文化视角;归化;异化;《红楼梦》;英译本
作者简介:赵婉迪,1995年出生,女,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笔译在读硕士。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2-0-02
《红楼梦》,又名《石头记》,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因其中所包含的中国文化因素可以称得上是面面俱到,所以自古就备受国内外学界关注,其英译本更是如此。19世纪30年代《红楼梦》出现节译和选译,到20世纪70年代以后,出现了英国学者大卫·霍克斯的全译本以及中国学者杨宪益夫妇翻译的全译本。[1]从出现英译本开始,《红楼梦》的翻译研究就再未停止。选择以这部作品为例,是因为其中蕴含着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化内涵。
翻译看似是两种语言之间的转换,实质上是两种不同文化间的对话。因为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不论哪种语言,究其本源都是根植具体文化的,只有反映文化才有意义;文化又主要通过语言得以显现,二者密不可分。所以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要有文化意识,不同的文化立场将引导其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继而直接影响译文。那么到底是站在源语文化立场还是目的语呢?翻译界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也就是现在依旧存在的归化和异化之争,接下来将详细介绍。
一、归化与异化概述
归化和异化是两种相对立的翻译策略,这组概念最早见于韦努蒂《译者的隐身》一书中,二者无所谓哪一种胜于另一种。归化指的是以目的语或译文读者为归宿,也就是说站在目的语文化立场上,为译文读者做充分考虑;而异化则以源语或原文读者为归宿,也就是说站在源于文化立场上,把向外传播源语文化作为己任。
国外归化派代表人物首推奈达,异化派则非美国的韦努蒂莫属。前者的国际影响力很大,提出“最切近的自然对等”概念,也就是如今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功能对等”一说,在翻译中,他主张把译文读者放在首位,译者通过仔细揣摩原文作者的意图,用最自然的语言表达传递给译文读者,以期达到和原文读者阅读时同样的效果;后者提出“反翻译”的概念,“刻意在目的语的文本中,在风格和其他方面突出原文之‘异”,他反对译文通顺,要求读者接受异国文化的特异之处。[2]国内归化派代表是钱钟书,还有严复、林纾等,异化派是鲁迅。前者最具代表性的是他的“化境说”,要求译文既不牵强,又完全保存原作的风味;鲁迅对中国的封建传统文化有着深刻的忧患意识,知道自己当时的文化落后,因而他所主张的翻译策略自然有异化倾向,选择“宁信而不顺”的“硬译”。
二、《红楼梦》两个英译本中归化和异化的体现
《红楼梦》霍译本注重译入语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的感受,把文本融入到了本土文化中,因而行文流畅,文学性比较强;杨译本则选择忠实原文,客观地把中国文化介绍出去,在翻译过程中尽量保留中国传统文化形象和表达方式,所以文学性自然不比前者。那么究竟怎样的才更好呢?接下来将通过实例分析来探究这个问题。
1、书名的翻译
书名是这本书给读者的第一印象和识别标志,有时候单看书名就会决定是否阅读。同理,好的译名也相当重要,可以让译语读者与原作进行心灵上的接触。所以书名的翻译理应慎重,再三斟酌而后选择最为合适的译法。
对于《红楼梦》书名的翻译应该说是很不好把握的,因为仅“红楼梦”这三个汉字就会让原文读者有大量联想,在中国,“红楼”指代什么?“梦”又暗含什么意思呢?在翻译前,首先都应该把这些搞清楚。杨宪益先生使用异化的策略将其译为A Dream of Red Mansions,蕴含着深刻的中国文化内涵和美学理念,即便如此,相比原名给读者的感受也并不完全一样,但英美读者如想要在进入具体内容前对这本书有大体把握的话,读杨译本不失为最佳选择;而霍克斯为避免两种文化的碰撞,选取《红楼梦》的另一个书名《石头记》,译为The Story of the Stone,从叙事的角度和文化传播的角度讲,更具合理性,但却彻底抹掉了原语文化的色彩。[3]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英美人理解的“红楼梦”和曹雪芹想要传达给读者的信息大不相同。如果硬要就这三个字进行翻译的话,霍克斯则结合自己国家文化,采用归化的策略译为The Dream of Golden Days。
2、诗词的翻译
在《红楼梦》中,诗词是一大亮点,它承载着非常厚重的中国文化,所以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翻译界还曾就其到底可译不可译有过争论,可见难度之大。
《好了歌》,是《红楼梦》开卷第一回中跛足道人的歌谣,采用了七言的诗歌形式,极富民间文学风味,当属全书的“灵魂”所在。
“世人都晓神仙好”,[4]杨宪益夫妇译为“All men long to be immortals”;[5]霍克斯译为 “Men all know that salvation should be won”。[6] “神仙”一词源于中国道教,代表着长生不老,成仙是道家的最高追求。前者采用了异化的手法,直譯成“immortals”,符合中国道教的文化内涵,可以说是翻译的相当到位了;后者为便于英美读者理解,采用归化策略,游离于中国道教文化之外,将“神仙”等同于西方基督教文化中的神——救世主耶稣,译成“salvation”,虽阅读起来比较通晓,但值得商榷。
“惟有功名忘不了”,[4]杨宪益夫妇译为 “Yet to riches and rank each aspires”;[5]霍克斯译为“But with ambition wont have done,have done”。[6]从古至今,在中国人人都追求“功名”,它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所以前者站在中国文化立场上将其译成“riches and rank”很贴切;后者考虑到英美读者并不知道功名是什么意思,所以归化为大家熟知的“ambition”,这样处理,既未丢失源语文化内涵,又易于读者接受。
3、习语的翻译
习语是一个国家民族文化的精髓,中国又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因此,汉语习语中处处闪烁着中国文化的光辉。《红楼梦》中大量运用习语,为作品增添了不少文学魅力和美学价值,这部分的翻译要着重注意文化的转化和传达。
例1:“谋事在人,成事在天”。[4]杨宪益先生译为“Man proposes, Heaven disposes”;[5]霍克斯译为“Man proposes, God disposes”。[6]前者借用了英语中的一個谚语表达,但把其中的“God”一词改成了“Heaven”,原文中的“天”在中国就是指“老天爷”,主宰者一切,杨宪益先生选择归化法,以便保留原有的宗教色彩;后者直接引用了英语文化中的一句谚语,把原文意象完全融入到了基督教文化中。
例2:“巧媳妇做不出无米的粥来”。[4]杨宪益先生译为“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t cook a meal without rice”;[5]霍克斯译为“Even the cleverest housewife cant make bread without flour”。[6]大米是中国大部分地区尤其是南方的主食,所以前者保留了原有形象,将“粥”和“米”直接译出,以便传达中国文化;后者采用归化的译法,因为西方经常吃面包,原材料是面粉,所以将“粥”和“米”分别译成“bread”和“flour”,这样一来为英美读者扫除了阅读过程中的障碍。
三、结语
通过以上理论结合实例的分析,可以看出《红楼梦》这两个译本各有千秋,杨宪益先生是想尽可能多的把中国文化介绍给英美读者,而霍克斯是把目的语文化放在首位。翻译中译者的文化立场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采取何种翻译策略,所以在整部作品的翻译[7]中二者采用了完全不同的两种方法,但总归来说都对中国文化走出去起到了推动作用。不可否认的是,没有哪个译本是完美的,为了变得更好,需使归化和异化达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效果,在保留中国文化特色的前提下,也要学会变通,为译文读者考虑。
参考文献:
[1]白靖宇.文化与翻译[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227.
[2]郭建中.文化与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0:277.
[3]王纪红.谈《红楼梦》书名的两种英译[J].南京工程学院学报,2006,(1):16-18.
[4]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5]Yang Xianyi, Gladys Yang. A Dream of Read Mansions[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Press,1999.
[6]David Hawkes, The Story of the Stone[M].London: Penguin Books,1973.
[7]戴友丰,金玲.如何处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异化与归化[J].广西大学梧州分校学报,2005(3):4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