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家庭债务问题的研究综述

2019-06-06江馨金余许友

阜阳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9年2期

江馨金，余许友

（阜阳师范学院 a.商学院；b.经济学院，安徽阜阳 236037）

2006年以来，中国居民部门债务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由18.5%暴涨至2017年8月的77.1%。相较于居民杠杆率等类型的宏观指标，债务收入比更能衡量一个家庭的债务负担程度和家庭债务风险水平。家庭债务的规模会通过影响居民的消费水平来影响家庭的生活质量。合理的家庭债务利于平滑消费，推动经济稳定发展。过度的家庭债务不仅会拖累家庭消费，降低社会需求水平从而拖累经济增长，还会给社会金融稳定带来隐患。

正是因为家庭债务问题不仅仅是单个家庭的经济问题，它还是社会经济良性发展的基石和社会金融稳定的基础，因此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家庭债务问题的研究呈现增长的趋势。总体来看，目前对家庭债务问题的研究主要从家庭债务产生的动因、家庭债务与宏观经济的关系、家庭债务与居民收入和消费的关系、家庭债务与房价的关系等方面展开。

1 家庭债务与宏观经济关系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家庭债务的关注度也在不断提升。国内学者也对家庭债务与宏观经济关系做了深入的研究分析。学者陈明珍从消费信贷的角度对家庭债务进行分析，他认为家庭债务对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如果我国家庭债务较高，那么就会影响家庭财产的安全，从而会对宏观经济的运行产生消极的影响，严重时会出现金融危机[1]。杨攻研等通过对亚太经合组织的18个国家在近30年内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他们发现出三类（家庭、政府以及非金融组织）的债务都会影响着经济的发展和进步。而在这三类债务中，家庭债务对经济的影响程度要远远超过另外两种债务。这说明家庭债务对宏观经济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换句话来说就是家庭债务的稳定有利于减少经济的变动，促进经济的健康发展。文章中作者得出的结果反映出政府债务状况对社会经济的增长影响程度远远没有个人债务(特别是企业债务)严重，并且私人债务中的企业债务过度放大了经济的波动，对于经济的平稳运行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2]。何南在分析影响中国家庭债务的变动因素时发现；家庭债务规模出现大幅度的增长是受到家庭资产的累积程度、消费开支以及宏观经济政策与借贷业务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影响。针对这种情况，作者认为应将家庭债务的规模控制在合理的区间内，这样有利于保证宏观经济的稳定发展[3]。吴晓莹认为债务增加与发展速度的变动会对宏观经济产生影响。而消费者会因为家庭债务的缘故，突破其的流动性约束。这样就可以在生命周期内完成平滑消费，以便实现效用的最优化。若以经济的角度来思考的话，家庭债务的增加会以多种传送方式去影响宏观经济的稳定发展。并且他还指出，在每一个经济发展阶段及社会经济环境内，宏观经济都会受到来自家庭债务所带来的不同的影响。所以，要结合社会环境去分析家庭债务对宏观经济的作用，不可以偏概全[4]。田新民等通过使用2000至2012年的宏观经济数据，运用VECM模型来实证检验中国家庭债务、消费水平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中国家庭债务、消费水平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均衡的关系。我国家庭债务规模的增长在长期内不利于国内生产总值的提高；但在短期，家庭债务对于国内生产总值起促进作用。因此，政府应该引导居民的消费行为、建立健全相应法规，而家庭应合理配置资产结构、增强家庭债务危机意识[5]。

从以上可以看出，我国宏观经济的变动对家庭债务的影响是较大的。在短时间内对宏观经济的影响是积极的。但随着家庭债务的不断增长，对经济金融的稳定性可能会带来潜在的系统风险。从家庭的角度来说，应当加强对家庭内部风险资产的合理控制，不断增强家庭抵抗风险的能力。从社会和政府的角度来看，要加强对家庭债务的监管和引导。同时，由于我国的经济发展不均衡，因此要系统、全面的分析其对宏观经济的影响。这样有利于维持社会总体家庭债务的合理规模，促进我国宏观经济的健康发展。

2 家庭债务与收入、消费的关系

近些年，国内外学者对家庭债务与收入、消费关系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许桂华在通过研究分析后得出家庭债务、收入和资产的长久性变动会对消费存在明显的促进作用，三者中收入的持久性变化是最大的。而在资产持久性变动和家庭债务的共同驱使下，消费的变化则更加明显[6]。郭新华等认为居民收入是影响家庭债务变动的重要因素，并且居民现在与未来收入都会对家庭债务的规模产生一定的影响[7]。朱高林认为在我国长期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的影响下，贷款业务和房屋投资越来越多。当居民家庭的支出超过了收入以及贷款数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就会造成家庭负债比率已经超过合理的界限。因此要根据居民的收入以及针对贷款的用途采取不同的借贷政策，形成科学理性的消费思维，从而使家庭债务维持在一个合理的阶段[8]。何丽芬等从利率的角度分析家庭债务与消费、房价间的联系。他认为利率水平的稳定有利于降低预期家庭消费的不确定性。并且通过实证分析得出；房产拥有状况对家庭是否持有负债以及其规模影响是十分明显的，并且金融资产持有状况对家庭负债规模也有明显的影响以及家庭自身对负债的态度都会对是否持有负债产生影响[9]。唐文进认为从长期的角度来看；房价和家庭债务对消费的影响是积极的，并且存在着平衡的关系。而从短期来看，这三者则会以一定的弹性值回到平衡区间，并且通过格兰仕的验证可以知道，消费和房价之间存在着两方面的关系。债务与房价没有因果关系，消费是家庭债务的格兰仕原因，而债务并不是消费的格兰仕原因[10]。金烨等从社会阶层、储蓄利率以及居民的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得出；收入与社会阶层的差距是导致中国出现高储蓄率的重要原因。而当收入差距变大时，就会增加人们对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追求。进而出现家庭债务减少，储蓄开始增加的现象[11]。谢绵陛根据有序结果的两部分模型分析了中国家庭债务收入比的影响因素。得出的结果表明微观数据并不完全赞成中国的家庭负债已经过度的结论，房屋的状况是对家庭债务状况分类和债务收入影响最大的一个方面[12]。伍再华等基于2004-2013年城镇化水平、收入不平等、家庭债务等相关变量数据，构建面板计量模型，检验城镇化水平、收入不平等的变动对家庭债务增长的影响。根据2013年各省家庭债务的规模，把30个省、自治区与直辖市划分为Ⅰ、Ⅱ、Ⅲ区域[13]。研究得出，在Ⅰ、Ⅱ、Ⅲ区中，城镇化水平均与家庭债务正相关，各区域城镇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于家庭债务的增长；而收入不平等对家庭债务的影响具有较明显的区域性差异。在Ⅰ区和Ⅱ区中，收入不平等与家庭债务负相关；在Ⅲ区中，收入不平等与家庭债务正相关。因此，在Ⅰ区和Ⅱ区中，政府应坚持城镇化发展方向，进一步降低收入不平等程度，防控家庭债务过快增长带来的金融风险；在Ⅲ区中，因地制宜制定科学的城镇化战略，加快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支持居民合理的消费借贷需求。

通过对相关文章的分析可以看出，随着经济发展和人们消费观念的变化，提前消费成为潮流，家庭债务随着提前消费量的增长而出现了大幅的增长。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消费对收入和家庭债务变动的敏感度不断提高，表明我国实行的提高居民消费信贷扩大内需策略产生了较好效果。为了防范因家庭过渡超前消费引发的债务风险，需要将居民的收入预期稳定在合理的范围以内，尽量降低经济在波动时可能会给家庭带来的违约风险。

同时从中国消费信贷的发展情况来看，中国家庭债务水平增长较快，但总体规模仍然较小。因为中国家庭消费观念的根深蒂固，若要从储蓄型转变为消费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根据《中国的消费信贷市场发展报告》，我国的消费信贷保持快速增长，截至2017年底，我国消费信贷（不包括房贷）市场规模将达9.80万亿元，占GDP的比例为12.32%。但与美国等国家相比，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当前，我国家庭债务快速增长的主要因素是房屋信贷。而消费信贷业务所占的比重还是较小的。因此，应当合理引导居民消费，达到扩大内需与实现经济增长的目的，但同时也要防止因极端的家庭债务增长而导致局部系统性风险问题的出现，从而有利于宏观经济的稳定发展。

3 家庭债务与房价的关系

对于房价与家庭债务之间的关系国内学者都进行了相关的研究。在现行金融政策条件下，实行数量型的信贷政策对房价的作用非常有限。谭政勋等从金融稳定视角就房价波动和信贷扩张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并得出；在利率较低的情况下，信贷规模的扩大可能会使房价出现快速上涨的趋势，而在信贷相对宽松的情况下，利率增加则会使得房价大幅度下降。并且他们还认为信贷和房价若同时发生变动可能会波及至金融系统，从而不利于金融的稳定[14]。朱国钟等在利用生命周期模型进行研究后发现，如果房价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那么就会通过财富效应推动居民的消费能力提升。而如果房价没有发生持续的上升就会产生“房奴问题”，会对居民的消费增长产生消极的影响[15]。赵越则在他的文章中指出家庭债务和房价是存在互动效应的，房价上升会影响家庭债务的上升，反之亦然。因此，要把握好两者的关系，过高和过低都会对经济产生不利影响[16]。郭新华利用2006-2011年的收入、房价、利率与消费信贷余额等的月度数据，实证了消费者信心与房价对家庭借贷行为的影响。实证研究表明，收入水平仍是决定家庭债务规模的重要因素；房屋价格与家庭债务的积累具有正相关的关系；而家庭借贷行为对消费者信心指数和名义利率的影响较小[17]。

2010-2016年，我国居民负债总额出现了不断增长的趋势，而影响居民部门负债的总额不断上升的重要原因是房贷的激增。其中，2016年居民部门的负债额共计37.6万亿，其中房贷（包括长期信贷和公积金贷款）余额为28万亿，占比约75%。并且在“中国工薪阶层信贷发展报告”中对近4万户的家庭和12万家庭成员进行分析得出，普通工薪家庭平均的总信贷需求额是26.5万元，其中房产信贷需求额是22.5万元。而普通工薪家庭平均实际信贷额是12.5万元，其中86.3%是房屋信贷。由图1(数据来源上财高等研究院)也可以看出，在2010-2016年间居民负债总额与房贷总额两者的平稳上升，导致家庭债务也保持着较快的增长速度。家庭债务的增长和房价增长之间存在着很强的同向变动关系。由于住房抵押贷款是家庭债务的构成主体，因此住房抵押贷款和家庭债务总量的变化是一致的，其与房价的变动同家庭债务的变动同样也是一致的。虽然和其他国家相比较，我国的居民部门杠杆率依旧偏低。但由于近几年房价的大幅度提高使得居民部门的杠杆率出现不断增长的趋向，所以应及时警惕因房价普遍上涨而引发的家庭债务规模快速扩张导致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加大对建立稳健的住房金融政策，防止经济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总之，房价是影响着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它的稳定对于经济的发展也有着重要的意义。通过研究分析可以知道，房屋的价格与家庭债务是一个相互依赖的关系，房价出现变化会直接影响到家庭债务的变化，房价上升家庭债务也会随之上升，反之也是这样。同理，房屋与金融也是相互依赖的。较高的房价会使家庭债务和信贷规模上升，而信贷规模的增长则会刺激着房价不断的上涨，这两者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家庭未来的预期收入也会影响房价的变动。房价和家庭债务问题最终会影响到经济和金融行业的稳定发展。因此要防止房价发展大幅度的变动特别是下跌，因为大幅度的下跌会影响金融的稳定从而造成负面的影响形势。因此，房价的稳定会使得家庭债务的规模得到稳定，而这对于金融和经济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图1 居民部门负债总额与居民房贷额变化趋势

4 评价与研究展望

4.1 对现有研究的评价

在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债务是经济活动中最普通的事。通常来说，债务是经济主体所担负的以货币为主要计量单位的，需要将来以财产或劳务进行偿还的债务。而家庭债务则是以家庭为整体在经济活动中偿还其相应的债务。而影响家庭债务的因素是一系列较为复杂的因素共同作用得出的结果。首先是经济方面，比如说当利率发生变化时，会直接的影响到借贷中的融资成本问题。一般情况下，利率较低时对于借贷者而言是可以减少融资成本的。这样家庭会更加倾向于选择借贷；其次是房价方面，房屋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种需求，但更像是一种投资。就当前情况来说，我国部分居民购房是为了满足需求。若收入水平不足以购买所需房屋时。家庭就会通过借贷的方式购买房屋，这样就会使家庭债务增加。而作为一种投资方式来说，房价上升会出现溢价，而当这部分溢价高于贷款利息时，是有利可图的。在高房价的背景下，若把房屋作为一种投资需求。那么房价上涨也会使家庭债务的规模不断扩大。因此，无论是需求还是投资。房价的稳定，都会直接关系到经济与金融的发展；最后，就家庭债务与收入的关系来说；通常收入水平较高时，家庭债务的偿还能力就会较强。相反，如果收入水平低，那么家庭债务的偿债能力就会比较低。

对于中国家庭债务的研究和认识，要从多方位和多角度去认识和理解。要平衡好我国家庭债务与金融、收入、房价以及信息技术的经济关系。合理完善金融市场的建设，适度控制社会的家庭债务的规模，使得家庭债务与经济发展相适应。同时居民应该合理家庭资产的配置，树立正确的债务观念，从而实现家庭的效用最大化。这些文献都对本文的写作尤其是对我国家庭债务的影响因素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借鉴。

4.2 研究展望

随着我国金融市场的成熟和家庭理财意识的觉醒，家庭债务规模不断增长，对家庭债务问题的研究也日益深入。从知网统计显示，2013-2017年关于我国家庭债务问题研究的论文数量一直维持在3 000篇左右，显示家庭债务问题的研究已经成为一个新的热点。

但由于我国对于家庭债务的研究起步较晚，研究的方向、内容及资料还比较单一，并且许多学者对家庭债务也存在着不同的意见。一部分学者认为我国家庭债务总额较低，应该适当的推动家庭债务的发展以扩大内需；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家庭债务的规模已经到达风险的边缘，需要加强控制。从相关的经验来看，家庭负债规模必须适度，否则较高的家庭债务会影响家庭资产的持有，从而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乃至经济危机。因此，未来确定合理的家庭债务比例、引导居民合理消费、完善社会保障体制、实施稳健的住房政策就成为防范较高家庭债务风险的必然选择，相关研究还需要深层次、多角度、多方法的量化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