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好穷，但穷得好可爱啊

文|巫小诗

和男友在某餐厅吃饭，邻桌来了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

他们入座后翻阅了一会儿菜单，女孩儿小声说：“好贵啊，我们走吧。”男孩儿说：“没事儿，就在这儿吃。”女孩儿还是执意要走，然后趁服务员不注意，拉着男孩儿的手快步离开了。

我笑着对男友说：“刚走的那两个人挺可爱的，像不像读书时的咱俩？一个懂事省钱，一个死要面子。”

男友说：“什么死要面子，还不是那时候穷，又想给你好的。”

然后，两个人边吃饭边聊了很多学生时期的抠门往事，还蛮感慨的。

一

有一次，我俩坐公交车去一家我心心念念的日料店吃饭，我提前买好了团购券，甚至提前想好了要点哪几道菜。

但是到店后，店员告诉我们，团购每天限量接待，当天已经没有名额了。男友说：“那我们按原价吃吧，大老远来一趟，你也惦记很久了。”说罢就要开始点菜。

按原价要贵一倍呢，我这种小气鬼怎么舍得。我愣是当着服务员的面，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说：“我突然不想吃日料了，想吃点儿辣的。咱吃串串去，附近刚好有一家不错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说：“你啊，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我说：“对啊，我就是这么任性。”

二

刚谈恋爱时，我羡慕别的女生上学路上有自行车后座可以坐，无意中当着他的面提过一两次。于是，他省吃俭用，买了一辆不错的自行车。那辆自行车原本不带后座，他额外给我补了个“坐票”。

骑自行车上学才三四天，车子被偷了，他气得把学校附近的每家二手自行车车行都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我说：“算了吧，找不到的。以后你就走路上学好了，也不是很远，就当锻炼身体了。”他说：“我买自行车又不是为了我自己。”

后来，他没有再拥有过一辆自行车，我也没有再羡慕过别人。

三

有一次我们周末逛商场，某个服装品牌有几款平常还挺贵的衣服有特价。他刚好看上一款，试穿很合身，打算购买。

我也挺喜欢的，去试穿了同款的女装，也很合身，刚好组个情侣装。但埋单时我们被告知，这款男装因为断码，所以有特价；女装尺码很全，依旧是原价。也就是说，一件女装的价钱相当于两件甚至三件男装的。

他看我喜欢，打算豁出去了原价买下，我却犹豫起来，因为这对于穷学生来说真的太贵了。

我决定去试试男装。因为断码，男装最小码也是M号，M号的男装穿在我身上松松垮垮的。他说太大了，我强行解释道：“还好吧，现在不是流行女生穿‘男友风’的衣服吗？酷酷的，我就买这件了。”

然后，我俩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情侣装。尽管我的那件不太合身，但一起穿着出门的时候还是会很开心。

后来男友长胖了，他的那件L码的衣服穿着有些小了，他开玩笑说：“以后等你长胖了，还可以穿我这件，那样我们就只损失了一件衣服。”

我笑着说：“你闭嘴吧，不会有那一天的！”

四

我俩各有一台入门级的单反相机，他比我拍得多、拍得好。入门机对我来说够用，对他来说渐渐不够用了，需要升级设备。但是穷学生嘛，买单反已经很奢侈了，何况是升级单反。

于是，我把我的单反卖了，把钱给了他。他也卖了自己的单反，加上一些钱换了更好的相机。我从此成了一个没有相机的人，但多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过年拍全家福的时候，家人边安排座位边让我回房拿相机，我只能撒谎说：“哎呀，忘在学校了。”

五

毕业旅行，两个穷学生用自己赚的钱去了泰国和马来西亚。虽然“出国游”听起来很棒的样子，但我们两个省钱省到坐廉价航空连行李额都不买，只能尽可能带更少的东西。

夜晚的海滩风很大，我们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唯一的外套是防晒服。我在裙子外面又穿了条裙子，他在T恤外面又套了件T恤，两个人大晚上穿着防晒服出门。

即便这样，我们依旧开心地沿着海岸散步、聊天、看星星，直到深夜才回去。

现在聊起这些，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丢脸或者尴尬，反倒觉得有点儿可爱。

因为年轻人的贫穷本来就没有错啊，这又不是还没步入社会的他们可以决定的事情，只是暂时穷罢了，又不会一直穷。

青春正好的时候，遇见喜欢的人，即便没钱，依旧想掏心掏肺地对这个人好，计算“性价比”的小算盘巴不得挂在脖子上，穷日子也过得乐呵呵的，那种状态难道不可爱吗？倾其所有、不计回报地喜欢一个人，是那个年纪才会有的可爱啊！

其实，除非家境优渥或者天赋异禀，很少有年轻人可以“年少有为不自卑”吧，大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财务不自由。

年轻人的财务不自由没有错，他们的父母也没有错—让孩子从小吃饱穿暖，可以平安顺遂地念书毕业，父母已经很合格了。

如果非要说有人错了，大概是有些年轻人本来可以和大多数“富一代”并肩奔跑，却一直对自己在起跑线上输给少数“富二代”这件事耿耿于怀，不停抱怨，直至放弃。最后，所有人都跑在自己前头了，还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多数人财务的起跑线是一样的，这条线大概叫“毕业”。起跑线之前的贫穷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发令枪响了之后，就要对自己的境况负全责了。你跑得越快，才可以越自由。

最后，我想对女孩儿们说，如果你爱上的这个小伙子对你很好，但他当前并不富裕，请不要气馁，上进的男孩儿不会一直穷的，而且，改善一对情侣的经济状况从来不是男孩儿一方的义务，你也有份儿呢。

没有穷日子最好，如果必须要有一段，记得加点儿糖，让它穷得可爱一点儿，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段可以裱起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