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苋

张英娟

夏季的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我撑起雨伞漫步在人行道上。

突然，在晨风中摇摆的两株鸡冠苋映入眼帘，镶着紫色花边的绿叶子，在雨水的沐浴下，格外鲜嫩，浅紫色的六瓣花层层叠开，露出紫色的花蕊，在风雨中更加沉着淡定。看到鸡冠苋我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儿时的鸡冠菜。

小时候家里条件差，生活比较艰苦，经常是稀饭、面条和馒头，很少有菜吃。要强的妈妈为了调剂我们的口味，总是想办法弄点菜改善生活。夏天一到，妈妈早上四五点就下地干活，躬着身子在地里锄地、剔苗、薅草、摘绿豆，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收工回家吃早饭。妈妈一边吃饭一边盘算着中午找点野菜来吃。

饭后，我和妈妈一起挎上篮子，走向田野。在地梗上寻找鸡冠苋，每看到一株，妈妈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似的。她麻利地放下篮子，蹲在地上，左手拉过鸡冠苋杆，右手掐着叶子，动作轻快娴熟，生怕被别人抢走眼前这棵野菜。当凑够一把时，便放进篮里，整齐地摆好。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母亲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流到脖子，她不时地抬起胳膊擦拭着汗珠。小小年纪的我经受不起一点点的考验，只掐了一会儿就热得直想哭。我哀求著妈妈说：“妈，走吧，咱们回家！”妈妈看我可怜的样子，心疼地说：“你坐那歇一会儿，我来掐！”我也不懂心疼妈妈，话音未落就急忙跑到树荫下歇息。太阳底下，妈妈的脸晒得通红，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可是她的手却像机器一样不停歇，直到篮子里的鸡冠苋堆得冒高，才满载而归。回家的路上，妈妈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酷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到家后，妈妈把鸡冠苋叶倒进水盆，淘上三遍，洗掉菜叶上的泥巴和灰尘，烧上一锅开水，把菜叶放到锅里焯上三五分钟，捞出来用凉水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有时候妈妈在菜叶上撒些香油和盐，凉拌着吃；有时候直接下到面条锅里；有时候配上其他菜炒着吃。妈妈使出她的十八般武艺，用尽心思地改变饭菜花样，不断改善着我们的生活。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已在城里工作生活，很少看到鸡冠苋。今日偶见，便想起了妈妈的味道，想起了儿时的无知，想起了妈妈无声的爱。我仿佛又看到了妈妈在田里穿梭的身影，看到了她那被岁月腐蚀的满头银发和布满皱纹的脸……

青春会逝去，爱情会枯萎，友谊的绿叶也会凋零，但妈妈对我的爱却与日俱增。年逾古稀的妈妈，不需要我的赞美之言，也不希望看到我浮华的感叹，只要每天给她报个平安就能催开她日夜牵挂的笑脸。“母仪垂则辉彤管，婺宿沉芒寂夜台。”妈妈的勤劳、无私、坚强，不被生活所屈服的精神在我心中深深根植，伴我走过了四十个春秋。母亲似镜，明镜高悬，光可鉴人。我在母亲的影响下快乐地生活，快乐地成长，慢慢地蜕变，逐渐地成熟，倍加珍惜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作者单位：河南省淅川县青少年学生校外活动中心）（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