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性”创业育:现状、成效与趋势*
2019-05-26卓泽林向敏
卓泽林 向敏
编者按: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于2019年10月14日出席中国“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相关活动时强调要将创新创业融入人才培养全过程。“全校性”创业教育以广泛性为着眼点,在教学理念上超越以往只针对少数人的精英式教育,其内涵在于覆盖性地培养学生创业精神和创业思维,这与我国面向全体学生开展创业教育在逻辑和内涵上具有一致性。该文深入访谈了卡尔·施拉姆、杰尔姆·卡茨和布鲁斯·金玛三位学者,他们从各自的教育背景和岗位上对美国高校“全校性”创业教育兴起的原因做出了回答,并针对考夫曼基金会主导下美国高校“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的开展取得了何种成效以及需突破何种困境等现实问题进行了探讨,同时还对学界认为高校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有悖于大学使命和学院传统的观点,以及在全校范围内开展创业教育是否存在合理性等富有争议的问题提出了不同见解。
卡尔·施拉姆(Carl Schramm)是国际上公认的创新创业及经济增长研究领域的重要领袖,他在考夫曼基金会(Kaufman Foundation)担任了10年主席,随后执教于雪城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的信息研究学院。在担任考夫曼基金会主席期间,在卡尔的领导下,考夫曼基金会发展成为一个全球性机构,成为经济增长和创新创业最大私人资助机构。卡尔在创业研究领域也颇有建树,他的著作主要有《真正创新的内部》《医疗保健及其成本》《创业力》《好的资本主义,坏的资本主义》。
杰尔姆·卡茨(Jerome A.Katz)先后在罗德学院、哈佛大学和密歇根大学学习,现就职于圣路易斯大学(SaintLouis University)管理部门,他致力于创业教育和中小企业研究,曾经两次被《INC》商业杂志评为世界顶级的小企业研究人员之一。他的主要著作有:《创业、企业的出现与增长》《中小企业创业管理》《创业型小型企业》等,并在《商业投资》《创业:理论与实践》等国际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多篇论文。
布鲁斯·金玛(Bruce Kingma)是信息经济学、经济发展、图书馆学和非营利组织管理领域的教授。他在雪城大学信息研究学院和惠特曼管理学院担任联合讲席教授。金玛教授在雪城大学担任主管创业教育副教务长期间(2007-2013年)转变了该校的创业教育发展模式,将重点放在帮助学生、退伍军人、教师和社区成员创业上。他与整个校园的教师合作,在创业教育中创建了以实践为基础、以学科为重点的项目。这种体验式创业教育模式使该校的创业教育年入学率每年增加至7500多名学生;每年产生超过100个新的学生创业项目;并在《福布斯》《美国新闻》《普林斯顿评论》《创业家》杂志、《彭博社》和《商业周刊》上获得了全国前10的创业教育排名。2012年,时任总统奥巴马邀请金玛教授在白宫举行的美国全国创业教育峰会上发言。
关键词:美国高校;“全校性”创业教育;现状;合理性;访谈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一、“全校性”创业教育兴起的原因
访谈者: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美国各州政府在社会保障等彰显公益性项目上的支出持续增加,高等教育从政府获得的资金呈现快速下降的趋势,尤其是公立大学的公共财政资助遭到前所未有的裁减,面对如此现状,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原校长詹姆斯·杜德斯塔特(James Duderstadt)曾使用“州政府资助”(State-supported)到“州政府辅助”(State- assisted),到目前蜕变为仅仅是坐落于州上而已(State-located)的发展趋势来形容美国公立大学的当前的财政状况。贵校作为一所私立大学,在公共经费使用上也无法独善其身,因此,请问您是否认为贵校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University-wide/Cross Campus EntrepreneurshipEducation)是为了回应经济迟滞吗?抑或是为了应对财政资源变化?
卡尔·施拉姆教授:我们知道,获得考夫曼基金会校园计划(Kauffman Campus Initiatives)资助的高校应该担负起协助基金会推进“全校性”创业教育的远景目标的责任,这其中就包括了通过开展创业教育促进所在区域的经济发展,所以高校开展创业教育确实存在回应经济迟滞的动机。必须指出的是,一旦大学在全校范围内开展创业教育,能够吸引更多的学生注册缴费学习,确实也能为大学的财政收入拓展更加多元的收入渠道。
杰尔姆·卡茨教授:在经济大萧条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失业了,由此,创业也成为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因为新企业是就业岗位的主要来源,所以,我们希望在经济衰退期间创造更多的企业和就业岗位,因此,经济迟滞确实增加了创业的重要性。
布鲁斯·金玛教授:州政府和大学的管理层希望我们培养的学生能够成为企业家并创立新公司,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和推动纽约上州(Upstate NewYork)地区的经济增长。尤其是近些年来纽约上州的经济发展乏力,我们邻近州的经济发展势头明显超过我们,因此,我們学校在推动经济发展中也承担着紧迫的任务。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所以我们要借助包括雪城大学在内的其他高校通过投资来改善纽约上州的经济状况。州经济欠佳的表现、GDP的萎缩和大幅度的失业率,这些都是他们在做预算决策时经常讨论的问题,而我认为对这些问题的担心引起了人们对创业项目的兴趣。
访谈者:美国是个高度市场化的国家,在此背景之下,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也逐渐呈现出市场化特性,竞争关系充斥于高等教育市场,因此,有些大学通过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活动希望能够参与到同行院校的竞争队伍中,不希望自身成为创业教育或“全校性”创业教育领域中的“落后者”,希望在市场和卓越机构的排行榜上拥有一席之地,请问贵校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是否受到其它学校的影响?
卡尔·施拉姆教授:学校面向全校学生开设创业类课程的理由有三个。首先,高校的商学院很少关注公司构建方面的研究;第二,商学院的教师一般都不愿意为非专业学生开设商业课程,因为大多数商学院都认为自己的课程内容是自成一体的,对于其中涉及的一些见解,非专业学生是不会感兴趣的;第三,更糟糕的是,人们想当然地认为,非专业学生并不是商学院的重点教学对象。我曾经对美国高校商学院创业课程设置及其教学方法进行过调查和研究,不可否认,我对此其现状感到十分失望。并且更让我感到讶异的是,他们竟将书写商业计划作为主要的创业教育方法,但从实战来看,商业计划似乎并非是创业者创业的必需品。因此我相信创业教育并非是商学院的专属范畴,我坚信其他学科的研究者也应该参与到创业教育研究中来。也就是说,创业教育应该突破观念桎梏,走出商学院,不同学科或院系都有权利和义务开展创业教育的研究和教学工作。
杰尔姆·卡茨教授:是的,高校之间总是在为资金和优秀生源而相互竞争,所以不同的高校彼此之间也在时刻关注着相应领域的发展动态;当高校学院院长参加会议聚在一起时,他们总是在谈论不同的见识和发现新的东西,其中必须提及的是,创业是其共同的关注焦点,因为这关系着对大学的发展,尤其是商学院的发展。他们试图把高校的创业教育与社区学院衔接起来,因为在社区中最富裕的就是企业家,一旦企业家与大学相互联系,就会实现双赢。
布鲁斯·金玛教授:不排除这种影响因素的存在。在当前的美国高等教育体系中,大学与大学之间的竞争在某种程度上就如同军队的军备竞赛。从我们学校的自身情况来讲,我们需要更好的基础设施和优秀的创业课程等来吸引全球市场中的优秀学生,所以我们总能清楚地意识到我们现在所做的事会有哪些影响,但是我不会说接下来只需要资金和支持到位即可。你知道的,我们试图了解其它院校正在做什么,但坦白地说其他大学也会受到我们所举办的创业教育活动或项目的影响。
二、高校“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发展现状
访谈者:2006年贵校获得考夫曼基金试验推行“全校性”创业教育的300万美元的项目资助,并且学校也为此配套了5:1的资金进行巩固和推广,现在已经10多年过去了,请您介绍一下贵校当前的“全校性”创业教育发展现状?
卡尔·施拉姆教授:总体而言,考夫曼基金会所推行的“全校性”创业教育是成功的,获得考夫曼基金会资助的高校其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的成效显著,“全校性”创业教育课程、全日制创业教师,非商学院学生注册全校性课程的数量以及非商学院和其他部门开设创业教育课程都处于继续演进和发展的进程中。
杰尔姆·卡茨教授:我们的“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是世界上最早的25个项目之一,始于1973年。我自己是在1987年加入的。在1973年,鲍勃教授开始教授创业课程时并没有得到任何支持,直到1980年开始才获得考夫曼基金会授予的创业讲席教授岗位。1987年,我来圣路易斯大学任教,共同为学校的小型企业发展中心(Small BusinessDevelopment Center)而努力,并开展了许多活动。此外,还有一个名为“小企业研究所”的国家项目,让学生向小企业咨询。20世纪80至90年代,鲍勃教授以及其他学者在美国高校开展创业教育的情况也大抵如此。我们必须承认,真正参与考夫曼基金会的“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数量不多,仅仅只邀请了20所学校。但是,在开展创业教育的不同项目上,我们也获得了考夫曼基金会的资助。
布鲁斯·金玛教授: “全校性”创业教育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它完全转变了大学创业文化的方式,所以它是成功的。在考夫曼校园计划推行之前,我们学院内部就已有一个创业项目,但它是个学术项目,即便我们提供了创业相关课程,却也无法帮助学生创办企业,我们知道需要做出改变。现在我们的商学院在帮助学生开展创业实践,并且要是没有这个计划,其他学院也不可能开展创业项目。
访谈者:已有研究发现,目前美国高校校长的平均任职时间仅七年。据我所知,贵校自2006年获得考夫曼基金会的“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资助以来,在10年左右的时间已经更换了2位校长,显然,校长对“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可持续发展具有全局性的作用,请问贵校新更换的领导还继续支持“全校性”创业教育吗?
卡尔·施拉姆教授:如果你具体问雪城大学新校长是否支持“全校性”创业教育,答案是肯定的,我们新校长继承了学校以往开展的多样化创业教育项目。此外,学校在推进“全校性”创业教育时还强调退伍军人创业的重要性,这也是我们学校开展创业教育的一大兴趣所在。2010年,雪城大学依托原先的伤残退伍军人创业训练营,重新组建了伤残退伍军人及其家庭创业训练营(EntrepreneurshipBootcamp for Veterans with Disabilities' FamilyProgram,EVB-F),将创业教育惠及退伍军人和其家庭成员,为他们提供创业技能训练以更好地适应公民生活。
杰尔姆·卡茨教授: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学校的行政领导班子进行了较大的变动,我们有一位任职长达25年的校长退休离开了,我们迎来了一位新校长和主管学术事务的教务长,可以说,全校范围内的九个学院院长在过去几年里也进行了更替。新校长上任伊始就提出学校发展的三大战略,其中一项就是在全校范围内开展创业教育,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而主管学术事務的教务长是一位生物学家,所以大学的技术转化等跟创业相关的事宜是他非常感兴趣和想了解的事情,当他发现大学向艺术专业、工程专业和商业领域的学生进行不同的创业教育教学时,他开始发现创业本身魅力所在。因此,如果说新更替的领导是否支持“全校性”创业教育,这本身跟领导所出身的教育背景是息息相关的。
布鲁斯·金玛教授:是的,确实如此。从历史发展来看,当我到这里工作的时候,创业教育已经被接受,但它并没有受到足够的关注。现在我想说的是,你可以看到它对我们学校发展有多么重要。就你刚才所提到的,我们的新校长简特·西华鲁(Kent Syverud),他对于经济问题很敏感,同时也是一位充分认识和理解经济发展议程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有那么多同等条件的学者和优秀的管理者来申请我们的校长岗位,为什么偏偏聘用他?因为他向外界述说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所以,我认为新校长的招聘,他被委任为大学的关键领导,以及他近年来的投资项目,都表明我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地支持全校性的创业教育。
三、 “全校性”创业教育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访谈者:根据已有的文献和在其他受访者的访谈过程中,我们发现其实在学术界,特别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仍有一部分学者认为大学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有悖于大学使命和学院传统,毕竟大学是产生公共知识的场所,而创业作为一种商业价值取向的活动恰好与这种人文取向背道而驰,请问您如何看待“全校性”创业教育在大学继续推行的合理性?
卡尔·施拉姆教授:这在大学总是被认为是合理的,在大学里推行“全校性”创业教育会使大学看起来与当前的商业领域更具相关性并使人感兴趣。值得提出的是,当前许多大学也在以社会创业的视角来重新定义创业,正如您之前提到的,教师们对那些营利性公司仍存在一种偏见,尽管他们能够为大学拓展多元的收入渠道。
杰尔姆·卡茨教授:我并不认为大学本身的合理性和是否推行“全校性”创业教育相关,我认为大学的合理性更多地体现在项目的排名,学生或教授的知名度等领域。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全校性”创业教育是什么,甚至大多数教授创业教育的大学教授也不知道,因为这是新事物和模式。在2004年的最新一次对美国高校进行创业教育情况进行摸底调查时,美国有2062所大学和学院在开展创业教育教学,实际上,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但是冠以“全校性”创业教育这个模式在推行创业教育改革的大学在美国还是比较少的。
布鲁斯·金玛教授: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因为创业本身就意味着许多。两年前,我们召开过一次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创业是什么?”参会人员主要有来自学校内部的各个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和教师代表,这个会议是我主持的。我们在研讨过程中,几乎每个代表都从自身的知识背景或经验出发来谈自己对创业的见解。技术转让办公室的一名代表,只谈及高科技、高增长公司或是许可大公司使用技术。但是研究生院的一位教师代表说:他根本不接受创业,他认为大学没有责任发展纽约上州的经济,因为大学的职责是研究和教学,不应该受到诸如预算而导致的一些相关约束。
在推行“全校性”创业教育前期阶段,我们必须清楚描述创业项目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而这是我们以前没有做过的。换言之,“全校性”创业教育管理者和推动者必须考虑清楚该怎么做,学校要求的预算机制,以及对必要条件的满足,这是我们正在做的人们关心的一些事情,正是他们赋予了我们一定的合法性。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学校有很多“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并且都做得不错,所以有足够的底气回应质疑,这也是大学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合理性体现。也就是说,我们学校的创业活动并非只限制于商学院或工程学院这一小方天地,相反,我们的创业教育是铺陈于全校,遍及各个院系的,教师和学生们对创业教育的兴趣无处不在,所以从这方面而言,我们也获得除商学院之外的不同院系的支持,例如,各个学院中富有声誉的终身教授,院长和其他类似技术转化性质组织机构的主任,他们的积极参与不仅能够有效地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的顺利进行,同时也能够鼓励下属和其他教师积极参与到创业教育活动中,赋予创业教育项目在学科领域中的合理性地位。
访谈者:作为创业教育的研究者的相关项目的负责人,我了解到您在考夫曼“全校性”创业教育期间,也亲力亲为地在推动全校范围内的创业教育活动和相关的课程开发,请问在这个过程中您认为有哪些因素有利于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发展?
卡尔·施拉姆教授:高校内部的商学院院长是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关键性力量,如果商学院院长参与高校的“全校性”创业教育改革并且支持这项改革,那么“全校性”创业教育在高校内部就会蓬勃发展;否则,“全校性”创业教育就会面临失败的窘境。
杰尔姆·卡茨教授:我们比以前拥有更多的支持。学校领导问我应该为创业做些什么,我就尝试给出一份清单给他们。他们说,应该要在校园内建立一个中央办公室,让所有的创业者能够在此集会,交流思想并得到帮助。因为领导层的支持,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吸引力, “创业的花朵”(Flower ofEntrepreneurship)也在校园内盛开,比如,我昨天就听说我们的大学图书馆会腾出一层楼来改造为全校范围的创业加速器(Incubator),这是非常好的,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对此期待过。我们也看到校园的不同地方正在开展其他新的创业教育项目,教务长最近建立了一个委员会,其目的就是为了评估学校应该为“全校性”创业做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学校领导不遗余力的支持是促进“全校性”创业教育发展的重要力量。
布鲁斯·金玛教授:一个成功创业教育项目必须具有教师领袖,即一个将项目视为其责任并投入心力以确保其成功的单独个体。学术领袖不是一个设计或创造了项目的委员会、团体、部门或院长,而是一个愿意付出额外的精力使其顺利开展的个人。没有了教师领袖,项目将会逐渐消亡。另外,项目所在的学院和院长必须支持该计划。一个孤军作战的教师可以决定计划的成败,而一个不合作的院长则可以扼杀一项计划。明智的院长会向拥有宏图大志的教师点头答应,给予教师成功所需的时间、支持和权限。
具体而言,我认为像雪城大学这样,有能力去让学生获得诸如商业、化学等某些学科的艰深知识,并且把创业精神置于顶端。而这一切能够成为可能在于我们不仅有项目,亦为其配备了相应的场所和载体,能把学生聚集在一起,他们能在项目以及场所中认识彼此。我们有一个提供证书的教学项目,把教学与认证统一起来,这样的机制让学生来到校园一起学习,而且有助于将创业宣传开来。他们回来说:“嘿,我做了这个项目”,其他的学生也会考虑创业。我们有很多艰深的学习项目,包括各单位的博士项目,我们很幸运的是有很多人一起努力,很多人融合进来,合作无间。简而言之,我们可以通过如下途徑促进“全校性”创业教育:退伍军人创业项目、学位项目、非学分项目。通过这些项目将不同的学生群体融合在一起,进而推动“全校性”创业教育的可持续进行。
以退伍军人项目来说,雪城大学魏特曼商学院在获得考夫曼基金会“全校性”创业教育资金支持的前提下,开发并推出了一门新的体验性课程——“包容性创业顾问”(Inclusive EntrepreneurshipConsulting),虽是商学院开发的课程,但是“这门课程的注册范围并不仅仅局限于商学院的学生,全校任何专业的学生只要注册创业辅修学位项目都可以注册此课程”,这门课程包括三个主要组成部分:第一,对伤残学生自身优势和影响的探讨,这部分通常由创业原理和实践以及残疾方面的专家共同教授;第二,教授学生咨询的基本要素,主要包括研究的学习方法、积极聆听、资料收集、与客户之间建立起信任以及如何有效的进行团队合作;第三,教授学生创业方法和商业规划课程和体验,与残疾创业者合作,亲手生产至少四个具有价值的产品,并在最终的咨询报告和团队分享中进行展示。由于该课程在帮助伤残学生和社区残疾人士在创业上取得的成就,在2010年被授予校长奖,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90位学生从此课程中收益并且帮助了15位想要从事企业的伤残人士创业。《包容性创业咨询》是一门独特的课程,它融合了对残疾问题的研究和借助社区体验学习的创业方式,通过探索资助残疾人方式,为他们进行创业上的技能训练,帮助他们顺利进行生活转变。同时也推动了社区创业的繁荣发展。至此,雪城大学包容性创业教育的模式已在逐步发展中成型。在注重责任与担当的文化逻辑,和强调依次递进与多样发展的实践逻辑的引领下,雪城大学已经打造出稳定的四阶段包容性创业人才培养模式,如下图所示。
杰尔姆·卡茨教授:从具体专业角度上讲,许多就读于美术、平面艺术的毕业生,超过一半的人选择从事创业或自我雇佣,另外有三分之一的工程师、20%的学习图书管理学的学生以及80%的注册牙科医生都选择创业,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创业或“全校性”创业教育能够像我在商学院一样通过与美术等专业的人们合作帮助他们的教授有关商业的知识,因为他们在毕业之前由于专业的限制不得不选择创业,这也是“全校性”创业教育的价值所在。
布鲁斯·金玛教授:我可以说在过去的十年间,创业和创业教育对我们学校来说变得而言越来越重要了,因为这是学校优先考虑的事项。纽约上州的政府希望看到他们投资的回报,他们认为“回报”意味着创建许多初创公司,有更多的就业岗位,获得活动相关的税收等,但这表明大学使命的转变。另一方面,大学内部的教师和学生对创业的兴趣在不断激增。例如在我们的计算机科学系,他们知道学生可能会创业,并且以他们开发的和他们想要传播的软件或应用程序为核心来进行创业,从我们的视角来看这是伟大的事业。学生们发现通过一个应用程序来组织信息是解决问题的新方法,即我们的创业学习项目“开发产品”,他们向商学院寻求把产品推销到市场的方法。同样的,从实验室走出的生物学家可能想要把他发明出的产品推销到市场,同时也需要向商学院寻求帮助。生物学家并不觉得这样做受到了威胁,教师不会觉得受到我们创业课程的威胁,计算机科学系也不会感到受到我们创业课程的威胁。创业波及到我们大学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系,他们对此都很感兴趣。
研究生对创业的兴趣也在逐渐增加,他们通常无法从事学术工作,而是会到企业工作。在研究生阶段,对通常不能进入高等教育工作或不能获得终身教职的博士而言特别麻烦。他们正在寻求把创业教学作为企业路径或创业教学途径,以此进入企业界或创办自己的企业。创业的本质更像是综合管理项目,涵盖了从识别机会到评估机会再到成功利用机会的整个过程,这需要会计知识、营销知识、金融知识,但是直到有一天,你必须知道所有的这些都是成为一名成功创业者的必要素质。
综上所述,我会认为“全校性”創业教育对美国高校变得如此重要主要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大学所在州的经济现状上敦促我们学校在经济发展上定位和目标;第二,在大学内部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并没有威胁到我们的同事学术研究,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创业教育的价值。
访谈者:那么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对大学自身的发展有什么帮助吗?
卡尔·施拉姆教授:正如我在前面所言,我是一位坚定的跨学科研究和教学的支持者,我支持创业教育走出商学院,可以肯定的是,大学开展“全校性”创业教育对于打破学科壁垒,鼓励不同学科之间建立起联系、对话和合作大有裨益。通过“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促使大学内部的跨学科合作我认为至少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非商学院的学生对创业教育兴趣和热情高涨;另一方面,为了解决一个更为重要的复杂问题,也就是通过“全校性”创业教育项目满足学生的创业教育需求从而架构起不同学科或院系的桥梁。同时,还能为拥有相同创业兴趣的不同学科或院系的学生提供交流机会以激发各自的创造性。
杰尔姆·卡茨教授:当前的大学应该摒弃这样一种观点,即只有商学院科班出生学生才能成为创业者,实际上,从我们学校现有的情况来看,化学、英语等非商学专业的学生也能成为创业者。创业反映了学生的现实生活,他们齐心协力寻求并投身于创业课程以及项目之中。或许是对创业教育有兴趣和需求的非商学院学生剧增.因此满足原有学习计划中不具备创业课程学科专业中学生需求已经成为大学在课程体系调整必须做出的一个迫切的回应,如果我们只向想要获得学位的商学院本科生提供创业课程,这将会产生破坏性的结果,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提出“全校性”创业理念的原因。
布鲁斯·金玛教授:这个问题非常有趣。我们可以获得一些宝贵的经验:首先,由于越来越多的学生同时攻读多个学位,我们需要把创业思想传授给学校每一位学生,例如,我教过的学生中经常有攻读双学位的本科生,有时还有攻读三门专业的本科生,他们学习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同时,攻读商学或人类生态学等有关创业教育的相关专业,创业无处不在。我的意思是,有能力的学生可以攻读多学位,但是对我班上和创业寄宿学习共同体内的学生而言,创业通常是一门很有趣的课程,如今创业者随处可见。学生正在通过跨学科找到这些联系,并且从中他们会发现相应的机会。从大学层面来讲,我们会通过创设“全校性”创业教育平台和创业课程来帮助学生获取创业机会。
“全校性”创业教育的突出特点是超越了以往创业教育面向少数群体的精英教育模式,在教育对象上不再针对特定专业背景的学生,即在重点培养个别学生的基础上,也力争将创业教育覆盖到全体学生。“面向全体学生开展的、主要定位为‘通识型启蒙教育,其主要目标是候培养‘创业精神、植入‘创业意识,同时培养学生‘自主工作和‘持续学习的能力”。显然,在这些能力得到提升的同时也有助于学生在整体综合素养的升华。因为创业教育教学中的培养目标不同于一般学科上的教学目标,仅仅从掌握知识的程度来衡量,它不但强调创业基本概念和框架的掌握,更强调如何把这些创业基本知识和技能应用于实践中,换言之,也只有在实践中才能体现出这些知识的价值。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公益创业社会生态系统形成与演进的理论、方法及模型研究”(项目编号:16BSH065)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