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老父李可染“天下第一松”墨迹

苏玉虎

1978年，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之际，已过古稀之年的家父李可染有了个重要的计划，即在身体尚许可的情况下，再一次去外地写生、画画。他从北京出发先去南方的九华山、黄山，再去武汉，后到曾在抗战时期呆过多年的重庆、四川万县等地，最后返京。他是和继母一起去的。

父亲的第一站就是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九华山。除了写生、画画，他们在僧侣和当地干部的陪同引领下，来到了九华山的闵园景区中心区，见到了造型奇特宏伟的“凤凰松”，属“黄山松”，又名“台湾松”。相传系我国南北朝高僧怀渡所植，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了。它树高7.2米，胸径3.1米，在自然条件的作用下形成了主干扁平，两股枝干错开一高一低，形似凤凰展翅，欲飞翔于蓝天，故名凤凰松。父亲看到后很震撼，大加赞扬，向当地僧人干部群众建议此树应誉名“天下第一松”（原誉名“天下第一松”的是黄山迎客松，两相对比，九华山的凤凰松气势更宏伟、昂然挺立，略胜一筹，当之无愧）。九華山的僧人和干部恳请父亲题赠墨宝，父欣然同意写了“天下第一松”五个字。僧人寻觅了两块大山石，一块有1.8米高，1米左右宽，在石上镌刻了“天下第一松”五个大字，并有“李可染题”的行书。

40年来我经常想到父亲这件事，托朋友查，果然九华山有石碑屹立，我们燃起了去亲眼看一回的愿望。恰好有位邻居是安徽人，她的小儿子韩善铜大学毕业后在合肥打拼创业。韩善铜欣然应允带我们去寻觅，他向工作单位请了假，又借同事的车子，我们先乘高铁到合肥，5月29日开车直奔九华山而去。从合肥到九华山的闵园景区，汽车一路不停地奔驰终于到达目的地，前后竟开了四个多小时。山路修得很平整，我们在远处就看到了凤凰松，下了车，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树边。在凤凰松左侧矗立着一高一略矮的石碑，上面略尖，下圆，大石碑整块光滑细致又挺拔，上刻父亲在1978年写下的“天下第一松”凹型的字，内涂抹红漆，左下角有“李可染题”较小的行书。小的一块较矮石碑刻着中英文对照说明文字，上有“艺术大师李可染誉其谓“天下第一松”等字。

父亲当年第二站是九华山邻近的黄山，此前黄山他已去过几次，画的多幅黄山包括写生画早已享誉中外。1954年他到黄山时，遇见了刘海粟先生，言谈甚欢，又过了十多年，刘先生十上黄山时，很兴奋地对记者讲到他在1954年遇到李可染之事，并说李可染如今已是独树一帜的大家了。我父亲在16岁时只身赴上海入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初级师范班，彼时刘海粟已是校长，但没有教过他。在前几年播放的电视连续剧《刘海粟》中，剧情中讲到刘海粟的几个学生，按学术成就将李可染列入第一位。后来全国政协开会他们还经常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