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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协同促进研究

2019-05-24朱二刚张亚楠杜天华朱偲伟

吉林体育学院学报 2019年6期
关键词:体育锻炼心理健康老年人

朱二刚 张亚楠 杜天华 朱偲伟

(皖南医学院 体育教研室,安徽 芜湖 241002)

截至2018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65岁及以上人口达到2.49亿、1.67亿,分别占总人口的17.9%、11.9%。随着人均寿命的延长和低生育格局的持续,我国的人口老龄化程度仍在不断加深,预计到2050年,我国老年人口将占总人口的34.1%,达到4.8亿。总的来说,在我国老龄化进程中,基础庞大、时间仓促、超前于经济发展是其呈现出的基本特征,[1]能否有效应对这一情况直接影响到我国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程度。人到老年,由于生理功能的衰退及生活方式的改变,[2]其心理会随着自身社会角色的变迁而出现失落症,加之他们不愿向外人谈论自己的心理需求,长此以往,不良的心理失衡与失落状态往往会引起各种疾病,在给家庭带来严重的财政和心理困境的同时,更会使我国的医疗和社会养老体系日益捉襟见肘。实践证明,体育锻炼在渗透心理健康教育时具有多元的途径和方法,其承载的关照、监控、提升老年人生命质量的健康价值,已经得到了人们的广泛认同。因此,在倡导“健康中国”的今天,大力发展老年人体育,重视其与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的协同促进,不仅符合关注民生和生命关怀之要求,而且可为构建社区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体系,积极应对老龄化等提供可借鉴的依据和参考。

1 社区老年人常见心理健康问题的表现及原因

对于社区老年人而言,生理功能、地位、角色和环境的变化,都可能使其感到力不从心进而引发不良情绪的出现。通过对文献的归纳分析,总结出了社区老年人常见的心理健康问题,其表现和原因具体如下:

1)孤独。社区老年人由于生理、听力、视力等各方面机能的日渐衰退,加之独居、行动不便、信息交流渠道的变窄变少等因素,往往会使自己社会交往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在求静和避免外界干扰中陷入孤独,进而导致久坐不动或者锻炼减少。同时,如果缺乏强有力的社会和家庭支持,例如子女忙于工作、子女缺乏孝敬和尊重、离异、丧偶等,孤独感严重的老年人就易出现消极自卑心理甚至人格变态,直接影响其健康水平和寿命。

2)焦虑和抑郁。随着退出家庭的主角地位,伴随着衰老感和慢性疾病的困扰,很多社区老年人往往会过分担心疾病而痴迷于各项检查,即使结果正常也不能消除其内心对绝症和死亡的疑虑和恐惧。加之生活单调、情感宣泄方式减少等因素,易产生焦虑和抑郁等一系列不良心理反应,时而沉默寡语,时而自闭、急躁易怒。现代医学早已证明,较为严重的抑郁、焦虑等症状,不仅会使机体内分泌功能发生紊乱,降低其他疾病的治愈性,而且会使机体的免疫功能得到抑制,易诱发癌症并增加死亡的可能性。同时,研究也表明,抑郁与老年人自杀、自残的发生、发展均呈正相关,[3]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3)认知功能减退。在生理期的衰老过程中,老年人由于脑血量减少,注意的集中强度减弱,会对各种刺激反应变慢,进而造成理解能力和智力下降,而记忆力、注意、认知等功能出现明显衰退,极易导致记忆障碍、老年痴呆等病症。具体表现为:思维迟钝甚至混乱,反应时延长、学习能力下降,情绪低落、兴趣丧失,过度疲劳,焦虑不安等。研究证明,社区老年人日常生活中存在很多易被忽视的安全隐患,其认知功能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着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好坏。

4)失落感和无价值感。由于社会角色、职务及关系发生变化,加之内心对自我主体地位的怀疑和对未来生命终结的不安,社区老年人如果对角色变迁缺乏心理准备,就易在信息传递、情感沟通中产生阻碍。[4]特别是面对长期卧床、久治不愈的慢性疾病,社区老年人会不自觉萌生出“无所事事”、“子女的负担或者包袱”、“没用了”等消极心理活动,深深陷入被抛弃、冷落的失落感和“自我危机”之中,并最终导致神经系统的功能异常,有的还伴有精神不振、失眠等心理健康问题,而睡眠质量下降又加重了这种情绪低落的无价值感,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2 体育锻炼在促进社区老年人心理健康效益中的作用

2.1 满足社区老年人迟暮之年对健康美好生活的心理追求

数据显示,我国慢性病患者主要集中在65岁及以上人口,其中有64.5%至少患有心脏病、糖尿病、骨质疏松症、老年痴呆、呼吸系统等一种慢性病,[5]并且比例呈现持续增加的态势。患有慢性疾病的社区老年人由于担心成为家庭和子女的生活负担,孤独感会明显增加,加上生活自理能力的下降和对医疗费用的担心,其抑郁发病率往往会较高,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调查发现,治疗疾病、强身健体、社会交往、消遣娱乐是社区老年人积极参加体育锻炼的主要动机,[6]适宜的体育锻炼能够提高老年人骨密度、阻止骨萎缩,可以有效避免脆弱性骨折。虽然不同运动项目在提高老年人身心健康水平上略有不同,但经常参加体育锻炼,能够延缓老年人的认知功能损害及神经系统衰老,缓解焦虑和抑郁,减少其躯体疼痛并促进慢性疾病的康复,进而提高其主观幸福感。同时,社区老年人心理健康效应受体育锻炼年限、频次、强度、时间等的影响,有研究表明,参与体育锻炼≥4 年、每周≥3次及上、每次持续时间≥60min的老年人,如果锻炼后不留疲劳,其认知能力会得到提高,情绪会更稳定。[7]因此,基于对生命的渴望和健康美好生活的向往,大多数社区老年人愿意通过体育锻炼提高自身活力,最大程度缓解心理压力,进而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最终远离疾病。

2.2 实现社区老年人角色转换后对尊重的心理渴望

社会角色是个体与社会进行连接的桥梁。社区老年人在退休之后,伴随着生理、认知等功能的减退,其在原有群体中的身份和角色也发生变化,这样以来,激发原有角色维持某项社会活动,并朝预定目标前进的社会动机则会逐渐消失。但与此同时,很多社区老年人由于缺乏心理准备,加之习惯和思维定势难以在短时间消除,他们会在情感、意识上排斥即将面对的老年生活方式,甚至非理性地迷恋之前的社会地位和关系,进而产生心理社会危机,导致其整体自尊水平下降,并影响生活质量和主观幸福感。研究证实,身体自尊是评价老年人健康的敏感心理指标,[8]适宜的体育锻炼可以提高老年人的身体自尊得分。对不甘寂寞的社区老年人来讲,无所事事会使其自尊、躯体和精神健康下降,从而导致满足感、幸福感缺失,对生活、社会交往产生不利影响。而体育锻炼作为平衡和协调神经系统的有效心理疗法,不仅能满足社区老年人健身娱乐的需要,还为其不同社会角色的塑造提供可能,起到消除或缓解角色冲突的作用,会让老年人在自我展示中产生积极的主观心理体验,增加自尊心和自信心,消除失落感、孤独感和抑郁感,进而获得尊重和提升自我存在价值。

2.3 实现社区老年人从相对封闭到获得社会支持的心理期盼

社会支持是指个人从社会、社区、家庭、朋友等获得的物质或精神帮助,进而满足自身基本需求和权益,并最终提高自身的社会适应性。[9]社区老年人虽摆脱了工作、规章制度的制约,交往的维度处于相对封闭、单一的状态,但由于其并不能脱离社会而独自生存,维系交往的难度反而增大,如果调节不善,会造成角色不清,并产生寂寞、失落等不良感受。实践证明,社区老年人通过体育活动建立的社会交往和联系,会在重塑与发展过程中,通过释放“地位下降”、“负担或包袱”等不良社会情绪,满足其在精神层面上对社会支持的心理期盼。同时,体育锻炼会使社区老年人在继社会化过程中,为被新的社会道德、行为规范所接纳,会尽量利用社会交往的“移情作用”,逐步调整和完善晚年阶段的自我观念,并最终实现自身的价值和理想。另外,有研究表明,身体锻炼行为与社会支持有明显的相关性[3],社区老年人可以通过社会支持提高良性心境,继而增强坚持规律运动的信心和动力。事实证明,由于心境是一种沉浸式的情绪状态,社区老年人如果处于积极的心境状态中,往往会长时间影响其锻炼动机和行为,进而倾向于选择群体性体育活动,在增进身体健康的同时,更好地寻求情感交流、群体认同。

3 体育锻炼在促进社区老年人心理健康效益中的不足

3.1 心理健康效益促进研究中社区老年人的界定标准尚未明确

我国虽是典型的“未富先老”国家,但有关社区老年人心理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却很薄弱,远远不能适应老龄化社会的要求。现有关于促进老年人心理健康效益的调查研究,研究对象大多集中在70岁以下,尤其是缺乏75甚至80岁以上老年人心理健康的运动干预研究,但为了统计方便,这些研究往往会忽略对老年人年龄起点的界定依据,[10]将样本统一界定为60岁以上,显得比较混乱。研究表明:除了骨质疏松的健康隐患外,老年人的肌肉力量每年会下降15%,80岁以后会达到30%,[11]说明不同年龄阶段老年人的体育锻炼手段肯定千差万别。另外,在实际生活中,由于营养饮食、医疗卫生等的改善,加之法定退休年龄的延长,我国65岁左右的社区老年人从事兼职工作的仍有很多,他们作为“工作的老年人”,其心理健康状态肯定会和75 岁以上“不工作的老年人”截然不同。因此,不同年龄阶段的社区老年人,其心理健康教育和体育锻炼手段,值得探讨。

3.2 老年人精神养老的需求与社区体育功能缺位之间存在矛盾

人到老年,迫切希望从社区、家庭、朋友等获得社会支持,满足其社会交往并获得尊重的心理需求。近年来,随着老年人体育权益政策法规的频繁颁布,政府加大了社区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建设力度,但在建设过程中,社区体育的价值追求与功能定位并未得到充分发挥。很多社区老年人由于缺乏科学的健身场地、方法和指导,加之对体育锻炼和自身心理健康的关系知之甚少,不自觉就会使自己的心理负担过重,担心不够系统的体育锻炼会给自身机体造成伤害,进而对体育锻炼产生恐惧、拒绝的态度。同时,由于社区体育对老年人心理健康的促进作用并未引起足够重视,加之服务资源的短缺、专业人员的缺乏、服务观念和机制的约束等限制,[12]社区老年人的心理教育内容和目标,仍以预防疾病的宣传教育和日常的娱乐消遣、活动体验等为主,忽视了其心理能力提升、情感交流、精神养老等深层次方面的追求。由此,随着家庭赡养功能的弱化,即使社区老年人在有组织或自组织的体育锻炼活动中,认识到自身存在的心理问题,也不知道去哪、向谁咨询,进而不能充分发挥体育锻炼在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的独特作用。因此,如何真正满足社区老年人精神养老的深层次心理需求,社区体育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3.3 社区老年人社会角色的追求与老年体协的运行现状存在冲突

老龄化加速的趋势给我国的养老服务和设施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和挑战,但随着社区老年人对自身健康期望值的提高,单纯依靠政府是不现实的,需要借助老年体协的力量来满足老年人的健康需求,进而提高其生活满意度。研究表明,老年体协通过集群性、配合性的体育活动,可以最大程度化解社区老年人的“角色冲突感”,让其在社会交往中完成缺失社会角色的追求、调适和定位,进而实现健康老龄化。在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老年体协的功能定位是发展性教育,以心理促能和优化、培育良好心态为目标,是一项面向大多数老年人的民生普惠工程。但在实际调查中,由于注册登记制度、资金、场地、监管的制约,很多老年体协设有会费、技能甚至年龄等入会条件,造成很多社区老年人不能被吸收为会员,找不到归属感与角色感,进而严重挫伤了他们的积极性。同时,由于模式单一,老年体协的运行和管理处于一种自发状态,和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基本处于互不干涉的尴尬现状,缺乏统筹规划,未形成一个有序的系统。加之缺乏业务指导及督导评估,不能很好地解决社区老年人各种不同类型、不同程度的心理健康问题。

4 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协同促进的策略

4.1 完善各尽其责、协同工作的社区老年人健康教育组织体系

实践中,社区老年人由于担心被歧视或边缘化,面对自身的心理问题时往往不愿寻求帮助,参与社区心理教育的主动性不足,进而导致其心理需求与求知、求助相脱节。要推动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协同促进,就有必要完善社区老年人健康教育组织体系,尽力做到以下方面:首先,政府要制定专属的健康教育政策体系,对老年人进行心理关怀和心理赋权,解决其对心理健康教育的无权感和无力感;发挥其心理养老的主体作用,满足其在社区体育中追求心理健康教育的权利和价值追求,进而真正落实教育权利共享。其次,社区要坚持属地原则,主动加强与辖区所在高校的合作,发挥其职能和专业优势,利用问卷及测试全面评估老年人的基本信息、健康状况及需求,建立体质、心理健康档案,[13]进而设计出个性化的体育锻炼及心理治疗方案,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感与无助感,确保健康教育的有效性。最后,老年体协要借助其行业和组织优势,发挥其健身、社会交流和融合的平台作用,有意吸收具有医学、心理学等专业背景的人才,并加强老年志愿者队伍建设,让更多的老年人潜移默化中接受心理教育,并鼓励他们发挥余热、学而有为,在助人自助中拓展生命的深度,进而实现自我价值。

4.2 营造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的良好环境

实践证明,老年人生活的环境直接影响其体育行为、社会活动和心理状态,因此,要促进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的协同促进,就要开创良好的环境为其提供基本保障。具体如下:

1)加强社会舆论环境的营造。加强媒体宣传,提高公众对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的关注,提高老年人对心理教育、精神养老的主观认同,让其认识到社区体育的作用不在于心理疾病诊治,而在于提升心理能力,进而消除其对心理咨询与预防、心理与运动干预等工作的误解。

2)加强社区环境的建设。研究证实,老年人由于身体机能的下降,会倾向于在所在的社区环境中进行锻炼。因此,在制定老年人健康促进政策时,政府要奉行“小政府、大社会”理念,在政府资金、慈善机构、民间团体等的积极配合下,可强制性要求市场组织为老年人的体育参与提供支持,加强景观、社区绿地、体育设施、老年活动中心等环境资源建设,为老年人提供安全的运动和与人互动的场所,进而实现心理健康教育的持续性,让老年人在保持心情愉悦的同时,增强其有规律地参与身体锻炼的信心。

3)重视家庭体育的支持。随着人们价值观、生活方式的变化,家庭体育愈发具有亲近性、随意性的特征,因此,我们在关心家庭体育的时间、内容和形式、场所等的同时,更应将其融合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教育之中,将关注点放在家庭成员间是如何进行互动和情感交流的[14];尤其要关注老年人的健康愿景、目标及子女和晚辈对他们的精神赡养,在此基础上为老年人制定合理有效的体育锻炼方案,让其在家庭体育的氛围中逐步缓解强迫、抑郁、焦虑、偏执等不良心理症状,并最终促进家庭和睦、代际和谐。

4.3 根据不同年龄阶段社区老年人的心理差异,实现运动干预的精准供给

鉴于我国老年体育处于整个体育工作的“边缘化”境地,各级行政主管部门要在加强老年体育研究的基础上,充分认识到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性。对于处于不同年龄阶段的社区老年人,要根据其生理、心理的变化,及时作出相对应的心理健康教育调整,并给予特定的运动干预确保老年体育的供给,切实保障老年人的权益,进而提高其生活质量。具体如下:60-69岁的社区老年人,由于刚完成工作到赋闲的角色转变,易出现社会资源、关系丧失等带来的心理落差,此阶段除了要帮助老年人进行生涯规划外,更要调动老年人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利用集群性较高、需要配合的体育锻炼项目来助其远离“离退休综合症”;70-79岁的社区老年人,由于慢性病多发,往往会出现抑郁、焦虑、自我否定、害怕死亡等心理障碍,此阶段除了对老年人进行心理危机预防与干预外,更要让老年人自得其乐,充分利用健身气功、太极拳、游泳等体育锻炼项目改善老年人的认知功能[15],提升其自我概念和自我价值;80岁及以上的社区老年人,由于要面对卧床不起和死亡等的现实威胁,情绪易波动易出现绝望感,其对社区服务、家庭照料会有特殊的诉求,此阶段除了对老年人进行死亡观教育和“临终关怀”外,更要对老年人进行躯体力量和关节恢复性练习,尽量维持其生活自主能力,进而提高其生活质量。

5 结语

对于老年人来讲,体育锻炼不仅是促进身体健康的必备条件,更是建立科学生活方式、提升其生命质量的重要内容。在倡导“积极老龄化”,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今天,要想满足老年人对健康美好生活、社会角色、精神养老等方面的诉求,使其充分体验到成就、尊严和人生价值,仅靠政府的力量进行心理健康教育是难以实现的,必须充分发挥体育锻炼所承载的健康价值作用,依靠政府、社会、社区、社团及个人等的多方位合作参与,进而更好地推动社区老年人体育锻炼和心理健康教育的协同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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