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现实技术在临床心理学实践中的应用

刘洪佳 马尧 孙宝莹

摘要：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虚拟现实技术逐渐兴起。目前国外临床心理学家已将虚拟現实技术应用于焦虑障碍、PTSD、进食障碍、精神分裂症等多种心理障碍的治疗当中，并取得了一定成效。此外，虚拟现实还在心理评估，尤其是执行功能的评估中有一定应用。本文主要介绍了虚拟现实技术在临床心理学实践中的应用，并提出其局限性与未来的发展前景。

关键词：虚拟现实 心理治疗 心理评估

中图分类号：R39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06-0248-02

虚拟现实技术（VR）主要是利用计算机系统从数字数据中合成3D图形环境，产生一个视、听、嗅、触多感官的虚拟环境，并通过输入设备，搜集使用者的反应和运动信息，相应地改变虚拟环境，进而让使用者与环境进行交互，产生沉浸环境中的错觉以及身临其境的体验。[1]国外已有很多研究者将该技术应用到心理治疗和评估领域[2]，虚拟现实技术近年来也在咨询师的培训中得到应用。本文主要从临床实践角度，介绍虚拟现实该技术在国外的应用及其发展趋势，为我国该技术的应用提供参考。

一、在心理治疗中的应用

（一）恐惧症与焦虑障碍的治疗

（1）恐高症。Hodges和他的同事使用VR技术构建了一个带有电梯的虚拟摩天大楼，电梯或在大楼外侧，或在大楼里面。然后让患有恐高症的被试暴露于这样一个安全的虚拟环境中，直接面对使其产生恐高心理的环境，如在室内或室外的玻璃电梯中从上往下看，直至恐惧反应缓解。其后的研究多采用相似的方法，利用VR技术与暴露疗法结合的虚拟现实暴露疗法，治疗恐高症或其他恐惧症。Emmelkamp[3]和他的团队进行了虚拟现实暴露疗法与实景暴露疗法的对照实验，研究结果显示虚拟暴露疗法与实景暴露疗法的效果并无显著差异，同样有效，其效果在长达六个月的随访中保持较好。在恐高症的治疗中，使用虚拟情景可以避免患者产生过强的恐惧反应，而且也较为方便经济，更重要的是可以保证患者的人身安全。

（2）飞行恐惧。VR还通常应用于飞行恐惧的治疗。目前，治疗飞行恐惧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暴露疗法。暴露疗法的基本操作是将患者暴露在可诱发其恐惧情绪的不同等级的刺激性情景中，鼓励患者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到焦虑缓和为止，从而使之建立耐受性，克服不合理的恐惧。

（3）广场恐怖症。针对广场恐怖症使用较为广泛的治疗手段是药物疗法和认知行为疗法（CBT）。精神药物治疗主要使用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如氟西汀，帕罗西汀和舍曲林等。这些药物显示出显著疗效，并具有安全性高或无依赖性和耐受性等优点。而认知行为治疗则是首选的心理治疗手段。近年来，研究者对认知行为疗法进行拓展，他们将VR技术整合到传统的认知行为疗法中，并且与传统CBT治疗相比，整合的疗法要更加快速地减少惊恐发作。[4]

（二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

一般来说，战争、重大自然灾害与事故是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主要外部因素。治疗这种疾病通常使用暴露疗法，患者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建立恐惧等级，并通过想象逐渐接近令其恐惧的情景，从而达到习惯化。利用VR技术可以模拟出较为逼真的虚拟创伤环境，能增加现实感，且可以使恐惧情景的等级化更容易，增强了治疗师对治疗过程的控制程度。

（三）进食障碍

进食障碍是一种进食行为异常的精神障碍。大多数进食障碍是由于对自己体像的认知出现了偏差。Riva[5]等人最早将VR技术与认知行为疗法进行结合形成体验式认知疗法，并应用到进食障碍的治疗中。他们这种治疗手段主要是利用VR技术创设了五种虚拟的扭曲的现实环境并结合认知疗法中的苏格拉底追问法帮助患者产生对自己体像更现实的认知。研究者使用VR技术不仅可以修正患者错误的体像认知，还可以处理患者面对食物产生的逃避行为以及食物引起的消极情绪。

（四）精神分裂症的治疗

VR技术在精神分裂症上的治疗是近几年才开始研究的方向，研究成果还较少，尚处于发展试验阶段。但已有国外研究者利用VR技术对伴有阳性症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治疗，并发现治疗可有效减缓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幻觉与妄想。这样就可以利用VR技术让精神分裂症患者把头脑中出现的幻觉模拟出来，创造一个幻觉化身。然后让患者面对这种幻觉化身，使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幻觉是不真实、不合理的，是由于病态心理引起。对于那些无法根治的精分患者，这种手段可以帮助他们适应自己的幻觉，提高他们的社会功能。[6]

二、在心理评估中的应用

传统心理评估的手段以纸笔测验、计算机测验、行为观察、自我报告、临床访谈为主。这些评估方式虽然应用广泛，但是这些方法大多数在实验室环境中实行，无法再现现实生活中的场景，因而缺乏生态效度。而VR评估的方法可以模拟现实生活场景，增强被试体验的真实性，且方便操控，生态效度较高。

（一）虚拟教室

虚拟教室场景通过加入认知任务如任务、连续操作测验任务来评估注意力，并可用于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鉴别。在虚拟教室场景中，基本设施包括桌椅、讲桌和黑板或白板，环境中的人物包括一名教师和几名学生。研究者可以根据被试的年龄、年级或其他实验需要，修改虚拟场景中干扰成分的数量及其他参数，还可以直接根据被试现实生活学习的教室环境进行搭建虚拟教室场景。系统会通过被试在执行任务中的反应时和错误率来评估被试的注意情况。这种新方法可适用于儿童或青少年进行注意评估。研究表明，该方法可有效评估儿童的注意持续性[7]及自闭症儿童抑制控制能力。

（二）虚拟商店

虚拟商店是另一种广泛在评估中使用的虚拟场景，一般用于评估日常行为的执行情况。目前，VR技术搭建的虚拟商店环境通常会与多任务测验，测定被试的执行功能。这些任务能有效地测量被试的问题解决能力、执行计划能力、前瞻记忆等多种执行功能。因而可广泛用于阿尔兹海默症、帕金森症、脑损伤患者、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测评中。

（三）虚拟公寓

虚拟公寓环境主要用来观察评定病人在家中行为表现，以评估病人的认知功能缺陷及药物自我管理技能。Henry等人就搭建了一个虚拟公寓环境，并在公寓中的电视上，呈现视听双通道的任务。该研究结果说明这种方法可以有效测量被试的注意和抑制功能。

三、在临床培训与咨询中的应用

（一）在临床培训中的应用

国外研究者还将VR技术应用到心理咨询师的培训当中。国外研究者认为可以用VR技术模拟心理咨询中的来访者，安全有效地培养临床技能。虚拟来访者的动作、表情可以通过捕捉录像中真人的表情动作获得。此外，这个系统还可以根据受训者的表现给予反馈，如果干预适当，虚拟来访者会在背景上跳跃一下，然后当事人会表现出进步;如果干预不正确，来访者会在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开始，不但不会进步，还会逐渐表现得更糟。以这样的方式，受训者的技术将得到提高。

（二）在咨询中的应用

目前，已有国外研究者将VR技术与人工智能结合起来，开发了一种名为“超级临床医生”的系统。[8]这种系统可以为来访者提供虚拟心理咨询师。这种虚拟心理咨询师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技术捕捉来访者的面部表情、眨眼、声音特征等临床相关信息，并且可远程获取来访者的有关数据，还可以用VR技术模拟咨询师的表情、动作等来完成与来访者的互动与对话。

四、总结与展望

目前VR技术在心理治疗方面的应用还是处于实验室阶段，尚未大面积推广。关于心理治疗的虚拟化手段已有比较经典的范式如虚拟现实暴露疗法（VRET）。该疗法已被证实在恐怖症的治疗上较有成效。此外，VR技术还可以与传统心理咨询流派所使用的方法技术进行整合，治疗其他心理疾病，如将认知疗法与VR技术相结合治疗进食障碍、精神分裂症;将精神分析疗法与VR技术相结合治疗性功能障碍;将行为主义疗法与VR技术相结合治疗PTSD、物质滥用、自闭症谱系障碍等。虚拟现实技术具有沉浸性、互动性和构想性等优势，在心理治疗中应用可以改善治疗条件，保证患者的安全与隐私，还方便治疗师对治疗过程进行操纵，大大提高了治疗的效率。然而，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临场感是虚拟现实技术得以成功应用的首要条件。临场感是指来访者被卷入的程度，是否有亲身参与体验或感觉环境是真实的程度。为了提高临场感，研究者需要不断优化虚拟系统，并根据不同的来访者改变参数。这种整合的治疗方法对咨询师的要求更高。其次，虚拟现实系统只是一个标准化的程序，其灵活性、针对性较差，不能通用于每个来访者。而且心理咨询或治疗强调咨询师与来访者之间的关系，VR技术仅仅是一种辅助手段，不能代替咨询师的作用。此外，研发搭建新的虚拟环境耗时较长，且需要较高的研发费用，因而无法用于特殊恐怖症或一些较少见的心理疾病。VR仪器也比较昂贵，还需定期保养，这就会增加患者的治疗费用。

参考文献：

[1]Gorini，A & Riva，G.Virtual reality in anxiety disorders： the past and the future[J].Expert Review of Neurotherapeutics，2008，8（2）：215.

[2]李涛.虚拟现实技术在心理治疗中的应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05，13（2）：244-246.

[3]Emmelkamp，et al.Virtual reality treatment versus exposure in vivo：a comparative evaluation in acrophobia[J].Behaviour Research & Therapy，2002，40（5）：509-516.

[4]Castro，et al.Cognitive-behavioral treatment and antidepressants combined with virtual reality exposure for patients with chronic agoraphobi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linical & Health Psychology，2014，14（1）：9-17.

[5]Riva，et al.Virtual reality based experiential cognitive treatment of anorexia nervosa.Journal of Behavior Therapy and Experimental Psychiatry[J].ENREF，2009，30（3）：221-230.

[6]Veling，Moritz，& Gaag，2014. Brave New Worlds—Review and Update on Virtual Reality Assessment and Treatment in Psychosis[J].Schizophr Bul，2014，40（6）：1194-1197.

[7]鄭霞，Hélène，SAUZEON.虚拟现实技术应用于神经心理评估的研究概述[J].心理科学进展，2010，18（3）：511-521.

[8]Veling，Wim， Moritz，et al.Brave New Worlds—Review and Update on Virtual Reality Assessment and Treatment in Psychosis[J].Schizophr Bull，2014，40（6），1194-1197.

责任编辑：杨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