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奥尔·保罗 Oriol Paulo漫游海市蜃楼

上一次来中国爬了长城，这次则吃到了一直很喜欢的川菜，西班牙导演奥里奥尔·保罗对他感兴趣的事物有着充沛的热情。而他执导的《看不见的客人》和《海市蜃楼》中显现出的，是他自小对悬疑故事的爱。看他的电影犹如漫游在海市蜃楼一般，四周尽是虚实难测、令人着迷的风景。

文/邱骊吉

海市蜃楼与前女友

自从悬疑电影《看不见的客人》两年前在中国上映后，西班牙导演奥里奥尔·保罗在中国影迷中就有了“烧脑王”的称号，即使《看不见的客人》只是他导演生涯中的第二部长片电影。

奥里奥尔·保罗1975年出生于西班牙巴塞罗那，最初以编剧的身份进入电影领域，环环相扣、不断“反转”，以至于能把观众看得头晕目眩的剧情是他的创作特点，而他本人说话却并不故弄玄虚，无论观众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给予极其透彻的解答。面对热情的中国影迷，他回以同等的热情，在许多中国的社交平台上都有他注册的个人账号，每当他的新作品上映，都能看到他在与中国影迷在线交流。

不止如此，为了宣传新片《海市蜃楼》，奥里奥尔·保罗不久前又来了一次中国。他无论走到哪里都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仿佛刚从大风中走过，让人联想到《海市蜃楼》的西班牙版片名《在暴风雨中》。“其实这部电影原本就打算命名为《海市蜃楼》的，但海市蜃楼这个词在西班牙语里念起来不好听。”他还向观众解释了“海市蜃楼”在片中的含义，“它代表了‘反射’，代表无法被验证的真相。”

《海市蜃楼》讲述了一个和“平行时空”“蝴蝶效应”等科幻概念有关的故事，影片的女主角贝拉生活幸福，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直到某一天，她通过连接不同时空的电视机救下了一个原本死在25年前的男孩，她的人生便不可思议地改变了。一觉醒来，贝拉发现自己身处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丈夫不认识她，她也不曾生过女儿。在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过程中，贝拉得知了一些惊人的真相，并由此面临痛苦的抉择 是为了女儿回到原来的人生轨迹，还是留在这个有人深爱着她的新世界？

直到银幕暗下，影院里的观众们仍然为这部电影的剧情线索和女主角所做的选择议论纷纷，奥里奥尔·保罗在现场讲述了这部电影的灵感来源。不是因为《蝴蝶效应》等经典科幻片，而是来自他本人的亲身经历：“5年前，我女友想要个孩子，因此我们产生了一些分歧，最终分手了。我本以为可以和她共度一生的，所以难免会想，假如当时我们有个孩子的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电影《看不见的客人》工作照

保罗导演想着他的前女友，开始写《海市蜃楼》的剧本大纲，写完后却发现这是个女性视角的故事，体现母爱的部分占了很大的比重，他自感身为男性写不好这方面的细节。于是他邀请了一位老同学，她从女性角度对故事进行了润色。这也是影片的编剧一栏写有两个人名的原因。

“我觉得一个电影的好坏取决于剧本，以及有没有好点子。”编剧出身的保罗导演如此认为，“在西班牙，我们这一代的导演都喜欢悬疑题材，经常在一起交流灵感。相比好莱坞的导演，我们可能拥有更高的自由度和自我表达的空间，这也是一种优势吧。”

所爱即所导

奥里奥尔·保罗自称“血液里天生就带着对悬疑的爱”，因为他的奶奶是个忠实的悬疑故事爱好者。从小，奶奶就带着他看各种悬疑电影和小说。“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希区柯克。”长大后当上电影导演，他自然也钟情于悬疑电影：“我拍的都是自己小时候想在电影院里看到的电影，我想带给观众那种在被窝里看悬疑小说看得停不下来的感觉。”

创作剧本时，他会先假想自己是影片的主角，再假想自己是观众，先创造剧情，再推翻剧情，这样就能确保故事的走向既合乎逻辑又出人意料。“开拍《看不见的客人》前，我就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醒来，旁边躺着一具尸体，造成他死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我要做什么才能洗清罪名。”

#电影《海市蜃楼》工作照

在拍《海市蜃楼》时，他的思路则是以女主角贝拉刚穿越时空后的视角为起点：“我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不见了，去学校找，学校老师也不认识我，我又会怎么办。不断地补全问题，就会呈现出一条完整的线索。”而后他还会继续想象，观众看到剧情后是怎么想的，他就让剧情逆着观众的想法发展下去，以此形成电影中源源不断的“反转”。

在保罗导演的理解中，《海市蜃楼》的故事看似复杂，其实也是三段式的。首先是女主角贝拉与丈夫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同时在25年前曾有小男孩尼克遭遇车祸的时空；第二段是“蝴蝶效应”发生之后，贝拉身边只剩下探长的时空；最后一段就是时空被再度修改，女主角回到了女儿身边，而尼克也活着的时空。不过，作为导演，他也非常欢迎影迷们发散思维，自行“补完”电影的剧情细节。影片的结局是开放式的，其中用意正是“后续如何，任君想象”。他说：“《海市蜃楼》应该不会拍续集，我更想把续集交给观众来完成。”

在《看不见的客人》和《海市蜃楼》之后，奥里奥尔·保罗的计划是再拍一部悬疑片，组成“爱与死亡三部曲”。他在路演活动中透露：“三部电影会有共同的特点，所有的‘反转’其实都是‘爱的反转’，《海市蜃楼》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不知观众有没有察觉。”他还想在新片中加入不同的元素，最近在计划中的新电影是关于历史和间谍的。

“新片的拍摄地点我还没有想好，如果有机会，也想来中国拍摄。” 奥里奥尔·保罗抱着工作人员递上的一捆大麦（中文谐音有祝电影“大卖”的意思，尽管他本人表示不太了解这个口彩），有些腼腆地说道。

可以预见的是，奥里奥尔·保罗的海市蜃楼，在数年后一定会变得更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