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歌《燕子》的钢琴伴奏研究

张悦

摘 要：民歌是劳动人民集体口头诗歌创作。按体裁形式分类，大致分为号子、山歌、小调三大类。新中国成立以来，涌现出一大批艺术价值很高的民歌改编作品。作曲家把中国的传统民歌进行艺术化写法的创新，使传统民歌的内容更充实，篇幅有所扩展，突出了钢琴伴奏的作用和地位，提高了钢琴伴奏的艺术性，进而使传统民歌的艺术价值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关键词：钢琴伴奏 原始民歌 演奏技巧

一、创作背景

新疆哈萨克民歌，20世纪三十年代从哈萨克斯坦传入我国。《燕子》运用羽调式，清乐七声音阶。有固定唱词，旋律悠扬，是冬不拉弹唱的歌唱性歌曲类型。本文论述的版本由吴祖强配伴奏，1954年于莫斯科首演，1957国家出版社出版。这是一首情歌，把对情人的思念之情藉由向燕子诉说表达出来。吴祖强所配伴奏自然，简单，清晰，纯净，和声色彩丰富，结构严谨，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吴祖强，中国作曲家，原籍江苏武进，1927年生于北京。1947年考入南京国立音乐院理论作曲系，后转入中央音乐学院，1952年留校任教。1953年考入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理论作曲系，回国后继续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曾任中央音乐学院院长。

代表作品有弦乐四重奏，交响音画《在祖国的大地上》，清唱劇《与洪水搏斗》，舞剧音乐《鱼美人》、《红色娘子军》，琵琶与管弦乐队协奏曲《草原小姐妹》，二胡与管弦乐队合奏曲《江河水》，传统乐曲改编的弦乐合奏曲《二泉映月》、《听松》，歌曲《燕子》、《平原万里稻花香》、《让歌声随着浪花飘荡》，音乐论著《曲式与作品分析》。

二、音乐分析

1.原始民歌与改编民歌调式调性及曲式对比图

2.旋律分析

这首歌曲以五度跳进开始，进入哈萨克族民歌常见的拖腔，以四度内的音域级进地，环绕式地发展旋律，最终落在羽音上。

3.曲式及伴奏织体

《燕子》 伴奏部分的写法，是主调写法的织体。“根据和声性织体结构，和声性功能来确定。以一个旋律为主，通过和声的功能力度，色彩，节奏等各方面达到陪衬，充实主旋律的作用。”“伴奏部分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即旋律层，陪衬的和弦层和低音声部。旋律在高音声部和低音声部交替进行。”（于苏贤编著.1985.《歌曲钢琴伴奏的写作》.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引子：1—3小节，结束在稳定的和弦上，是收拢性的和声布局。3小节前奏的旋律是作曲家根据歌曲的旋律发展出来的。

A段：4—20小节，两个乐句完全相同，每个乐句8小节，是方整乐段。伴奏第一部分的第一个乐句把歌曲旋律的几个音作为伴奏的旋律，配以简单的织体。和声用了大三和弦tdⅢ开始，改变了色彩。之后大量地使用tsⅥ34，sⅡ7等七和弦丰富旋律色彩。1，2乐句之间的连接是前奏的旋律在不同音高上的重复第二个乐句织体稍复杂，旋律加花，是第一个乐句的装饰性变奏。运用了3连音来表现哈萨克民族音乐的特点，节奏型更具流动性和动力性。和声由小三和弦dⅦ—s—d7—t开始。

B段：24—39小节，第二部分的发展乐句伴奏织体由左右手交替的16分音符组成，重要的每组16分音符的第一个音，就是旋律每一拍的第一个音。这样的伴奏安排既不重复旋律，又给演唱者一定的音高提示。再现乐句的伴奏织体由之前的3连音变成16分音符，更加稳定，有结束感。作曲家用了三级的大三和弦丰富和声色彩。连接：21—23小节，用t7—tsⅥ34的分解和弦作为伴奏。

结尾：40—42小节。和声由tsⅥ解决到t。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歌曲伴奏的节奏特点：我们听到的伴奏并没有从头到尾一直陪衬，烘托主旋律，而是有一些“留白”。作曲家可能有两方面的考虑：第一，哈萨克牧民在草原上自弹自唱，倾诉对情人的思念，这决定了它的拍子很自由（类似的自由拍子还有哈萨克民歌《嘎哦丽泰》），这样的安排符合这种民歌体裁的特点，又给演唱者很大自由发挥的空间;第二，哈萨克民族乐器中的乐器冬不拉是弹拨乐器，回声很短，不会像拉奏乐器一样，演奏连绵不断的旋律线条，只能在演唱时值较长音符时弹奏几个和弦作为伴奏，作曲家根据冬不拉的特点写成了这首歌曲的伴奏。

4.风格特点

哈萨克族人以游牧生活为主，这样的生活方式对他们的音乐有深远影响。哈萨克民歌常以高扬的曲调开始，然后有长时值得拖腔，这和游牧生活在广阔的草原上吆喝，呼唤有很大的关系。《燕子》的每个乐句都是以这样跳进的拖腔高音开始的。

哈萨克民歌热情，情绪饱满，歌声嘹亮，气势壮阔。情歌有很强的感染力。

三、如何演奏《燕子》的钢琴伴奏

1.钢琴伴奏技巧

作曲家用很简单的音乐语言和清晰的织体写作了这首歌曲的伴奏部分，但伴奏技巧并不简单。把音乐分配得合理，与演唱者配合得丝丝入扣才能把这首歌完美地表现出来。

起：1—3小节，11—12小节，23小节，30—31小节，39小节。给演唱者一个固定的速度，但不要把节奏弹得特别“规范”，自由的节奏符合哈萨克民歌的特点，也符合这首歌所表达的意境，尤其在第3小节触键不要太硬，给听众和演唱者一些想象的空间。

等：6—7小节，18—19小节，23小节，28小节，37小节。在演唱者演唱的每一句之前，要“等”，给予充分的时间呼吸。

帮：13小节，16小节。在演唱者演唱中间进，要与之共同呼吸，才会同步。在演唱较长时值音符或乐句结束用气息支撑市，或根据音乐的语气要求可以把音乐推进，使其有伸缩性。

推：24—27小节，这部分是叙述性段落，可以让音乐变得有推动力，与其他段落形成对比。乐句的音乐处理可以“两边慢，中间快”，这样既符合民族音乐的总体规律，对演唱者的呼吸也有一定帮助。

让：5小节，21—22小节，33—34小节，40小节。这是作曲家留给演唱者展示声音魅力的空间。钢琴伴奏的空白，也是这首歌的动人之处。

2.钢琴演奏技巧

这首歌曲的钢琴伴奏节奏自由，伴奏织体简单，干净。作曲家追求的是纯净，透彻的伴奏效果，就像清晰的河水中闪耀着的涟漪。演奏时要具有一定的想象力，音色要清晰，干净，清透，手指触键敏捷，深厚，把高声部的声音透出来;乐句要连贯，可以用手腕带动手指，把句子“连”起来。踏板不要用太多，换和声就要换踏板，一直保留纯净的声音。

第1，2小节是前奏，要求指尖立住，贴键，触键快，声音扎实，清楚，不能太重。在高音区的触键要尤其注意贴键和触键的速度。突出旋律声部，旋律从左手转移到右手再到左手，两只手也要处理好声音的层次。

旋律像流水一样从高音区到中音区再到低音区，要求两只手的声音走向要连起来。

第4小节的琶音，要双手同时弹奏和弦的根音，用掌关节把和弦“弹”出来，清晰地听到和弦的每个音，不能模糊不清。

6-9的柱式和弦要声音整齐，掌关节发力，尽量连起来，多换踏板。

13小节虽然作曲家要求渐慢，但要依演唱者的气息等情况而定，不能太慢。如果演唱者的气息支持不够，这个6连音就要稍快些弹奏了，在弹奏琶音时等演唱者的“吸气”。

14-20小節多次出现三连音，要把时值和演奏时的力量平均分配。

23小节的分解和弦什么时候开始弹，就要演奏者根据演唱者的气息来判断了，一定要“接得住”，也就是在演唱者这句快唱完时开始弹奏。

24-31小节是分解和弦，力量要弹得平均，稍稍突出左手的小指和右手小指的音，并保持，这样声音才会有层次。

最后两小节，作曲家要求piano，不能弹得太响，控制住声音，并突出左手根音。同时触键快，力量快速弹下去。

四、钢琴伴奏与歌唱者的合作

1.案头工作

一位优秀的艺术指导不仅要具备高超的钢琴演奏技巧，更要具备深厚的音乐文化底蕴。在拿到一首新作品后，首先对它的创造背景进行一定了解，歌剧选段不仅要熟悉唱段，更要研究整部歌剧。了解作品所处的时代，把握每个时期，每位作曲家不同的音乐风格，朗读理解歌词，并需深入研究语言。语言与音乐的表现关系密切，语言族重音与音乐重音，语句与乐句的结合，对演唱，演奏好作品至关重要。然后熟悉旋律，品味作品内容，把握地域风格，分析旋律，织体，和声等。最后反复练琴，设计力度变化，音量音色等。

2.乐句的呼吸

钢琴伴奏技巧最基本，最关键的是与演唱者“共同呼吸”。大多数钢琴专业的演奏者对“呼吸”的理解是很表面的，因为手指弹奏钢琴是不需要有太多“呼吸”的，只关注乐句与段落连接的停顿即可。有的乐句很长，根本不需要也不用呼吸。而演唱者作为一件珍贵的“乐器”，不仅要合理运用呼吸，更要充分运用气息来完美地完成作品。一位优秀的歌唱家无一不是把气息的运用与音乐表现完美地结合起来。一位优秀的艺术指导会给演唱者换气时而音乐依然连贯动听。所以钢琴伴奏要在心里与演唱者共同歌唱，才会体会到每个乐句换气的恰当时间。

3.良好的心理素质

每一位演奏者与歌唱者都是经过对作品的精心设计与刻苦练习后登台展现给听众的，但出于情绪紧张，激动等原因，意外总是不可避免地发生。演出时在出现忘词，唱错段落，弹错音，谱子掉落等意外时，两个人要相互配合，支持和信任很重要，而良好的心理素质可以帮助自己化险为夷。尽量多地登台演奏，积累演出经验。每一位优秀的艺术指导都是经过大量的舞台实践慢慢提高的。当意外发生时，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积极寻找最有效的解决途径，这时钢琴伴奏要积极配合演唱者。如演唱者唱错段落，要在谱子上快速寻找，尽快连接;演唱者情绪激动，在速度上与平时练习不同时，尽快适应并调节速度;弹错音时，把注意力集中在音乐上，以缓解紧张情绪。在演出或比赛结束后，再与演唱者共同分析原因，解决问题。此外，在演出过程中出现失误后要积极寻找原因，进行必要的心理暗示，重建舞台表演的自信。

4.艺术指导与演唱者的关系

一位优秀的艺术指导总能适时地展现自己，既不“喧宾夺主”，又让人感觉“光芒四射”。艺术指导在与演唱者合作时找到自己正确的位置尤其重要。一位钢琴演奏专业毕业的学生为歌唱者伴奏时总是音量太大，经过调整后音量小了，激情没了。这样反复几次后才能找到自己和演唱者正确的关系。充分相信自己，相信演唱者，积极发现不足。高超的钢琴演奏技巧，有激情、会控制，大量的舞台实践，是成为优秀声乐艺术指导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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