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的多重属性

徐扬

摘 要：灯是自古以来不可或缺的照明设备，在我国灯具有着悠长的发展历史，汉代是其发展的高峰时期。在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灯具，铜釭灯便是极具代表性的一类。它不仅有着古朴典雅的外形以及日常照明的实用价值，其内部构造的设计也极富科学性。通过对于铜釭灯的研究，可以发现它所具备的三个方面特性，即实用性、艺术性与科学性。

关键词：釭灯 实用性 艺术性 科学性

中国古代汉朝拥有着强盛的国力，因而其文化、工艺等各方面也受到了这股强盛国力的影响迅速发展，大到饮食服饰小到杯盘灯具都形成了各自的特色，并且日益精湛。在这当中，灯具虽然只是一个小物件，但也在细心的汉朝人手中得到了充分的发展。

灯从一开始并不是独立的品种，它是从食器中的豆转变而来的，大约出现在春秋时期，之后便不断创新提升，并广泛应用，到达汉代实为灯具的巅峰。在种类上灯具主要有豆形灯、行灯、多枝灯、辘轳灯、釭灯、豆形灯变体（雁足灯、鹿灯和三凤灯）等。在这个阶段，灯的制作材料以青铜为主，为宫廷贵族使用居多，造型精巧，内部结构设计符合科学规律，釭灯便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种。何谓釭灯？实际上是指带有弯曲导烟管道的灯具，因为形似车釭而得名，在汉代工匠的手中有着各种不同的造型，是我国工艺制作的出色成就。下面我将结合釭灯浅析其科学性、实用性和艺术性。

一、釭灯的科学性

釭灯主要是为宫廷贵族照明所制造的，在铸造时工匠们想尽各种方法来制造这种灯具，为了更好地满足贵族们的需求，他们需要考虑灯具的各方面因素，如烟雾的排放、光照的强弱以及挡风与透气的关系甚至拆卸清洗等。正因为工匠们如此周到的考虑使得釭灯具备了科学性的特质。这一点从釭灯的工作原理中我们可以体会到。

首先，釭灯的内部设计具有吸烟环保的功能。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导烟管和釜形器内储水的设置上，蜡烛在灯盘中燃烧产生一定量的烟雾，这些烟雾由于导烟管的存在并没有扩散到周边的环境中，而是顺着导烟管道向灯座底部的釜形储水器流去，从而根据物理反应融于水中，改善了烟雾熏人和污染等问题。

其次，釭灯灯罩的设计既可以挡风又可以调节光亮。从铜釭灯的结构与造型上看，其灯座为圆筒状，并且被安置在釭部。在灯座的上方，放置了一个带有把手的灯盘，在灯盘的上面置有灯罩，这个灯罩是由两个弧形的面板组成，每一个都有一个半圆或超过半个圆周，它被封闭成一个圆形，屏幕的外壁有一个小的按钮可以移动。工匠们在制作时，考虑到其使用的多样性和不同用户对光亮的不同的需求，需要方便调整灯光亮度以及照明角度，所以灯盘的周璧分为内外两层，两层间隙约1厘米宽2厘米深。通过牵引环状按钮，以此移动屏幕，可以根据风向和用户的要求，确定屏幕的开启方向和打开的大小，这样就可以起到了挡风和调节灯光亮度和照明方向的作用。

最后，在铜釭灯的设计上，我们还可以看出工匠们有意识的考虑到了灯具的携带和拆卸清洗等方面问题。灯盘和灯体运用了铸接、铸套和组装相结合的结构设计方法。甘泉铜釭灯由器座、灯盏、灯罩、烟管五部分组装而成、刘楼铜釭灯也可以拆分为灯座、灯盏和烟管三部分，大云山出土的两件铜釭灯均由灯盘、灯罩、灯盖、釭四部分组成，且釭灯的组成部分均可拆卸、携带，使用和擦洗都很方便。

二、釭灯的艺术性

釭灯不光是一件平常的照明设备，与此同时它还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釭灯在制作的过程中受到工匠乃至贵族审美的影响，这种影响通过釭灯的造型、装饰以及形态设计等方面体现。除此之外，透过分析这些表面的艺术手法，还可以窥视到当时社会的审美内涵。下面我们来看看釭灯的艺术性主要展现的二个方面：造型和装饰。

第一个方面，釭灯的造型之美。釭灯作为青铜制器，它是为使用者所设计的生活用具，规格等级需要符合使用者的身份，因而在造型上也有所考究。青铜灯具的造型丰富、没有专属的形置制度，但是有大致的造型倾向，一种是仿器皿型，另一种是仿生型。釭灯在造型上则更加偏向于仿生型。仿生型主要分为仿人物型、仿动物型和仿植物型。釭灯中仿人物型和仿动物型居多。例如著名的长信宫灯（一般有导烟管的灯具都属于釭灯的范畴）就是仿照的宫女的形象进行制作的。釭灯中仿动物型的典型代表有扬州邗江出土的虹管错银铜牛釭灯（甘泉铜釭灯）形状为一只低头的公牛，以及朔县的彩绘雁鱼青铜釭灯，模仿了大雁的造型，十分生动。除了这几个提到的例子之外，还有很多造型各异的釭灯，这些造型或多或少与贵族的审美以及身份地位有着关联。随着技术的提高，釭灯的造型也越来越精致，从这些变化丰富的造型里，我们可以感受到釭灯的艺术性。

第二个方面，釭灯不仅在造型上具有美感，而且在其装饰纹样、技巧上也体现出了这一点。其装饰纹样及技巧之美构成它艺术性的一部分。汉代的铜灯绝大多数都装饰精美，争妍斗艳，极其考究。釭灯作为其中一种也不例外。例如，1980年在江蘇扬州邗江出土的虹管错银铜牛釭灯（甘泉铜釭灯）的装饰异常富丽华美。灯的整体造型像是一只健壮的公牛，公牛的四肢雄健有力，牛尾向上卷曲;公牛身体之上安置灯盏，灯罩上装饰有菱格形纹样，罩上有穹顶形盖，牛体错以细腻华美的云气纹作粉饰，做工精密。长信宫灯通体鎏金尽显华贵艳丽。朔县的彩绘雁鱼青铜釭灯取大雁衔鱼的造型，通体彩绘，以翠绿彩为底色，再以细墨线勾勒雁翎、鱼鳞，最后用红彩提点羽、鳞，雁冠施红彩，装饰优雅。扬州博物馆藏的西汉铜釭灯青铜制作而成，通体墨绿，屏板有菱格形纹样装饰，造型古朴典雅。古时候，对于釭灯的装饰有着许多方法，例如鎏金、镂刻、错银等都是惯用的方法，这些装饰的纹样、技巧无不体现着釭灯的艺术性。

三、釭灯的实用性

通过以上的阐述，我们已经可以获悉釭灯的科学性与艺术性。现在我们回归到釭灯最初的价值追求，便是它的实用性。灯最早被设计出来是为了照明，由于蜡烛和灯芯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容易熄灭，因而逐渐衍生出了灯罩。经过不断的改良，釭灯变得日益合理，不但起到日常照明的普遍价值，与此同时还能够发挥一些其他的作用。

首先，釭灯具有一定的装饰作用。在上文中我已经从釭灯的造型之美与装饰之美阐述了它的艺术性，釭灯拥有着变化丰富的造型，如反映着当时社会等级观念，以及所有者占有欲的模仿动物形态的灯（公牛、羊、鱼、雁等禽兽形象）。与此同时，在纹样装扮上灯体也有许多方式，譬如在那时风行在灯体表面刻绘云气纹、回纹、蟠龙纹、凤纹等纹样，或选用漆彩绘、银金银、鎏金、透雕等工艺，显示华贵富丽之感。可见汉朝时期的人对于美的追求。

其次，釭灯可以起到陪葬品的作用。从各地考古发掘中可以发现，汉代青铜釭灯均出自于贵族墓，这些都是为墓主人阴间照明的灯具，多被放置在墓室的四角、回廊、棺前等空余出的砖台上。精细优美的日常生活灯具以明器的作用随葬，表现所有者对生前用灯的喜爱，抒发了在漆黑的夜里指引方向的心灵寄托，同时这也体现了汉代人“事死如生”的丧葬理念。

最后，釭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人们可用时间。汉朝灯具的使用，使得夜宴的歌舞升平成为可能。汉朝夜以继日的夜宴活动无不展现灯具的作用。在白天有着自然光线的帮助下时间可以被有效的利用，而在夜晚灯也起到了光源照明的作用，给予人们光亮的同时，延长了能够利用的时间。除此之外，据《汉书·外戚传》载，汉朝人借用夜晚灯光产生的光与影梦幻变化的效果，以求精神上的抚慰。

结语

釭灯作为灯具中的一种类型，在工艺上兼具了古人的审美观念与实用观念，我们今天在博物馆中欣赏釭灯的造物之美，惊叹古代工匠的设计思想，可见它的价值是值得我们研究的，也正是这种独特的审美与思想，造就了铜釭灯精巧别致的外形，科学的内部构造。透过上述分析，可见釭灯作为一件工艺品的多重属性，它同时兼具了实用性、艺术性、科学性。

参考文献：

[1]高月红.浅谈中国汉代铜灯的工艺之美[J].兰州教育学院学报，20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