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民学习需求分析及供给侧视角下的改革策略

张翠珠

（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北京.100032）

一、研究的背景

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科技创新的速度不断加快，全民学习、终身学习对于一个国家、民族、城市、组织和个人的生存和发展日益重要。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学习型社会是一个以终身教育体系为基础，以学习者为中心，人人都能终身学习的理想社会。[1]完善的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是学习型社会的核心支柱。在一个城市建设学习型社会就是建设学习型城市。自2000年以来，北京市从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和终身学习服务体系、推进学习型组织建设、营造终身学习的环境和氛围入手，大力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取得了突出成绩。2013年，首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在北京召开，并发布了《建设学习型城市北京宣言》；2015年北京市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第一批“学习型城市奖”。尽管如此，由于发展阶段所限，北京在成人与继续教育、社区教育、各级各类教育的沟通衔接等终身教育体系建设的一些方面存在短板，面向全体市民的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尚不健全，首都教育与城市的四个中心建设结合不够紧密，对城市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发展的支撑作用尚不充分，存在着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与学习需求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矛盾。

2007年，北京市委市政府在《大力推进首都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决定》中提出了建成学习型城市的标志：以现代终身教育体系和学习型组织为基础，以广大市民的良好素质为支撑，教育事业最发达、学习资源最丰厚、学习氛围最浓厚、学习条件最优越、优势人才最集中、能够通过学习带动各项工作创造一流业绩、充满创新精神和发展活力的知识化和国际化大都市。十二年过去，中国已进入建设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在完善学习资源、学习氛围、学习条件方面做得如何？市民真实的学习现状和需求是什么？针对市民的学习需求，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加强学习资源和学习服务供给，进一步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

2016年，我们承担了2015年全国教育规划国家重点课题“中国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路径与机制研究”中“北京市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案例研究”的任务，与上海、陕西研究团队共同编制了《中国公民终身学习现状与需求调查问卷》；2017年同时在北京市、上海市、陕西省三地开展调研。本文即是在北京市调查的基础上，对市民的学习现状和需求作了初步分析，从供给侧改革的角度，对完善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深化首都学习型城市建设提出政策建议。

二、北京市民终身学习现状需求调查及初步分析

课题组根据《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2030年）》的功能区划，抽取了分属北京市核心区、城市发展新区、城市功能拓展区的六个区开展调查，涉及西城区、东城区、石景山区、通州区、昌平区、顺义区。采取整群抽样和方便抽样相结合的方法确定具体被调查者。在北京市六个区共发放问卷1057份，回收1044份，剔出填写不全、填写异常、空白卷等各类无效问卷2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1042份，问卷有效率为98.58%。

（一）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分析

1.性别与年龄

考虑到学校教育比较成熟、健全，本次调查主要针对学校教育后人们的教育和学习情况，因此问卷发放主要集中于在社会或社区中活动的人群。在调查的1042人中，男女比例分别为35.3%、64.7%。61岁以上老人和36—45岁人群占比重较大，分别为23.3%、21.9%。（详情见图1）

图1 调查对象年龄分布图

2.文化程度

具有大专、本科、高中文化程度的分列占比前三，与北京市教育发达的情况吻合；与北京市新增劳动力受教育年限达到15年、就业人员受教育程度为大专及以上的比例为54.6%大致相符[2]（图2）。

图2 调查对象的文化程度

3.职业

企事业单位和退离休人员所占比例较高，分别为36.5%、31.3%。

4.收入水平

个人收入月均2000—5999元最多。其中，2000—3999元比例为39.9%；4000—5999元比例为31%。与2015、2016年北京市全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8458元、52530元[3]相比，大体相当，略微偏低（图3）。

图3 调查对象的收入水平

（二）学习现状分析

学习现状是本次调查的重点。我们从学习时间、学习费用、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学习动机等方面对市民学习的基本情况进行了解。

1.学习时间和学习费用

在学习时间上，每天平均学习2小时以下的占到65%，其中每天学习1—2小时为33%；1个小时之内为32%；还有10%的人过去一年没有学习，值得关注（图4）。

图4 学习时间示意图

在学习费用方面，每个月学习费用**注：学习费用包括自费购买书报、买学习资料和设备、参加学历学习或培训班的缴费等。为51—100元的比例最大，达到23.3%；而没有花费的人群占到18.8%，呈现较大差异（图5）。

图5 学习费用示意图

2.学习内容和学习方式

从学习类型和内容看，市民参加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等兴趣培训以及健康类讲座课程培训的积极性最高，比例达到50.1%。反映了人们更加重视丰富精神文化内涵，追求生活质量和生活品味的提高；同时也有9.8%的人没有参加任何学习活动；参加学历教育的比例只有8.2%，学历教育已经不是成人学习的主流（图6）。

图6 学习类型和内容

从学习的方式和途径看，通过互联网学习、参加单位或社会组织的培训、在工作实践或生活经历中学习、阅读书籍和报刊的比例都达到15%以上；参加文艺、体育活动、与邻里或同事交流也都达到10%以上。这些学习形式与市民的工作、生活密切结合，成为市民学习的主要方式。与当下移动互联网发达、商业模式应用成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通过移动互联网学习的市民只有6.5%（图7）。

图7 学习的方式和途径

3.学习的动机与目的

在学习的动机和目的方面，为了“提高生活质量，让生活更有意义”“结交朋友”位列第一和第二位，分别为29.5%和19.4%；“发展个人爱好、兴趣，提高修养”和“为了教育子女”不相上下，并列第三；而为了“增加收入”“满足职业发展”的比例分别只有3.6%、6.9%，位列倒数第一、第二（图8）。可见，市民学习的功利性目的不强。

图8 学习的动机与目的

（三）学习需求分析

1.学习内容

关于学习内容的需求，我们采用多项选择题方式调查，结果显示：希望学习医疗保健、文艺体育、家庭生活方面知识的比例最大，累积分别达到63.6%，45.3%和41.0%；其次是对子女教育和科技文化内容的需求，分别达到36.0%和33.5%；而对致富知识与技能的需求只有15.5%，与在社区学习侧重社会文化生活内容的现象吻合。

2.学习安排方式

在学习时间的安排和学习方式方面，希望在业余时间学习的占48%；希望在生活中和工作中学习的占16.5%和12.3%；还有11.7%的人希望全脱产学习。成年人的社会角色使得他们的学习更多地要与工作、生活有机结合，在业余时间学习，同时，工学矛盾、家庭生活负担重，又使他们有脱产学习的需求（图9）。有意思的是，男性与女性在学习时间和方式的选择上没有太大差别（图10）。

图9 学习安排方式

图10 男性与女性对学习方式的选择

3.学习方式、途径与成果认可

在学习方式和途径方面，希望“与兴趣相投、志同道合者共同学习” 比例最高，达到45.5%。可见，对于成人来说，同伴学习非常重要；“社区学习”“听讲座、广播或看电视、录像”分列第二、三位；自学的比例相对较低，为17.1%。

在学习成果认可方面，“短期培训证书”最受欢迎，比例达到28.3%；其次是“系统的课程学习并发学历证书”；第三位是“系统的课程学习并给予学分累积”，比例为19.8%（图11）。

图11 对学习方式、途径与成果认可的选择

4.学习场所的需求

在选择喜欢的学习场所方面，“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馆等社会文体场所”占第一位，比例为34.1%；其次是“单位的专有场地”“社区居委会市民学校或村成人学校”以及“社区学院、广播电视大学等”“街道社区学校、文化中心或乡镇成人学校”等社区教育、成人教育专有学习场所；值得注意的是，选择“当地大中专院校”和“当地中小学”的比例最低，后者只有2.2%（图12）。

图12 对学习场所的选择

5.学习费用负担的选择

关于学习费用，选择“只交少许费用”的最多，达到33.4%；其次是希望得到政府和开课机构的补助，分别达到27.9%和18.3%；选择“完全自己负担”的有11.7%。可见，为了达成一定目标，人们还是愿意为学习付一定的费用（图13）。

图13 学习费用的负担

6.希望加强的公共服务设施和条件

在学习场所的选择上，“文体活动场所、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馆” 等公共文化排第一位。与此吻合的是，在回答“您希望政府在您家附近加强哪些条件设施建设”的问题时，选择“文体活动场所”的排第一位，达到19.7%；其次是“体育馆”“博物馆”“电影院、剧院”，都在10%—12%之间；值得关注的是，选择“书店、咖啡店、网吧、艺术工作室”等商业场所的比例达到7%，仅次于“文化馆”“图书馆”，高于“美术馆”和“博物馆”；选择“博物馆”的比例最低，只有3.9%，值得关注和进一步分析（图14）。

图14 希望加强的公共服务设施和条件

（四）学习意愿及满意度

1.参加终身学习的意愿

在回答“您今后是否愿意参加终身学习”时，93.2%的人选择“愿意”，说明参与终身学习在市民中有着广泛的基础，人们有学习的主观意愿和积极性（图15）。

图15 参加终身学习的意愿

在6.8%选择不愿意参加终身学习的人群中，不愿意学习的原因，有2.8%的人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1.9%的人是认为“不学习一样能够应付工作和生活”；1%的人认为“学习是不愉快的事情”；还有0.4%的人认为“学习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2.阻碍参与学习的因素

在回答“哪些因素使您无法参与学习”的问题时，无合适的学习内容排在第一位，达到40.2%；没有时间、学习地点远2个因素相加达到30%；无法负担学费及交通费的比例将近20%（表1）。

表1 阻碍参与学习的因素

3.学习满意度

在回答“对现在社会提供的终身学习设施及服务是否满意”的问题时，选择满意的比例只有10.7%；选择不满意的有26.0%；另有 63.3%的人选择了一般。

在选择满意的人群中，关于满意的原因，选择资源丰富优质、设施完善便捷、途径多样高效、费用低廉合理的比例都在22.3%—27.7%之间，相差不多（表2）。

同样，不满意的原因，资源少获取不便、场所有限设施不完善、机会较少途径不畅、费用偏高无法承担等四个方面的比例也都在21.53%—27.27%之间，比较平均（表2）。

表2 对学习设施及服务的满意度

（五）问卷统计的概要结论

1.调查结果的概要描述

此次调查对象是一个中老年人较多、女性较多、企事业单位和退离休人员较多、受教育程度较高、个人收入与北京市人均可支配收入大体一致的、普通的、有代表性的市民群体。

从学习的现状分析，他们中的多数人每天平均花2小时以下、每月花费200元以下参加学习；他们喜欢通过互联网参加单位或社会组织的培训、在工作实践或生活经历中学习；他们喜欢书法、绘画、音乐、舞蹈以及健康类讲座或课程，为了“发展个人爱好、兴趣，提高修养”“结交朋友”“教育子女”“提高生活质量，让生活更有意义”。追求自我发展，实现自身价值。

从学习需求来说，他们更希望在业余时间、在社区、在生活和工作中，与兴趣相投、志同道合者共同学习“医疗保健、文艺体育、家庭生活、子女教育、科技文化”等方面的知识，最希望获得短期培训证书。他们中的多数人愿意为学习付一定的费用。他们最希望在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馆等社会文体场所中学习，也因此最希望政府加强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馆等社会文体场所的服务设施建设。而“书店、咖啡店、网吧、艺术工作室”等非传统的、带有商业性质的场所，也开始受到欢迎。学习的社会化程度大大提高。

从学习的意愿及满意度来看，绝大多数人有参加终身学习的意愿和积极性；很少一部分人因无合适学习内容、沒有时间学习、学习地点远等原因而不愿意参加终身学习。

2.调查中反映出的问题

从调查中反映出，大多数市民都有终身学习的意识和意愿；他们能够抽出一定的时间和财力用于学习；随着社会发展和生活水平提高，他们更多地为了发展个人爱好、提高生活质量、追求生活和生命的意义而学习。但是，还有10%的人在过去一年没有参加任何学习； 18.8%的人没有在学习上有所花费；6.8%的人没有参加终身学习的意愿。同时，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馆”等公共文化场所和设施不足、学习地点远、无合适的学习内容，都成为阻碍人们参与终身学习的要素。解决这些问题，是今后一个时期北京完善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深化学习型城市建设的重要目标。

三、满足市民学习需求的社区教育资源建设现状

自20世纪80年代发展社区教育、21世纪初大力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以来，一直注重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重视直接服务市民学习的社区教育发展。北京市委、市政府和北京市教委分别出台了《大力推进首都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决定》《关于全面推进社区教育发展，促进首都学习化社区建设的意见》《北京市示范性社区教育中心建设标准》《大力推进社区学院建设，促进学习型城市建设的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文件，极大促进和完善了社区教育。

（一）健全管理协调体系

在市级层面，社区教育的行政统筹、规划、管理都是在学习型城市的框架下运行。北京市成立了建设学习型城市领导小组，成员单位共29家委、办、局，办公室设在市教委职成处。各区也成立了相应的建设学习型城区领导小组，有的城区同时建立了社区教育委员会，负责本区的工作推进。在街道办事处和乡镇政府中由教委或相关科室负责执行社区教育的职能。全市健全了三级管理协调系统。

（二）健全基础办学体系

北京市16个区共有社区学院或社区教育中心等办学服务机构20家，在本地区发挥着龙头、辐射的重要作用。全市街道（乡镇）总数的98%，即322个街道（乡镇）建立了社区教育学校（成人学校）。全市共有村（居）委会成人学校（社区学校）5838所。仅大兴区就有村级成人学校430所、社区教育教学点210个。多层级的社区教育办学体系是社区教育发展的重要基础和中坚力量[4]。

（三）完善经费投入与保障

2015年北京市社区教育经费投入共计17496万元，其中市级投入4939万元，区级投入6349万元，街道（乡镇）本级自筹6208万元。与2013年相比，经费的投入增加较快。各区不断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按照常住人口每人每年不低于2元或5元的标准投入发展社区教育，并设立社区教育、学习型城区建设的专项经费[5]。

（四）重视队伍建设与能力提升

2015年，北京市各区、街道（乡镇）两级社区教育服务机构和办学机构的管理人员、社会工作者和教师共计16262人，志愿者队伍90642人。社区教育专职工作者、专职教师人数分别比2013年增长了14%、28%，呈现稳定增加的趋势。北京市还开办了“北京市学习型城市专职工作者骨干研修班”等，加大了对社区教育队伍的培训，并创造性地开展 “北京市学习指导师培训”[6]。

（五）加快信息化建设

北京市注重社区教育信息化建设，打造学习网络平台。依托北京开放大学建立了终身学习系统——京学网，部分区也设有区级的终身教育的学习平台。目前，京学网上共有课程 2993 集，计77127 分钟，注册人数5225人，点击量94万人次。各区均建有服务市民终身学习的网络平台，并与市级平台联通，共建共享[7]。

经过多年努力，北京市不断推进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不断完善其薄弱环节继续教育、社区教育、成人教育的发展，不断为市民提供、扩展学习机会和资源，取得了很大成绩。2015年，全市社区教育参与人次连续3年增加，达到1279万[8]。

尽管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是从这次调查的结果可以明显看出，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科技进步与创新的加快、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广大市民终身学习的动力足、意愿强，因此对学习的内容、资源及其质量的需求也在提升，学习的目的已经从生存型向发展型和自我实现型转变，这标志着学习需求的结构性转变。

有需求就要有供给。满足市民终身学习需求就要营造人人、时时、处处学习的环境和条件，建设学习型社会。为此，十九大报告不但强调“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而且提出“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推动建设学习大国”的目标。近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将“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推动我国成为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强国和人才强国”列为2035年主要发展目标。从供给的角度看，在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中，学校教育体系发展较为成熟，继续教育、成人教育、社区与社会教育的发展较为薄弱，一直存在供给不足的问题。在当前社会经济转型发展、学习需求结构性转变的形势下，如何加大有效供给，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学习和美好生活的需要，是迫切需要加以研究和解决的。针对我国经济发展进入转型升级，发展动力不足、增长乏力的局面，2015年底，中央提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但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也成为包括教育在内的各项改革的重要依据，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指出“深化产教融合，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有机衔接，是当前推进人力资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迫切要求”。中央提出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及宏观政策要稳、微观政策要活、改革政策要实、社会政策要托底的实施策略，也为我们推进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学习型社会建设提供了新视角、新思路和新方法[9]。

四、供给侧视角下的改革策略

供给侧改革是指：从提高供给质量出发，用改革的办法推进结构调整，扩大有效供给，提高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更好地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需要，促进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其核心是优化各主体的权力配置，调动各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一）转变路径：从自上而下到自下而上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北京的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已基本建成，建立健全了自上而下的市、区、街/乡等多级管理体系，发挥了决定性、主导性作用。随着全民终身学习的快速发展，学习需求急剧增加，仅依靠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推进机制已经力不从心、难以见效。学习型社会建设正在从以政府推动为主的自上而下转变为政府引导、社会各类组织和公民个人积极参与的自下而上，并且两者有机结合的实施路径。要做到路径转换，就需要明确各主体的权、责、利，激发各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这一点也与国际的发展趋势相一致。例如，同为国际学习型城市奖获得者的芬兰的艾斯堡市、澳大利亚的麦尔顿市就是自下而上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典型[10]。

（二）制度变革：建立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

制度变革是供给侧改革的重要动力源。在满足市民学习需求的供给侧改革方面，需着重加强三方面的制度建设和制度变革。

1.加快促进终身教育发展的法律法规建设

依法办教育是教育事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保证。从教育阶段和类型看，义务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民办教育都有相关法律可依，而成人教育、社区（社会）教育则法律缺位。有关促进终身教育发展的法律法规建设，除了福建省、上海市等少数省市已经立法外，国家层面、北京市等都还没有解决相关立法问题，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缺乏法律依据和保障。

2.形成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治理体系

优化各建设主体的权力配置，形成政府引导、社会组织、企业、公民个人等多元主体的建设模式。即，政府（government）-社会组织（social organization）-企业（emterprise）-公民（civics）组成的G-SEC 多元主体的社会共同治理模式[11]。政府应充分发挥公共服务和管理职能，以参与、包容、融合、精准、可持续为原则，扩展与不同部门的合作。建立政府、私营部门和民间社会之间的伙伴关系等（图1 6）。

图16 多元主体的社会共同治理模式示意图

3.完善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各类终身学习资源供给的制度建设、政策保障

包括市民学分积累、学习成果认证、转换制度以及经费、设施、场地等投入，工作者队伍建设的保障制度等。

（三）要素升级：加强终身学习服务的基础能力建设

上述学习需求调查显示，场所少、设施不足、没有适合的学习内容、缺少学习的费用等问题阻碍了人们参与到终身学习的活动中。因此，强化基础能力建设，扩大学习服务的有效供给成为满足市民学习需求的核心内容。

1.加强四级市民教育、社区教育机构实体化建设

目前，北京市初步建立了四级市民教育、社区教育网络和机构，但部分街/乡、社区居委会/村委会层面的市民（社区）教育中心（学校）实体化建设没有落实，缺乏相应的场地空间、设施设备、人员和资金，无法承担相应的教育培训责任，提供基本学习服务。应加强各方面统筹，将四级市民（社区）教育与社区文化、科技等方面的资源、职能融合起来，共建共享，为市民就近学习提供方便。教育行政部门应该扭转对校外的社会教育不重视、少投入的做法，加强这部分终身教育体系薄弱环节建设，切实承担起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责任。

2.加强队伍建设

一是各级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应高度重视，切实采取措施解决社区教育、成人与继续教育工作者和教师待遇不高、职称评定受限、人员不稳、队伍建设比较薄弱的问题；二是加强这一领域工作者和教师的培训，不断提高其基本素质和能力；三是加快培养学习指导师，有针对性地为市民学习提供专业化的咨询和指导。

3.加强课程开发和教学方法改革

开发、整合丰富多样、开放灵活的学习资源。在问卷调查中关于阻碍学习的因素，无合适学习内容排在首位，比例达到40.2%。说明这方面工作的基础薄弱，亟待加强和提高。

4.加强服务市民终身学习的信息化建设

加强终身学习的网络学习资源和平台建设，用技术手段解决成人学习的针对性不够、便捷性不足、工学矛盾突出等问题。同时，也应该加强市民的信息化素养，使他们能够更好地应用技术开展学习，提高工作和生活质量。

（四）培育增量：推动学习服务的多元创新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市民的学习需求和学习重点也在不断变化。学习需求调查结果显示：书法、绘画、健康养生等提高人们生活水平和幸福感的内容受到重视和欢迎。在现实中，亲子教育、家庭与家长教育、老年教育等需求强烈。因此，在终身学习服务方面，要创新载体、创新学习内容、创新学习形式和方法，创造性地应用信息技术和手段。要打破原有的边界，跨界融合，实现创新。比如，针对中小学生，需要家、校、社会联动，打造共同育人新模式。探索建立移动学习平台，利用应用程序APP，如微信等工具提供即时学习服务等。同时，更加重视制度创新、机制创新，为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的可持续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五）转变观念：增强个人学习的内驱力

中国经过40多年的改革开放，经济、社会有了很大的发展，创造了繁荣的局面。这个局面的形成，既有赖于过去几十年的观念转变的先行，也有赖于人们继续转变观念，保持繁荣和创新。美国经济学家戴尔得丽·麦克洛斯基认为，让世界繁荣的力量既非资本积累，也非制度法律，而是人们的观念或思想。可见观念和思想的重要性。十九大报告强调“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树立与现代社会发展相适应的观念和理念，是国民素质的核心要求。社会发展的步伐越来越快，只有坚持终身学习，才能适应社会发展，实现工作创新，提升生活品质，实现人生价值。没有学习，就没有个人、团队、组织、地区、社会的进步、繁荣、全面和可持续发展。

为此，应利用全市已建立的市、区、街/镇乡、社区居委会/村委会四级市民教育和社区教育网络和机构，充分利用各类媒介媒体，利用每年举办的终身学习周、评选学习之星等方式和途径，加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促进市民树立终身学习理念，增强学习的内生动力，成为城市发展的积极建设者，在个人学习、发展方面承担更多责任。

总之，借鉴经济发展供给侧改革的理论与方法，把供给侧改革“激发各类主体活力、注重结构调整、促进制度变革、推进全要素升级”[12]的核心策略应用于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建设中，是一条解决终身学习供给不足结构性矛盾的重要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