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的记忆
2019-05-09王俊怡
王俊怡
午后,一人独自坐在银杏叶的长椅上,柔风拂过,轻闭双眼,世界所有的声音只化为树叶摆动的沙沙声,随后消散,没有踪影。风吹过了,回忆却没有随风而散,昔日里,那乡下夏日的凉风,山野上方吹拂过面颊的微风,古城墙边吹得军旗猎猎的风儿,你可曾记得吗?
“改革春风吹满地。”这是今天我们每个人嘴边常挂着的一句话,时代的狂风席卷而来,我们这些蒲公英一个又一个被风带走,吹散,能扎根于本土的人,又有多少?
(一)梦想记忆
在童年的幕布上,一部《起风了》挥之不去。动荡的年代、戰争、饥饿、疾病、天灾的阴影笼罩全球,却无法遮挡心头闪现的梦想与希望的光芒,影片里平凡的少年,追逐梦想,在风雪招摇之中,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这部《起风了》的创作者——宫崎峻先生,令我心头一震。框架眼睛背后,透露出温和的目光,以及总是掩不住的光芒。他常常脸生笑靥,即使皱纹似沟壑般刻于面颊,也遮不住他满脸的和善,这样和善的人儿,心底却从不失梦想,即使《起风了》的制作多么困难,多么复杂,即使他有无数条可以放弃的理由,但是他做这部电影的理由只有一个:我想做。
“在时代的洪流之中,梦想会被压弯,苦恼无济于事,生存却需继续,这样的宿命也是我们现在每个人的宿命。”他如是说。但能在时代洪流之中不随波逐流,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自己的本心与追求,正是因为他有一份不被时代吹散的梦想记忆,以及他对艺术人生的情怀与执着。
(二)城市记忆
市井里形形色色的人,清晨小街边飘起的炊烟,小贩们其此彼伏的叫卖声,这些城市记忆一幕又一幕,展现在了武汉西大街的一面墙上。易小阳,一位普通的作画者,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裁缝,将这些再普通不过,却稍纵即逝的记忆碎片拼接在一起,这是武汉人心中的西大街,是忙碌纷扰生活里唯一残存的一份故乡情结,是飞速发展时代中的城市记忆。
时代的发展带走了许多,钢筋水泥建成的高楼大厦遮掩住了天空原本的色彩,狂风刮过,吹乱了人们的心,吹垮了城市里平凡不过的小房,但故乡情结与城市记忆是永远不会随风而去的,只因它们扎根于内心,交融于血液。
风,可带走许多,但却带不走那份城市记忆。
(三)国家记忆
感动是一种令人期待的情绪,因为哪里有感动,哪里就有勇气,哪里就有信念,哪里就有希望。
岁月的长河不断流淌,时间的长卷铺展开来。在笔的一提一落之间,无数人哺育的感动之花在纸面渲染开来……我感动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尽显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坚韧;我感动于岳飞抗金,执着于精忠报国的英勇;我感动于鲁迅弃医从文,敢用文字敲击国人麻木思想的决绝;我感动于谭嗣同大喊:“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随后英勇就义的荡气回肠。
在华夏大地上,每一方土地都曾绽开过感动之花。时代的潮流奔涌向前,发展与改革的风席卷而来,令人欣慰的是,这些感动之花未曾枯萎,而是在风中微笑摇摆。
在今年“感动中国”颁奖仪式的舞台上,出现了一张又一张令人难忘的面庞,他们的事迹让我不禁潸然泪下。他是超越海拔,挑战生命,只为探索科研,造福后代,立心天地厚的博士钟扬;他是以血肉挡住危险,只道一声:“你退后,让我来。”的扫雷战士杜富国;他是勇追歹徒,不畏身中数刀,只为聚拢民间正气,见义勇为的退伍军人吕保民……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是迎着风散发善良之香的花朵,是最应当被珍藏的一份国家记忆。
狂风骤雨吹打着世界,却无法毁掉那些感动人民、感动华夏大地的可爱面庞以及那一份份珍藏于心的国家记忆。
我是奔波于生活中的普通人,我见到林立高楼取代胡同街区、热闹市井。城市,身处繁华,但若没了最深情的记忆,陌生人间的召唤与体贴,那不过是一座空城;人,若没了本心与执着,也俨然成了空壳。我不再见到“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中的清风,也未曾见过“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中清逸的风,我只见到“俄倾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中的狂风,那种刮过时代的狂风,推动人前进的狂风。但至少记忆仍在,情结仍在,我便有了心灵栖息的地方,不像蒲公英般飘散。
风,可以轻拂面颊,可以吹走浮尘,可以带走许多。它看不见,摸不着,但若有一份执着与初心,便不畏迎风而行,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