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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记》中曹七巧形象分析

2019-05-09罗丽娜

青年文学家 2019年11期
关键词:形象分析曹七巧金锁记

摘  要:曹七巧是张爱玲的中篇小说《金锁记》的主人公。她少女时期活泼健康、充满活力,婚后一步步沦为一个尖酸刻薄、疯狂变态的恶婆子。本文分别从少女时期、婚后守活寡时期和分家后的三个时期对曹七巧的形象进行剖析,揭示其如何逐渐失去人性,沦为金钱的奴隶,并在金钱的枷锁下过完悲惨的一生。

关键词:金锁记;曹七巧;形象分析

作者简介:罗丽娜(1988-),女,彝族,贵州省大方县人,贵州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1-0-02

《金锁记》被普遍认为是张爱玲写得最好的一部小说,它成功塑造了曹七巧这样一个挣扎在新旧交替时期典型的女性形象。生活在封建礼教下的曹七巧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最终被黑暗社会吞噬。为了生存,她丧失了人性的美好,从活泼天真的少女逐渐变成一个尖酸刻薄、戴上金钱枷锁的女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心灵扭曲、病态的老妇人。

一、少女时期

少女时期的曹七巧活泼健康,充满活力,个性要强。她是麻油店老板的女儿,因为从小帮着打理麻油店,她手脚麻利脑子灵活、会精打细算、重视金钱,并且说话直爽、性格泼辣、不善于掩饰。因为曹七巧长得白净,被称为“麻油西施”。虽然出身不好,但日子过得还算幸福。“十八九岁做姑娘的时候,高高挽起了大镶大滚的蓝夏布衫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上街买菜去。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喜欢她,也许只是喜欢跟她开开玩笑,然而如果她挑中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她的人生梦想就是找一个喜欢的人,生儿育女,只要这个男人对她有点真心就行。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最终也无法实现。曹七巧的哥嫂因为贪图姜家的钱财,把她嫁给了姜公馆身体残废的二少爷。如果七巧的哥嫂不贪图姜家的钱财,或者七巧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或许就是幸福的,余生也不会如此畸形。

二、婚后守活寡时期

婚后的这一时期是七巧人格逐渐变异的一个重要时期。原本七巧这种出身在小市民之家的女儿是不可能嫁到姜家的,但因姜二少爷是残废,娶不到门第相当的姑娘,老太太不打算替二少爷另娶,二房里没有能当家的媳妇,才索性聘了七巧做正头奶奶,为了让她死心塌地服侍二爷。因此,姜家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尊重她、关心她。婆婆忽視她,妯娌冷淡她、丫鬟们嘲笑她,她在姜家的地位和一个丫鬟差不多。

在封建社会的旧中国,女性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女性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因此,七巧才会被她的哥嫂当成商品一样“卖”给姜家,本该是七巧的人生伴侣和依靠的姜二少爷,却患有软骨病,是个“没有生命的肉体”。从嫁进姜公馆那天起,七巧就无依无靠。七巧要想在姜家立足,她只有抗争,但作为一个弱女子,抗争的办法不多,她就只有用下层市民特有的尖酸刻薄和世俗来面对自己的周遭,对周围的人进行反抗,于是她从活泼健康,充满活力变得满身带刺、无事生非、到处煽风点火。周围环境对她性格的改变影响极大。小说中她一出场就在控诉自己所住的房间不好:“谁教我的窗户冲着后院子呢?单单就派了那么间房给我,横竖我们那位眼看是活不长的,我们净等着做孤儿寡妇了——不欺负我们,欺负谁?”她的痛楚无人倾诉,唯有对她的哥嫂抱怨道:“一家子都往我头上踩,我要是好欺负的,早给作践死了,饶是这么着,还气得我七病八痛的!”尽管指责抱怨,七巧还是要给哥嫂塞钱财,通过此举来维系这仅有的亲情,同时也获得些许认同感。

七巧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女人,她也有情欲的渴望。可是她面对是整天躺在床上患软骨病的丈夫,她和守着一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她唯一的一丝希望就是她的小叔子姜季泽,他风流倜傥,七巧对他是有倾慕之情的,喜欢和他打情骂俏。然而姜季泽却清楚七巧的性格,不可能为她冒险得罪家里人。因此七巧对姜季泽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在姜家,七巧遭人白眼、受人歧视。因为自己出身卑微,在逐渐走向衰败的姜家,她显得格格不入。孤立无助的七巧,为了寻找一些寄托,年纪轻轻就抽上了大烟,“鸦片烟能平肝导气,比什么药都强。”除了大烟之外,金钱也是七巧的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寄托。“归根究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只有牢牢攥在手里的钱,才能给七巧安全感。从此,金钱取代了一切,成了她余生唯一的快乐。

七巧苦熬了十年,她的丈夫和婆婆相继去世。七巧等到了分家大典,“今天是她嫁到姜家来之后一切幻想的集中点。这些年了,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可是连金子的边都啃不到,这以后就不同了。”她在分家大典上耍横撒泼,为分到更多的钱财,为捍卫在这个家族的尊严,为报复要把自己那份遗产挥霍掉的姜季泽。同时七巧也沦为金钱的奴隶。

这一时期,七巧在姜家经历的种种痛苦,把她一步步推向了深渊。

三、分家后的疯狂时期

分家后,七巧真正迎来新的生活希望。她带着两个孩子搬离姜公馆,独自居住,与各房的来往较少。七巧现在可以“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但这一时期的七巧已经变得疯狂、病态,人生观和价值观被扭曲得可怕。她心里只有嫉妒和恨。她自己得不到的,自己的子女也休想得到。她把自己的不幸,也转嫁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身上,她一手造成了她们的不幸。七巧的眼里就只有金钱,只有金钱才是能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

七巧面对自己爱慕多年的姜季泽,突如其来地对自己表白,七巧内心充满喜悦。“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但喜悦的同时七巧保持着警惕,她心里仍然惦记钱,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当她发现季泽接近她是为了骗取她的钱、她的田地而来时,她彻底愤怒、绝望了。她对爱情的幻想熄灭,更加坚定了她把金钱看成是人生救命稻草的信念,必须牢牢实实抓到手里。

对待自己的女儿长安,她活生生地把 长安变成了另外一个曹七巧。“谁都说她是活脱的一个七巧。她打了一根辫子,眉眼的紧俏有似当年的七巧,可是她的小小的嘴过于瘪进去,仿佛显老一点。她再年轻些 也不过是一棵较嫩的雪里红 ——盐腌过的。”

七巧牢牢掌控着长安的一生。在早已经不时兴裹脚的年代,十三岁的长安被七巧强迫缠足一年多,后来在亲戚劝说之下才放弃,但是长安的脚却不可能在恢复原样。为和大房三房的儿女们较劲,七巧找了各种关系把长安送去读书。长安在学校里过了一段比较正常的生活,却因为丢失一些生活用品被七巧大骂是“败家精”。还跑到长安的学校大闹一场,最终长安也只能辍学回家,继续她的苦难日子,七巧还让长安抽上了鸦片。到了长安谈婚论嫁的年龄,七巧又疑心别人贪她的几个钱不让女儿出嫁。一直拖到长安三十岁时,在堂妹的帮助下,长安好不容易遇到了相互喜欢的人并订了婚,七巧却丧失良知不愿意女儿幸福,故意向长安的未婚夫透漏了长安抽鸦片的事情。最终,七巧用“一个疯子的审慎与机智”断送了女儿的婚姻和幸福。七巧对长安的折磨、羞辱、控制,到达病态、疯狂、歹毒的程度,这些行为已经不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所为,七巧已经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个十足的“疯子”。

对自己的儿子长白,这个七巧一生中唯一贯穿始终的男人,七巧不仅仅把他当成儿子看待,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专属于他。“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這一个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钱——横竖钱都是他的。可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这一个人还抵不了半个……现在,就连这半个人她也保留不住——他娶了亲。”自长白结婚后,七巧扭曲的心理认为,儿媳妇“抢”走了这个专属于她的男人,对儿媳妇恨从心生。七巧处处羞辱她的儿媳,不让新婚的儿子和媳妇同房,他用大烟来捆绑儿子,千方百计窥探小夫妻之间的私密并当众宣扬为乐,疯狂的破坏儿子与儿媳的关系。在七巧的百般刁难与疯狂报复之下,长白的两任媳妇早早地 断送了性命,从此他不敢再娶,只能到烟花柳巷中聊以慰藉。七巧对儿子的绝对占有和控制残忍的摧毁了儿子的幸福。

四、结语

“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曹七巧的一生是个悲剧,她的一生凄惨而荒凉,没有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的人都恨她,最后她也带着恨离世。曹七巧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张爱玲塑造曹七巧这一悲剧人物,反映了生活在那个时代女性的悲惨命运。

参考文献:

[1]张爱玲. 张爱玲作品集[M].作家出版社,2005.05,第400页.

[2]张晓云. 人格分裂的悲剧——论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形象 [J]. 浙江社会科学, 2009,(5): 94-98.

[3]张薇薇. 摇曳在旧上海的一抹苍凉——《金锁记》中曹七巧形象分析 [J]. 北方文学, 2011,(12): 14.

[4]张爱玲. 张爱玲作品集[M].作家出版社,2005.05,第368-369页.

[5]张爱玲. 张爱玲作品集[M].作家出版社,2005.05,第376页.

[6]张爱玲. 张爱玲作品集[M].作家出版社,2005.05,第3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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