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的爱

春草葳蕤

瑞妮每天教它们的孩子本领，特别是那道山涧，瑞妮坚决要它们的孩子跳过去，一定要跳过去。

冷雨凄风，周围是望不尽的黑暗与寒冷。岩石险峻，山峰陡峭，悬崖绝壁。有谁会知道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那只母狼叫瑞妮，它受了重伤，被猎人们追捕得已无路可逃，与母狼一起的是她的狼丈夫雄恩。夜半，猎人们也累了倦了，激烈的围捕行动停了下来。可是瑞妮知道，明天将会面临着更加激烈的恶战。

它弄不明白那些人究竟为什么非要将它们夫妻赶尽杀绝不可。雄恩已好多次要向狼群发起号召，瑞妮知道只要雄恩的一声长嗥，人类是听不出来其中含意的，可是那些狼，会闻声而至，那将是人类的灾难，也是狼群的一场灾难。善良的瑞妮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狼与人两败俱伤的局面。是的，也许人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每一场战争有真正的赢家吗？瑞妮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它一直阻止它的雄恩发动战争，无论同种族之间还是与其他森林中的动物。雄恩也一直采纳妻子的建议，因此它们的狼群日渐发展壮大，雄恩的霸主地位也得到了所有动物的肯定和认可。

可是今天，瑞妮夫妇遭遇了如此围捕。瑞妮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它的身上多处受了伤，伤口在汩汩地往外淌着血。

但它的腹部却保护得很好，因为它和雄恩始终在有意地保护着瑞妮的腹部，也正是这一点让它们夫妻受了如此惨重的伤害。

瑞妮怀有身孕，而且马上就要分娩了。它还是第一次做母亲，想想它就会激动。瑞妮看着一直骁勇善战的雄恩，今天为了保护它和它们没出世的孩子受了连累，被猎人伤成这个样子。

瑞妮将头伸过来，用它的舌头轻轻地、仔仔细细地给它心爱的雄恩梳理着蓬乱的皮毛。此时的雄恩正微闭着双眼稍作休息，它已没一丝力气，饥肠辘辘。它们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雄恩感觉到了瑞妮的爱抚，它慢慢地睁开双眼，看了看瑞妮，发出了低低的长嗥。

瑞妮知道它们目前的位置不错，四面都是悬崖绝壁，四周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掉下去必死无疑。它和雄恩跳过山涧，进了山洞。猎人們是无法做得到的，他们也无法再进攻它们了。山洞是天然的避难所，只要它们坚持住，决不走出去，那些猎人就拿它们没有一点儿办法。

饮食成了最大的难题。这里地势险要，没有任何小动物，也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食物。可是只要在这里坚持几天，它的伤势就会好起来，而且就会顺利产下它们的孩子。瑞妮实在不能再走了，它走不动了。雄恩也遍体鳞伤，伤势最重的是它的胸口，那是它为瑞妮挡的一枪，殷红的鲜血不住流淌，已威胁到了雄恩的生命，但它还是那么坚强地支持着，为了爱妻，也为了没出生的孩子。

一天，两天，三天……不知不觉7天过去了，猎人们已守得精疲力竭，没有了当初的斗志，更没有了当初围追堵截时的兴趣。

他们认为两只狼已经死掉了，或者当初跳进悬崖摔死了，再守下去也无意义。于是猎人们撤了，他们哼着歌走下山去。

一年以后，人们发现这里，经常会出现一只腿瘸、一只眼瞎的母狼。

它就是瑞妮，它的身后还跟着七匹小狼。瑞妮每天教它们的孩子本领，特别是那道山涧，瑞妮坚决要它们的孩子跳过去，一定要跳过去。

除了瑞妮，谁也不知道那几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是如何挨过来的。

余沈阳摘自《文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