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老教师大洋彼岸挥毫书写中华情

沈黎明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派遣，荒村沽酒慰愁烦。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最近到定居在芝加哥的儿子家小住，一天儿子带我参加了一个中国好友的大聚会，期间老老少少十多个人有说有笑的边品茶边聊天，忽然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少春在其拿手戏《野猪林》中这段经典唱段飘进我的两耳，喜爱京剧的我没想到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能听到中国“国粹”名段的演唱，一下便被这低回婉转的优美唱腔吸引住了，立刻循声望去，这一看更没想到，这段难度极高的京剧老生反二黄散板唱腔竟出自一位双鬓斑白的老太太之口，于是等她唱完马上移步向前，与老人家攀谈起来，交谈中我得知老人不但喜欢中国国粹京剧，而且对中国书法、民族乐器的演奏也情有独钟，尤其在书法上颇有造诣。

老人名叫李秀荣，今年79岁，河北张家口人，从张家口师范学院一毕业，便开始担任中学语文老师，由于教学质量高，成绩突出，1995年秋从张家口市第1 5中学退休后，又被一所著名私立中学诚挚邀请去担了5年语文老师才放下教鞭告别三尺讲台。彻底退休没多久，在她精心培养下，从中央财经大学本科毕业，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攻读读完研究生后自主创业，已经小有成就的女儿为她办好定居美国的手续，将她接到身边一起生活。

来到美国女儿家，女儿和创业也很成功的女婿对她十分孝顺，每日里照顾有加，一切家务活都不让她插手，有空时还经常带她外出旅游，李秀荣感到晚年生活非常幸福。衣食无忧之余，身体尚很硬朗的李秀荣，不想虚度光阴，总琢磨着要做点有意义的事。一天晚饭后和女儿聊天，女儿回忆起了自己当年出国时李秀荣写给她的一首小诗《飞翔》一一“为了学业渡重洋，破浪杨帆至异邦。自尊自爱多保重，平生之志切莫忘。”听完女儿的吟读，李秀荣突然想：“我教了大半辈子中国语文课，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比较了解且特别崇尚，曾把传承中华文化立为平生之志，现在虽然完成了教书育人的职业任务，但早年立下的志向不能忘，既然来到美国，何不用一些自己喜爱的方式在华人中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呢？”想到此，经过一段時间仔细思考，李秀荣决定利用自己当语文老师有一定古文知识和书写功底的优势，用毛笔书写《中国成语》、《唐诗》等有意义的传统文化作品。开始李秀荣想把这些内容用小楷抄写在宣纸上，但觉得这些作品既有印刷品，网络上也都能查到，难以吸引人们，尤其年轻人的眼球。思索中李秀荣想到了在蛋壳上雕刻的中国“非遗”手工艺一一蛋雕。“我何不把《唐诗》、《中国成语》等写在蛋壳、贝壳等小东西上呢，这样岂不既可增强了艺术性，又能让人在观赏时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

李秀荣是那种有了认准的想法说干就干的人。于是她要求女儿、女婿做饭用到鸡蛋时，一定从一头开洞，最大限度保证蛋壳的完整，而且要多买蛤蜊等小贝壳海鲜，吃完肉留下壳。女儿、女婿非常支持李秀荣的想法，不但按她的要求留下蛋壳、贝壳，还专门出资，请国内的亲友专门买北京荣宝斋的毛笔、墨汁寄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搜集，积攒了一定数量的蛋壳、贝克后，李秀荣开始着手做准备工作。为了让蛋壳立起来，她先找来小木块制成漂亮的底座，再漆上酱紫色，贝壳则挑选大小基本一致的，清洗干净、晾干，做完这一切，她立即挥毫泼墨在蛋壳、贝壳上搞起了创作。每天上午一小时、下午一小时，雷打不动。没多长时间，她就用毛笔在上百个蛋壳上抄写了百首唐诗，在比成人耳朵略小的蛤蜊壳内面一壳一句，抄写了上百条中国成语和数百条名言警句及古代文人墨客留在名山古刹、亭台楼阁中的优美诗句。后来李秀荣发现美国有一种比大拇指盖大一点的白色扁豆比较适合小楷书写，就买来洗干净，将《百家姓》四字一句抄写在一个扁豆上，然后排列成章。蛋壳书、贝壳书、扁豆书写完后，为了便于保存，她请女儿、女婿买来亮漆，一个个蛋壳、贝壳、扁豆的仔细刷上，顿时这些原本废弃或不起眼的小东西，瞬间变成了一件件漂亮的艺术品。最初，李秀荣将这些作品摆在家中，供自己来美国结识的华裔朋友、女儿、女婿生意上的华人伙伴和家属来家中聚会时，大家一起观赏、阅读、品记，一起回忆中国传统文化。后来李秀荣学有所成的孙子来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留学，他带中国留学生同学来到家中，这些作品也成了留学生们的最爱，他们看到这熟悉的汉字和在国内上学时学过的唐诗等都觉得非常亲切，纷纷称李奶奶在异国他乡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渐渐地，一些华人朋友，尤其是家中有小孩子的华人朋友流露出想要几件作品作为工艺品回家摆放时，李秀荣非常欣慰，也有了更大的动力，于是一边慷慨赠送，一边不断辛勤创作，她打心眼里希望，自己饱含中国元素的作品，能走进更多华人朋友家中。

除了这些带有工艺品性质的书法作品外，李秀荣来美国后还用毛笔在宣纸上抄完了大部头的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并仿照中国古代线装本的形式，制成蓝色封皮，再一针一线装订起来。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子孙和在国外的年轻华人朋友，直观、清晰的看到中国古代书籍的容貌，触摸到中国古代书籍的厚重。

如今已年近八旬的李秀荣还在辛勤地创作着，她准备有条件时，优中选优，挑选出一些作品参加芝加哥的一些民间艺术展，如果可以，自己自拉自唱一些京剧唱段，让美国人在悠扬的琴声中欣赏这些带有中国传统文化韵味的书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