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婆婆纳

吴应海

作文君深知老师们平日对文字的爱好，特开辟了这一小块园地，邀请老师们来自由耕种。老师们平时的练笔、创作、生活感悟，或教学生活中发生的趣事，都可以记录下来，交给我们（来稿请发送到邮箱1300990915@ qq.com，主题中标明“园丁花园”，一经刊用即奉寄稿费、样刊和刊用证明哦）。这里是老师们自由表达的舞台，到底是种花还是种树，说甜还是说辣，全由老师们做主。作文君退下了，老师们尽情发挥吧！

客厅阳台上的那盆婆婆纳开了，蓝蓝的花朵，像一双双小眼睛。望着这盆婆婆纳，一段20多年前的往事涌上心头。

那年我刚参加工作，被分到了一所乡村小学任教三年級语文，兼做班主任。初出茅庐的我一心想把工作做好，对学生要求特别严格。本以为“严师出高徒”，哪知却适得其反，那些野惯了的孩子，根本就不理我制定的那一套规矩，照样疯玩，照样惹是生非，调皮捣蛋的还故意跟我“过不去”，让我下不了台。我急了，就拼命地“熊”起他们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下被“镇”住了，变得乖巧多了。正当我自鸣得意之时，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班上许多学生都不“理”我了。以前见面，这些小家伙还“老师好、老师好”叫个不停，现在相遇，一个个低着头，活像老鼠碰着猫。更为可怕的是，我的课堂开始死气沉沉。

一转眼，已是第二年春天，开学已有些时候了，这种状况仍然没有改变。一筹莫展的我越来越不安起来，这样下去，肯定要误人子弟。我想起了我的小学班主任杨老师，当时她教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多么喜欢她呀，什么秘密都愿意告诉她，她的什么话我们都愿意听。为何不向她求教？

我连夜给杨老师写了一封信，希望她能给我指点迷津。终于盼来了杨老师的回信，可她的答案却让我大失所望。她只是让我去野外挖几棵婆婆纳栽种在花盆里，好好观察。婆婆纳这种野花田野里随处可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栽它有何作用？我真的不想去费这个神，我宿舍后的河堤上就长着一坡婆婆纳，花开得正旺，我几乎每天散步都有意无意看上几眼，毫无特殊可言，真不知杨老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去认认真真看了一回婆婆纳，正是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暖风轻吹，长长的河坡上，蓝蓝的小花一朵挨着一朵，远看真像一片流淌着的蓝瀑布，风一吹，美丽极了。我第一次感到这种司空见惯的野花竟有如此迷人的美。不过琢磨了半天，我还是没看出这花和教育学生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在几天后，我又收到了杨老师的第二封来信，她告诉我说，婆婆纳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天气暖和的时候，它就尽情开放，气温一低，它就暂时收起花瓣，学生的心就像这花一样，用心去爱他们，让他们觉得温暖如春，他们就会敞开心扉，反之，他们就会关闭心扉。数天后，春寒突降，我去河坡一看，那些婆婆纳果然藏起了花瓣，我终于明白了杨老师的良苦用心。我开始改变自己，没多久，我的学生又纷纷和我亲近起来。

后来，我调动了好几回工作，家也从乡下搬到镇上，再搬到城里，但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抽空到乡下挖些婆婆纳回来，裁到花盆里，视若珍宝。每当婆婆纳开花的时候，我时不时就望望它们，像阅读一则寓意深刻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