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滴露珠的凝视（外一首）

马国福

投胎凡间的露珠

免不了蒙尘的结局

落在一面面旗帜一样的草叶上

筑巢当庙，坐化成神

露珠落在最低处

与尘埃保持距离

简洁、朴素、纯粹、天真

已成为人类美德的遗址

像情报人员

太阳一出来它就要走了

它留下的泪水和吻

见证对大地的全部信仰

露珠，这神留下的脚印

一面被阳光失手打碎的镜子

散落在人间

我因握不住一滴露水而惭愧

仿佛我因美德的殘缺而忘却忏悔

草在建筑废墟上造一座宫殿

钢筋在建筑楼里拔节

草在扩张它的帝国

在这垃圾遍地的世界

草为最初的泥土守节

这建筑废料里的小清新

清高、寂然，仿佛不合群的人

不肯向世俗的华丽和迁移投降

这些士兵长矛在手

警惕着日益扩张的城市版图

傲慢的脚步

在针锥之地学会生存

学会和霓虹对峙

草在建筑废墟上建一座宫殿

当它有了信仰

它也会追随一阵风

把根扎在高楼的最顶层

带着神的表情

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