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技术高峰不断登攀
2019-04-27郭晋龙
郭晋龙
我是中国铁路呼和浩特局集团有限公司呼和焊轨段的电气维修工,2017年退休,回想起那段奋斗的岁月,仿佛历历在目。
没有文凭的土专家
我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刚参加工作时连简单的电路图都看不懂,尽管干劲十足、积极上进,但由于知识贫乏,始终一事无成。1984年6月的一天,焊轨生产线的关键设备钢轨焊接机电子管控制系统发生故障,主任叫我去修。我心里没谱,硬着头皮拿着螺丝刀这儿捅捅、那儿拧拧。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不但没查出原因,还耽误了10余根钢轨的焊接。工友们笑我“热情可嘉,道行不行”。这件事深深触动了我。
之后,我报名参加了电工业余学习班,一有时间就泡在书店里看电工类书籍,业务知识不断提升。1989年,月薪只有70多元的我,背着妻子向工友们借了2500元钱买了台中华学习机,和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接在一起,反复分解、组装,在单调枯燥的实操中学习感悟,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被工友们戏称为“没有文凭的土专家”。当时,在钢轨焊接特别是电气自动化控制领域,国外技术确实比我们先进,看着外国技术人员的神气劲儿和我们因设备安装维修支付的大笔开销,我暗下决心,外国人能做到的,我们也一定要做到。
1992年5月,我段引进瑞士GAAS80钢轨焊接机,这是一台采用微机监测、自动化程度相当高的机电一体化设备。我毛遂自荐,想要抓住这次难得的实践机会上手组装。可当我信心满满打开电气图时却傻眼了,瑞士电气图与国内电气图存在很大差异,根本看不懂。工友们劝我:“别给自己找麻烦了,还是等瑞士专家来吧。”我不服输,“洋专家”能做到的,我这个“土专家”一样能做到。我到图书馆查资料、算数据,研究电气图和控制原理,遇到一些难懂的术语和符号,就用自己发明创造的简易符号和代码表示。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夜里查资料,白天装设备,吃住在车间,终于将新型焊接设备安装完成。瑞士专家来到后,看见新设备已经被安装在生产线上,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思议”。
中国工人,了不起!
从1996年起,随着大量新技术、新设备和外国进口设备陆续引进,微机控制技术在钢轨焊接领域广泛运用。尽管当时我已小有名气,但也深知自身素质与岗位技术要求还有很大差距。为了掌握微机控制新技术,我又借了5000元钱买了一台电脑,拆了装、装了拆,反复学习研究;每到周末,只要有时间,我就跑到北京中关村学习、咨询,一泡就是一整天,逐渐掌握了一些钢轨焊接特别是电气维修方面的最新技术。
2002年,应乌鲁木齐焊轨厂邀请,我协助验收从法国进口的、当时亚洲唯一的长轨焊接列车。负责现场调试的“洋专家”们以“高端技术,高度保密”为由,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条白线,不允许中国人靠近。这条刺眼的白线深深刺痛了我。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焊机没有按期正常启动,“洋专家”们着急了,频频与总部联系,寻求解决方法。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通过翻译人员,我拿到机器设备的构造图,晚上在房间里分析研究,白天到现场远距离观看。凭着多年的经验,我初步分析出问题的原因。可如何让“洋专家”们放下架子接受和认可还是个难题。我想了一个办法,故意在他们面前大声地和翻译谈论焊机启动不了的原因和解决方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洋专家”们把我请到了焊轨列车上,一改几日前的傲慢,面带笑容地询问我的意见。我用力地指了指地上的那条白线,他们马上表示歉意并迅速擦掉了。当我将问题全部排除、焊机终于启动时,“洋专家”们齐声鼓掌欢呼:“大个郭Very good!中国工人,了不起!”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自豪感,为自己是一名中国铁路工人而自豪!
不懈努力获殊荣
随着我国重载和高铁技术的迅猛发展,对钢轨焊接质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始终不敢懈怠,努力向岗位技术高峰不断登攀,先后组织、参与完成19项大型技术改革新项目,其中仅“钢轨正火工艺及装置”一项,就通过技术转让累计创效400多万元。2009年,在使用新一代进口GAAS80型钢轨焊接机过程中,我发现了多处设计制造缺陷,向瑞士厂家成功索赔9.1万欧元。
2012年,以我名字命名的“郭晋龙科技创新工作室”通过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审批,升格为国家级“郭晋龙技能大师工作室”。
后来的几年里,我又先后获得中华技能大奖、全国创新争先奖、北疆工匠等荣誉,取得一项发明专利、三项实用新型专利。但我深知,荣誉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团队的,是组织的。我认真总结多年积累的方法和经验,整理编印了《中频电源原理与维修》《进口钢轨焊接维修》2本工具书,还与多名电工班组职工签订了“传、帮、带”合同。我要毫无保留地把经验传授给他们,为企业和国家培养出一支电气科研团队。
作为一名铁路系统的党员技术工人,我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国家却给了我如此殊荣,让我倍感荣耀。虽然我已经退休了,但我仍将不断进取、积极探索,继续在科研创新的路上努力奔跑,为企业、为国家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