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特点及关系*

王 健,吴海艳,张 攀,张咏梅，迟新丽

(1.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2.安徽建筑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61；3.国网安徽省电力公司检修公司, 安徽 合肥 230061；4.固镇县第三中学，安徽 固镇 233700；5.深圳大学 心理与社会学院,广东 深圳 518060)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数以百万计的农村劳动人口涌入城市，留守儿童数量剧增[1]。留守儿童关系到家庭稳定、社会和谐、国家长治久安，对于国家今后几十年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作用[2]。有学者从消极、负面的角度对留守儿童进行研究，发现留守儿童学业成绩受到很大影响[3]，这从某种程度上易突出留守儿童的问题，引发社会对留守儿童的偏见，影响留守儿童的健康发展。

关注留守儿童，不仅仅是他们的负面问题，更应该从正向积极的角度来探究并培养他们的韧性、希望感、开朗、活泼等积极品质。研究显示，个体积极心理品质的提升，有助于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他们的幸福感[4-6]。因此，本研究从探究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的积极视角出发，尝试关注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水平，揭示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的特点，探究留守儿童希望感与心理韧性的关系，以启迪学者从积极心理品质塑造角度来进行研究。

一、本文研究的方法和农村留守儿童基本信息

本文采用分层随机抽样法，选择安徽省阜阳市、亳州市、蚌埠市、安庆市、合肥市等几个外出农民工较多的地区进行调研。采用问卷调查法、一般资料问卷调查表、儿童希望量表中文版、心理韧性量表中文版对全部调查所得数据采用SPSS23.0版本统计软件包进行处理，从而获得相关研究数据。

问卷调查涉及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临泉县、蚌埠市固镇县、亳州市谯城区、合肥市长丰县、安庆市宿松县等地区，问卷内容包括被调查者的姓名、性别、年级、是否留守、监护人信息等。是否留守和监护人信息通过下面内容考察。父母外出情况：父亲外出，母亲外出，父母亲都外出，父母亲都没有外出。监护人信息通过以下内容了解：父亲照顾，母亲照顾，爷爷照顾，奶奶照顾，爷爷奶奶照顾，外公外婆照顾，叔叔、姑姑、舅舅、舅妈等照顾，社会机构托管照顾。学习成绩通过以下等次考察：优等、中等偏上、中等、中等偏下、下等。儿童希望量表主要由6个项目组成，其中1、3、5测量儿童的动力思维，2、4、6测量儿童的路径思维，采用1～6点计分，得分越高代表希望水平越高。中文版希望量表的路径思维、动力思维的α系数分别为0.552、0.587[7]。本次调查的内部一致性α总信度系数为0.762。心理韧性量表中文版[8],包含25 个题目，采用5级评分, 从1(很不符合)到5(很符合)。中文版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1。量表包括3个因素：坚韧(11—23题)、乐观(2、3、4、6题)、力量(1、5、7、8、9、10、24、25题)，得分越高，表明其心理韧性越好。本次调查的内部一致性α信度系数为0.842。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500份，有效问卷477份，有效率95.4%。其中男生266份，女生211份。年级跨度从小学3年级到12年级，其中，3年级46人、4年级33人、5年级62人、6年级83人、7年级39人、8年级73人、10年级49人、11年级48人、12年级44人。

二、农村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的差异分析

(一)农村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性别上的差异分析

表1 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性别上的差异分析

注：M±SD表示平均数±标准差，P表示显著性值，t值表示独立样本T检验时两组平均数的差异。*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

由表1可知，留守男童的希望感要显著高于留守女童的希望感；留守男童的心理韧性要强于留守女童。

(二)农村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年级上的差异分析

由表2可知，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年级上有极其显著的差异。分析发现，留守儿童希望感整体上呈现为年级越低，希望感越高，年级越高，希望感越低的趋势。进一步分析发现，3年级、12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7年级、8年级和11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5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显著高于6年级、7年级、8年级、10年级、11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小学6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7年级、11年级的留守儿童；10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高于7年级的留守儿童希望感。

表2 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不同年级的差异分析

注：*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

留守儿童的心理韧性总体上也呈现年级越低心理韧性越强，年级越高，心理韧性越低的现象。有例外的是，12年级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同3年级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一样，要远远强于其他年级留守儿童的心理韧性。分析发现，3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强于7年级、8年级、10年级、11年级；5年级、6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显著强于7年级、8年级、11年级，5年级、6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强于10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10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在0.05水平上高于7年级留守儿童。

(三)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学习成绩方面的差异分析

表3 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在学习成绩上的差异分析

注：*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

由表3可以看出，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随成绩高低有显著变化，总体表现为成绩越好，希望感越高，心理韧性越强。进一步分析发现，就希望感来看，成绩优等与中等偏上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成绩中等、中等偏下与下等的留守儿童。而成绩中等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成绩中下等和成绩下等的留守儿童。就心理韧性来说，整体上表现为成绩越差，心理韧性越弱。进一步分析发现，成绩优等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显著高于成绩中等偏上、成绩中等、成绩中等偏下、成绩下等的留守儿童。成绩中等偏上的留守儿童其心理韧性要高于成绩中等、中等偏下、下等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同样，成绩中等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显著高于成绩中等偏下和下等的留守儿童，而成绩中等偏下和下等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则没有差异。

(四)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在留守类型方面的差异分析

表4显示，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留守儿童类型上有显著差异，主要表现为母亲外出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大于父亲外出的希望感；父母都外出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显著高于父亲单独外出的留守儿童。

表4 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在父母外出方面的差异分析

注：*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1=父亲外出，2=母亲外出，3=父母都外出。

(五)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照顾方式上的差异

表5 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在照顾方式上的差异分析

注： 1为父亲照顾，2为母亲照顾，3为爷爷照顾，4为奶奶照顾，5为爷爷奶奶照顾，6为外公外婆照顾，7为社会托管照顾。

由表5发现，母亲照顾的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比其他直系亲属照顾的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得分均要低很多。对照顾类型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留守儿童照看类型有显著差异。事后分析发现，父亲和爷爷照看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母亲、奶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社会托管照顾的。不同人群照看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也有显著差异，事后分析发现，父亲照看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要显著高于母亲照看的留守儿童，爷爷照看、爷爷奶奶照看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显著高于母亲照看的留守儿童。

(六)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的相关分析

表6 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的相关分析

注：*表示p<0.05，**表示p<0.01,*** 表示p<0.001。

由表6可见，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的相关为0.734，在0.001水平上有显著相关。

三、讨论

留守儿童研究经历了心理健康问题等负性问题的描述慢慢向社会情感支持[9]、希望感[10]、心理韧性[11]119-129等正向积极积极心理品质构建的转变。

本研究结果显示，留守男童的希望感、心理韧性要显著高于留守女童。这可能是留守男童在家里所受到的照看或者重视程度要远远高于女童；父亲外出的留守儿童希望感最低，这也再次证明了父亲对孩子的教育和陪伴在某种程度上尤其重要。谢玲平等人的研究表明，留守初中生的心理韧性显著影响其社会适应，具有积极的中介作用[12]。而赵文力、谭新春等人的研究则表明，留守儿童的希望感对他们的心理健康有重要影响[13]。

总体上，留守儿童的希望感、心理韧性低年级要显著强于高年级。留守儿童心理韧性随着年级的升高呈总体下降的趋势，但是到了12年级的时候，留守儿童的心理韧性突然有了极其显著的增加。经过和部分一线教师、心理健康教师及留守儿童进行访谈交流得知，可能是因为低年级，尤其是3年级的留守儿童年龄偏小，懵懂无知，对生活充满憧憬，相比高年级，他们要单纯很多，对父母离开自己到外地打工的不利影响还不太知晓。但是高年级的留守儿童相对来说思想要复杂一些，对于物质利益、社会环境的想法可能会更多，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的思维认知仍然处于不成熟的阶段，缺乏父母亲的开导和指引，很容易陷入认识误区，对未来生活充满失望感，心理韧性也会显著下降。范兴华等人的研究也表明父母通过关爱可以提高儿童的希望水平[14]。12年级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比其他年级留守儿童都有显著的增高，这很可能是因为家庭、学校、社会等对高三年级的关注，尤其是到了考前一段时间，学校和社会给予多种多样的考前心理辅导、高考励志培训等，会激发高三学生的希望感，增强他们的心理韧性。

本研究结果还表明，留守儿童的学习成绩越好，希望感越高、心理韧性越强，学习成绩越差，希望感越低、心理韧性越弱。董泽松等人的研究表明，心理韧性在感恩与学习能力之间有显著的中介作用，心理韧性的中介效应能够提升留守儿童的学习效果，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11]129。

本研究显示，父亲照看、爷爷照看的留守儿童希望感要显著高于其他人员和社会机构照看的留守儿童。本研究还表明，父亲照顾、爷爷照顾、爷爷奶奶照顾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显著强于母亲照顾的留守儿童心理韧性。本研究的一个特别之处在于，母亲照看的留守儿童希望感、心理韧性除了比社会托管照顾要稍高之外，都显著低于其他人照顾。这种现象可能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在农村文化背景下，父亲或者爷爷的男性阳刚之气和坚韧性常常会给孩子带来极大的影响。

本研究还发现，留守儿童希望感和心理韧性的相关系数为0.734，提示二者有非常显著的关系。这揭示了一个事实：希望感和心理韧性是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无论是提高农村留守儿童的希望感还是心理韧性，都能相应地对另外一个产生积极的影响。希望感对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有重要影响。因此，在对农村留守儿童实际教育中应该注重希望感、心理韧性的培养或者某一方面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