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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剧《西部世界》中的隐喻分析

2019-04-16杨奕

青年文学家 2019年6期
关键词:拉康象征真实

摘 要:《黑客帝国》以降,众多的电影电视剧开始借用声光影的第七艺术展示人类的哲思。美剧《西部世界》再次借用人工智能觉醒的故事文本,将真实和虚拟的本体论话题推向舆论中心。笔者发现在剧中也有很多携带隐喻意义的符号,因此,本文旨在探讨这些隐喻和文本所构成的整体意义。

关键词:隐喻;象征;拉康;真实;多重世界

作者简介:杨奕(1988.10-),女,汉,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学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比较文学。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06--02

2016年,美国HBO出品的《西部世界》掀起舆论热潮。这部由乔纳森·诺兰(克里斯多夫·诺兰的弟弟)所编写的剧本,自上映便赢得了神剧好评。该剧对人工智能的觉醒展开了又一次深入的探讨,世界的真实和虚拟再一次揭开帷幕,柏拉图的洞穴再一次透进亮光。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而什么又是真实和虚拟的界限?电影中安插的隐喻,跨越区隔,走向台前,为观看者展示无数可能世界。通过这篇文章,笔者旨在分析电影文本中的隐喻,解析诺兰为观影者呈现的二元对立世界。

1.梦的隐喻

剧目开篇,主角德洛丽丝坐在实验室进行调试,工作人员不断对她进行确认:“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回答,在梦里。其实是真实和虚拟的一个倒转,对于真实中的人类,她处于现实,而对于虚拟中的她,现实既是梦境,也是虚拟。所以,里面主要的接待员虚拟人生的开始,都是始于梦境,另一种镜像的现实。

梦境就是这部剧的第一个隐喻。笛卡尔在他的《第一哲学沉思集》中对自我的思想和存在做了一次彻底的审查,从而提出了六个沉思,为我们构建了一个真实世界和梦世界的对立:第一个沉思,我们可以普遍的怀疑一切;第二个,精神用它本身的自由怀疑一切可能存在一点怀疑的事物不存在;第三个是上帝存在的证明;(我所理解的“上帝”应该是康德所谓的纯粹理性,一种道德的至高无上,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宗教神学);第四个我们所能清楚感知到的事物都是真实的;五,普遍的物质本质,以及六,人的精神和肉体的不同,但又紧紧相连接。在所谓的“梦境”中,调试员完成了对于机器人的意识形态的重塑,让他们在梦中构建起自己的主体性。阿尔都塞谈论“意识形态将个体呼唤为主体。”梦境便是意识形态的一个塑形过程。从而每次调试员在和现实中的德洛丽丝对话的时候,都会问及:“你是否对所在世界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而德洛丽丝每次的回答都是,没有。加强了她作为个体,对于世界之主体性的真实的信念。笛卡尔“我思故我在”无法在虚拟人中实施,“怀疑”便是真实世界的帷幕,德洛丽丝被困住。

弗洛伊德谈及梦境“梦都是被压抑愿望的一种经掩饰的、虚幻的现实。”梦既是人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以梦境的形式,忽略逻辑和秩序被编入意识。伯纳德是存在于真实世界管理集团而不自知的机器人,他的梦境中一直循环着自己被写入程序的“儿子”最后相见的场景。所以,他被意识形态编辑的主体是个“疼爱儿子的父亲”角色,一方面折射出他现实生活的不幸,但更多的,或者这个梦境里的孩子就是他自己。梦中他一直为“儿子”朗读的文章《爱丽丝漫游仙境》,疯帽子说“当我发现我是谁的时候,我就自由了。”

梦是压抑欲望的隐喻,但同时也是通向真实自我的路径。

2.目光的隐喻

“睁开你的眼睛”这句话的互文最早出自于西班牙的电影《睁开你的双眼》,而后美国改编,由汤姆克鲁斯主演《香草天空》,是《盗梦空间》的滥觞。睁开的双眼,一方面暗示梦醒时分,一方面也是目光凝视的隐喻。

叙境中的凝视,来自于现实世界向游戏世界投递的目光。福柯在《规训与惩戒》中提及了“全景敞视监狱”的概念,“权力无所不在”,时时刻刻“统治”“监视”着我们所在的世界。它不断生产着现实领域,生产顺从和服从。因此,在福柯这里,人不再是康德笔下的“自由人”“理性人”,所有主题在被奴役被支配中建立起来。主体便成为了“受别人控制并依赖别人,通过意识和自我认识而与他人建立联系。”可见,福柯将这种自由和主体之关系倒转,人已经成为了近代的一个“发明”。这座西部世界之城就是暴露在敞视之下的“监狱”,所有的接待员(机器人)以及所有的玩家(真实人类)都在目光的控制之下,表象中的玩家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在世界中探索,实际这个道路中所遇到的人和事都是世界背后编码的叙事线索。这样,“自由选择”颠覆成为“被编码”的符号走上通往奴役之路。接待员看似由自己选择的路径出发,陪伴玩家探险,但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会在某个时间,经历某种变故,走向死亡,走向故事的终结,然后从头开始,循环往复。凝视的主体,大他者,掌控整个故事的运作,操控着自以为获得自我意识主体性的人类和被凝视的客体,遵循着“父之法”,顺从社会关系和规律。

叙境外的凝视来自于观影者和银幕的对立。敞开的镜头在每次叙述中将观影者缝合进故事的线索,让观影者处于镜像阶段,开始将叙境中的世界光芒折射进现实之中,开始探讨现实的真假界限。

玩家威廉来自于真实世界,踏足这个虚拟游戏,开始探寻每一条线索,也在努力摆脱虚拟目光的监视。观影者对他的凝视,以及借镜头对接待员德洛丽丝的最后一番言论,折叠了叙境外的世界,叙境内的真实世界,以及游戏世界的三重效应。观影者,在观影的权力之中,被镜头制造的场域所感染,中特写镜头带来的目光对接产生共鸣和同理。薛定谔的猫所存在的或生或死的双重世界,在摄影机的机位水平传递目光的时候,建构发生。

目光是镜像,看与被看;也是奴役的隐喻,自由与逃避。

3.迷宫的隐喻

拉康将现象世界区分为:想象界、实在界和象征界。想象界在欧中程度上规定了自我,属于前俄狄浦斯时期,婴儿时期。婴儿成长过程中,寻找完整的自我,也是“镜像阶段”,即婴儿在镜子中开始逐渐认同他们自己的一个完整的图像。实在界,即是没有任何人为色彩的外界物质世界,我们用语言去描述这个世界,但却无法知晓所有语言背后的含义。象征界在所有界中内涵最为丰富,因为这个世界包含了所有一切的社会结构。拉康借用索绪尔的“能指”概念,即语言分成能指和所指,所有的能指是符号声音的心理图像,而能指实際是任意的,并非固定。

迷宫在剧中就是这个象征界的隐喻。威廉进入游戏,成为游戏世界的最大股东,接下来的30年时间解锁游戏无数的叙事线索,只是为了能解开最初游戏创建者设下的隐藏迷宫。威廉最初加入游戏就是进入了“镜像阶段”,游戏自身就是一面镜子,帮他折射出自己,内在的自己,这个自我开始和外界断裂、分离,开始与外界决裂,也开始向内探索到自我。威廉世界的实在界,是没有最初对于任何人来说毫无意义的“迷宫”。随之发展,机器人开始觉醒,迷宫的意义开始发展。于是,威廉世界的“象征界”展开,从梦想界到象征界的临界跨越是开始对意识的质疑。阿尔都塞指出,意识形态召唤个体为主体。即让个体开始对主体性有意识。眼见和经历的实在界在迷宫中究竟意味着什么?迷宫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多洛莉丝最终和威廉的对戏,不断重复着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径。”

参与时的梦想界,定义自己之为人,游戏即是镜子,在镜中剥离自己的人格,开始同外界相异,并开始在不同的场域中寻找类同,用世界之意义开始来反向定义自我的整体性,最后,摇晃的迷宫的象征指代,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为主角的身份下了定义。迷宫透过游戏世界之镜像,折射出的自己才是真实。

真实和虚拟,以及人类身份认同的问题其实在无数影片中都有类似的展演,《西部世界》延续了梦境和真幻区隔,再度引发我们对于世界本体的思考。细节真实的象征,构成全文的虚拟,形成文本张力,梦境回环的背景音,目光凝视,不断醒过来的重复宇宙以及不断探索的生命之路,构成文本的整体基调,实在之人威廉,梦境之中的伯纳德化身——阿多诺,以及象征觉醒的多洛莉丝,文本自身又在这些任務关系中交织成拉康的镜像世界,投影我们所在之境。而文本中的隐喻投射,不仅仅如笔者所探讨的这些,还有每次镜头切断,从一架无人弹奏的钢琴再次响起的音乐隐喻,以及另一条线索梅芙的先知隐喻,亦是文本中隐喻值得称道之处。

本文作为作者思考多重世界的一个引子,还尚有多处的不足,期望读者指正。

参考文献:

[1]陈嘉明,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4.

[2]曹天元,上帝掷骰子吗?,北京联合出版社,2016.10.

[3]西蒙·莫尔帕斯 孙锐才 译,导读利奥塔,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7.

[4]勒内·笛卡尔 吴崇庆 译,第一哲学沉思集,台海出版社,2016.7.

[5]托尼·迈尔斯 白轻 译,导读齐泽克,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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