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打一座大城市
2019-04-15罗小柔
罗小柔
战斗开始后,“连环雷”像雨点似的朝着敌人的地堡甩去,炸得敌人抬不起头,梯子组则拖着“合页云梯”,紧跟在后。
解放战争中,石家庄(旧称石门)是我軍在华北解放的首座大城市,并首创我军的城市攻坚战术,朱德总司令称其为“创例”。从1947年11月6日开战,到12日红旗插上城内核心工事,我军仅用6天就拿下这座被国民党军6000座碉堡环抱的城市,那么我军是怎样做到的呢?
“坑道+爆破”攻城好伴侣
因是首攻大城市,我军的战前准备非常谨慎,朱德亲自为大家讲解攻城战术,“平原地区大部队在攻坚战中如何接近敌人?如果没有隐蔽点,就等于坐着挨打。敌人不是有壕沟吗?那好,我们也沟对沟、壕对壕,把沟壕挖到敌人眼皮子底下,尽可能地缩短进攻距离。”
经过反复锤炼,我军设计出用蛇形坑道接近敌人的办法,先挖卧式掩体保护自己,再挖跪式掩体射击敌人,第三步挖立式掩体,从而在坑道中展开作战。为防国民党军夜间用探照灯照射及白天枪炮阻击,我军将立式掩体挖成弯弯曲曲的蛇状,左右延伸,逐渐形成壕沟,有效孤立了敌人的射击点,大大减少了伤亡。
战士们把坑道作业称为“改造地形”,当坑道挖到靠近敌军防御阵地时,他们就挖出一个巨大的炸药室,然后放进数千公斤的黑色炸药。工兵会趴在坑道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计算土层厚度和炸药威力,以求最佳爆破效果。
“坑道+爆破”取得很好的效果,在敌工事上打开突破口,为后续部队进攻开辟通路。比如,攻打第二道防线内市沟时,我军的地道斜着向下挖,一直挖到敌人驻守的内市沟下面,我军用一口大棺材把炸药运了进去。炸药被引爆后,内市沟变成缓坡,冲击部队的官兵蜂拥而上,连续爆破,摧毁内市沟内壁的电网、鹿砦、地堡等设施。这一切,用时仅36分钟。
敌人身边放重炮
攻坚战斗中,炮兵是决胜兵种,我军把山炮、迫击炮连集中起来,再结合野炮、榴弹炮组成强大的炮群,根据具体地形、敌碉堡的分布特点,严格规定火力射击区域。敌火力点多,但我军炮弹很缺,为了用尽可能少的炮弹完成任务,炮兵采取高风险的抵近射击方式,直接瞄准目标射击,务求每发炮弹都命中目标。
7日黄昏,我军炮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到敌前沿附近几百米处,利用残墙断垣占领阵地,并进行了巧妙伪装。那一晚,战士们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潜伏”,耐心等待总攻时刻。次日,敌机在解放军炮兵阵地上空盘旋很久,可始终没有发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藏着解放军的重炮。
8日下午4时,各炮群接到进攻的信号,战士们迅速打开墙洞、去掉伪装。当重炮昂起炮身,乌黑的炮口让敌兵魂飞魄散。紧接着,炮弹像暴风骤雨般砸到敌阵地上,铁丝网、木桩、碉堡壳连同敌人尸体飞到半空中。
“不走寻常路”
解放军攻城部队还集思广益,想出不少“不走寻常路”的办法。拿攻城云梯来说,原先使用笨重的“蜗牛梯”,后来工兵研究出可折叠的“合页云梯”,下半部靠在沟的外沿,上半部可以折到内沿的墙上,上面铺上木板,可迅速通过大量人员。
战斗开始后,“连环雷”像雨点似的朝着敌人的地堡甩去,炸得敌人抬不起头,梯子组则拖着“合页云梯”,紧跟在后。经过一阵冲杀,敌人的地堡群就被撕开了口子,主力部队像潮水似的拥进市内。
当时,敌人在外市沟内沿还有一条50多华里长的环市铁路,6列铁甲列车作为活动堡垒,用猛烈炮火向我军实施疯狂轰击,阻止我步兵前进。铁甲列车速度快,很不好打。我军侦察员多次潜伏侦察,最后计算出提前瞄准的办法:铁甲列车的速度是每秒8~10米,射程1200米,炮弹飞行时间约2秒,如果事先瞄准沟内一棵大树,等铁甲列车到达20米之外另一棵大树的时候开炮,炮弹就能击中铁甲列车。最终,这些“活动堡垒”都在解放军的大炮面前大败。
床下活捉敌司令
11日夜,随着解放军各路纵队全面突破,最后的战斗在石家庄城内的第三道防线展开,双方逐街逐屋进行争夺,尤以大石桥的敌核心工事的战斗最为激烈。情报显示,大石桥是国民党石家庄警备司令、第32师师长刘英的老巢,他一度想突围,但在我军猛烈阻击下只好做困兽之斗。
我军四纵十旅的一个连闻讯后,让两名熟悉敌情的侦察兵领路,全连化装成敌军直插虎穴。当这支奇兵渗透到大石桥时,正赶上敌督战队急于堵截开小差的士兵,阵地乱作一团。桥洞内,灯光昏暗,刘英的卫士、副官和勤杂人员竟趁乱急抢刚发下来的军饷。我军战士用枪口顶住敌哨兵的后背,问出刘英在哪里,然后闯进刘英所在的房间。屋内桌上,燃着几支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十几个身披军大衣的国民党军官和士兵,被从天而降的“神兵”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敌军官中有人用手一拍桌子,一支蜡烛灭了,屋里顿时暗了下来。趁着间隙,刘英一头钻到床下躲了起来。蜡烛再点亮后,解放军把这些俘虏押出洞外,但唯独不见刘英。几名战士回头去找,发现床下有人,原来他就是刘英。很快,刘英被押到十旅政委傅崇碧面前,面对强大的解放军,起初还想顽抗的刘英不得不哆哆嗦嗦地写下投降令。12日中午11时,石家庄敌军停止有组织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