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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中的呐喊

2019-04-15杨碧如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9年1期
关键词:红霞大峡谷哑巴

杨碧如

摘要:本文以葛水平原创小说《喊山》为主,以同名电影作品为辅,从地域性特点出发分析小说与电影的异同。其中紧抓小说的地域性与主题在电影中的具体反映,从环境描写到人物性格刻画,再到主要矛盾的相互碰撞,在情节发展的由浅及深中体现小说与电影的优劣,突出共同的主题。

关键词:《喊山》小说与电影 地域性特征 主题表现

葛水平的中篇小说《喊山》初版于《人民文学》2004年第11期,并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小说以“喊山”这种具有地域性的风俗习惯为主题,在这种独特的生活方式下去寻找生活的伦理,发现人心的柔善和悲凉。岳雯评论葛水平找到了精神性的另外一种来源,即在注重太行山脉坚硬的土地性格的同时,也要注重民间精神性的展示。这两种特征的融合不仅在文学作品中有所体现,在同名电影《喊山》中也被呈现得淋漓尽致。作家将“喊山”这种人际交流和排遣寂寞的风俗作为题目,就是对乡村生活的一种最为生动鲜活的注解,它不仅是生活的希望,也是一种生命的象征。

一、小说与电影相同的表现

首先,两者都是在相同的背景下进行刻画的。背景环境在小说《喊山》与同名电影中的刻画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太行山大峡谷这个大的自然环境,二是腊宏在岸山坪看上的“房子”以及与哑巴的生活环境,三是以岸山坪为小视角所反映的乡村生活习惯和“规矩”。

(一)太行山大峡谷的自然环境刻画

影片和小说的开头与结尾都以俯视的角度描写整个大峡谷的样貌特征,不仅起到了首尾呼应的效果,更将整个故事情节以一种看似简单却深刻的方式容括在岸山坪,使其地域性更加明显。“太行大峡谷走到这里开始瘦了,瘦得只剩下一道细细的梁。”这是作家在小说开头的第一句,在同名电影中尽管最先呈现的不是大峡谷的样貌,却在哑巴红霞的不幸遭遇后紧接着从岸山坪的俯视角度转到整个大峡谷的样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条条稀稀疏疏、弯弯曲曲、上上下下的“赤条条的青石头儿”,云丝虽不见得,却感受到了阳光沼泽的美妙。作家将一座座凸起的山峰加上一条条裸露又刺眼的“细细的梁”比作瘦得挂出肋骨的“抽干了力气的骡子”,确实栩栩如生。这些作家笔下的大峡谷的特征在影片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现,从而奠定了整部作品独特的太行山地域性基调。

葛水平在小说结尾并没有像开篇那样用相同的描写手法细致却粗略地概括整个大峡谷,而是通过季节变化对故事发展到结束的深秋和秋雨进行了描写,并且还是通过哑巴红霞的视角:从“秋天的尾声是悄无声息的”到“山头上的阳光由赤红褪成了淡黄”再到“之后山峰涌动凉意渐生”,最后以“红霞看到屋子外的阳光是金色的”结束整个故事。在影片中季节的脚步似乎表现得没有作家笔下那样细腻,而是通过在与影片开头俯视大峡谷相同的容貌下,由阳光颜色的“赤红褪成淡黄”而结尾,最后朦胧暗淡的大峡谷也为整部作品画上圆满的句号。

葛水平作为一名乡土风俗作家,描写出具有风俗特征的作品是她的本能,而独一无二的风俗特征只有在狭小的地域范围内才有更深刻的意义。这种狭小又独特的地域性区域除了体现在与众不同的生活习惯中,更直接的因素就是生活环境,也就是独特的自然环境。小说和电影都以大峡谷的自然环境首尾呼应,为“喊山”这种特殊的风俗习惯奠定了坚实的自然基础,起到了突出主题的作用。

(二)腊宏在岸山坪看上的“房子”以及與哑巴的生活环境

小说里对“山上的空房子”是这样描述的:“岸山坪的空房子多,主要是山上的人迁走后留下来的。”这间被腊宏看上的“空房子”原本是韩冲喂驴的地方,可见这所房子其实只能算得上是个落脚之地,条件极其简陋。相比小说,影片中腊宏房子的环境更加立体全面:门框破旧,旁边用黄泥土砌成,其破旧程度已经从坑坑洼洼的黄墙表面展示得淋漓尽致。尽管屋内的具体家具摆设看得并不清楚,但从门口并不多的细柴中得知其生活状况十分窘迫。然后镜头转到门前:门前全部由参差不齐的天然石头垒成——垒成桌子、凳子,以及作为隔成各自一家的“分界线”。在这“分界线”上的破缸、细枝与背后土灰色的大峡谷融为一景,靠右边的一枝不粗不细的树干和木质的推车体现出哑巴的生活艰辛,但干净不邋遢,这也为之后韩冲送哑巴养蚕所说的“哑巴,你爱干净”埋下了伏笔。

腊宏与哑巴的生活环境十分破旧,由于腊宏的好吃懒做,他们的生活也过得非常勉强。小说里描绘腊宏的懒惰和哑巴的“聪明”:“腊宏人懒,腿脚也不勤快。”葛水平将两人的特点同时进行描写,在一定程度上想通过对比更加形象地刻画哑巴这个形象。小说里对屋内的描写仅有一处:“箩筐下有细小的丝线拉拽着一条一条的小虫。”这是在腊宏死后才对他们居住的房内轻描淡写,可见哑巴的家庭地位非常卑微,这也为后面的篇幅中对哑巴的悲惨遭遇做了铺垫。而影片在开头就赤裸裸地向观众展现了哑巴痛苦的生活,无论是破烂的衣服中包裹着的娇小身躯麻木地敲打着已经干了的米团子却为填饱家人的肚子,还是痛苦承受腊宏的暴力欺辱,都把哑巴的形象深深地刻到了观众的心里。不论是作家葛水平还是导演杨子,都抓住主人公哑巴的生活环境,从而使故事情节更加完整又不缺丰腴。

(三)以岸山坪为小视角所反映的乡村生活习惯和“规矩”

作品中一段重要的情节就是腊宏的死。外来户腊宏带着妻子儿女来到岸山坪,韩冲好心将喂驴的房子让给他们住,然而,韩冲的这些善举为他以后的遭遇埋下了伏笔。腊宏因为误踩了韩冲埋在地里用来炸獾子的雷管而死亡,这一场意外给原本平静的农村生活制造了许多无法想象的麻烦,这些“麻烦事”也将太行大峡谷地域,甚至是整个农村生活独一无二的特点暴露无遗。在《喊山》中主要体现在“哭丧”和“赔钱”两个方面。

第一,“哭丧”。腊宏死后,最紧迫的就是让他人土为安——办丧事。在村干部的主持下,韩冲的父亲不得不将女儿为自己准备的棺材装殓腊宏,然而当众人抬着棺材走的时候,绳子却突然断了。在农村,按乡俗解释就是因为没有人为死去的人哭才使其不愿意入土,这时韩冲只能找琴花帮忙哭丧,这个片段在小说里描述得较为仔细:“哭妇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往常有人不在了,论辈分往下排,哭的人不能比死的人辈分大。现在是哭一个外来的讨吃,算啥?女人们就不想来,韩冲一看只好一溜儿小跑到了甲寨上找琴花。”哭丧是只有在农村才会出现并且广为延续的一种风俗,不论是出现在小说里的详写还是影片中的一笔带过,都体现出了这种独特的地域性特征。

第二,“赔钱”。在为腊宏办完丧事后,村干部决定接下来就赶紧解决哑巴三人的生活问题,这里提到了韩冲是岸山坪第二个惹出命案的人,而第一个就是韩冲的爹。之所以提到已经过去了两年的命案,就是为了引出所谓最古老的村规:以村长为代表的村干部就是村民们心中的权威,当然,早已六神无主的韩冲也用同样的办法解决自己遇到的这个命案。这种村规其实也是一种民俗的体现,在早期电影《被告山扛爷》中也有类似的情节:山扛爷在村里有着极高的权威,所以一直用传统的方法解决纠纷,当检察院的同志让他明白家长制的这种作风与现行法律相违背时,他自己欣然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在该影片结束时,山扛爷被警察带走的那一瞬间让村民以及观众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小说《喊山》这样解释这种现象:“人死如灯灭,活着的大小人儿以后日子长着呢,出俩钱买个阳关道。”这种以情为重的规矩看似明智,却恰恰与以理为重的法律背道而驰,葛水平通过一个民俗所反映的这个深刻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整部作品所蕴含的意义。

其次,两者突出刻画的矛盾相同。从各个人物看整部作品的矛盾冲突可以分為四种:韩冲与琴花、韩冲与腊宏、韩冲与哑巴红霞、韩冲与大。其中对韩冲与琴花、韩冲与哑巴红霞这两种矛盾是详细描写,对剩下两种则是为了情节的发展而略写,或者仅是为了突出主要人物的某些特征,所以可以将整部作品的矛盾冲突按详略分为两大部分。

1.详写的矛盾冲突——韩冲与琴花、韩冲与哑巴红霞

韩冲与琴花:在小说和影片中,韩冲与琴花的事件贯穿始终,琴花不是女主人公却胜似女主人公。整部作品将韩冲与琴花的情人关系作为两者所有接触的大背景,不论是韩冲向琴花要雷管,琴花向韩冲要獾肉或者粉浆,还是后面韩冲在无奈下请求琴花当哭妇甚至向她借钱赔偿哑巴一家,都是在暗示他们两者的关系不一般却不能明说。但是琴花为了儿子的婚礼竟然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哭丧,并乘机勒索自己的情人,加上后面因为借钱而与韩冲发生的一系列闹剧,又从侧面反映出这种“情人关系”只是靠金钱维持,这似乎是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却也在大山里如法炮制,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值得进一步思考的命题。

韩冲与哑巴红霞:在腊宏活着的时候,韩冲与哑巴的唯一一次照面是在韩冲将两张粉浆饼子夹到大的碗里,哑巴出来表达感谢;在腊宏死后,韩冲为了补偿哑巴一家,经历了从不愿意照料到心甘情愿,再到想让哑巴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这一系列变化。韩冲与哑巴相互热爱的关系同韩冲与琴花之前的情人关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冲同样是真心真意,却换来不同的回报——琴花的自私与哑巴的无私。这里外来户的哑巴无论是在小说里坚持不要韩冲的赔偿和认真养蚕,还是在电影里一心为韩冲准备饭菜和最后甘愿自己替罪入狱都更加符合大山里的风俗民情,使读者对哑巴不禁产生一份同情和心疼的情感,对哑巴的“喊山”行为也产生了更多共鸣,为主题做了情绪铺垫。

2.略写的矛盾冲突——韩冲与腊宏、韩冲与大

韩冲与腊宏:韩冲与腊宏之间的接触仅限这三件事:腊宏找的房子是韩冲腾出来让他们住的;腊宏在打哑巴的时候韩冲曾冲进去试图插手,最后被腊宏黑着脸嚷走了;最后一件事就是韩冲用来炸獾的雷管炸死了腊宏。不论是在小说还是影片中,韩冲与腊宏的交集只占了八分之一,虽不重要,却将事件交代完整,自然引出下文。

韩冲与大:大是腊宏的女儿,韩冲与大的关系可以说从始至终都很和谐,从最开始心疼大一个小孩子吃得不好而夹了两张粉浆饼子给她到供她读书,让老师给她取了“小书”这个好听的名字,不仅看出韩冲有责任心,更反映了大山里村民的淳朴。

整部作品中当然还有很多人物矛盾,这些对矛盾冲突的刻画,不论是详是略,都是为了进一步刻画主人公形象,从而深刻勾勒出具有鲜明地域性色彩的太行山大峡谷的民俗生活,这些矛盾冲突在小说和影片中都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二、小说与电影不同的表现

(一)人物性格的强弱程度

爱情是人类生活中最永恒的话题。从古至今,歌颂爱情抑或渴望爱情的文字比比皆是,在有很多精神诉求的整个大环境中,爱情所特有的男女关系很自然地衍生出许多别的关系,如朋友关系、情人关系、同事关系等。但在葛水平的小说世界中,最要紧的关系往往只有拥有爱情的男女关系。当别的关系都不存在或者消失的时候,唯有男女关系是必须存在的。在这个最基本的关系当中,暴露出的恰恰也是最真实的人性。人性的善恶、环境的文明抑或野蛮都会在男女关系中赤裸裸地表达出来。在《喊山》中能称得上“男女关系”的莫过于韩冲与哑巴红霞,而在小说和影片中所表达的两个主人公性格的强弱程度也有所不同:韩冲的性格在影片中更鲜活;哑巴红霞不论在小说还是影片中都惹人怜爱,但侧重点不同,产生了不同的情感效果。

整部作品开篇就是韩冲与琴花的“喊山”情节,小说中侧重韩冲的心理描写来表达韩冲内心的欢快:“韩冲听得对面有笑声浪过来,心里就有了一阵紧一阵的高兴。哼着秧歌调……”后面也常常用“韩冲想”来对其内心进行刻画。相反,在影片中,不论是开头与琴花“喊山”激动得抓耳挠腮,活蹦乱跳,还是为了保护哑巴不惜和村民打架斗殴,这一系列的动作使韩冲这个人物性格更加鲜活,他的男人味和爱憎分明的性格特征也更加强烈。

在刻画哑巴的性格特征中,小说与影视的不同有两点:小说另外描写了哑巴对韩冲的爱,而影视则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影视的结局是通过哑巴替韩冲顶罪来诠释他们之间的爱情,而小说则是哑巴在韩冲的鼓励下开口说话,并等他回来。尽管小说和影视有着些许不同,但哑巴身处险境却不放弃生存以及敢爱敢恨的性格特征也得到了最完美的刻画。

(二)情节发展的激烈程度

葛水平在忧愤中怀着巨大的悲悯,她除了对男女关系进行深刻描写,还通过切合主题的“喊山”这一传统乡俗对大山里的生死情义进行了描写。在《喊山》中,情节发展的高潮无非是开篇不久后腊宏的死,以及东窗事发后韩冲被捕。小说和影视对“腊宏的死”这个事件的处理方式还是大同小异的,只是影片明显地通过哑巴的反应展现出了她对腊宏的恐惧,而小说则是直接开始解决赔偿问题,忽略了腊宏与哑巴红霞的这一层关系。第二个高潮部分,也是作品的结尾——“韩冲被捕”。警察在走访侦查腊宏杀死大的亲娘这件案子时,误打误撞捕获了无意中炸死腊宏的“杀人犯”韩冲,因为他们没有报案,所以要将韩冲带走。小说是通过让哑巴红霞开口说话“不要”来表达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而影片则是通过哑巴红霞的自导自演——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来为韩冲顶罪,同时也将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推向了最高处。

三、对比小说与电影的优劣

(一)主题表现的能力

我们在葛水平的所有创作里,感受到了她在枯燥的大自然环境中,在并不怎么可观的物质条件下,对平凡人的深度挖掘。太行山大峡谷在这里不仅是一个地理概念还是一个自然环境,同时,对于葛水平来说它更是一个孕育人物灵魂的神圣地。因此,葛水平笔下的世界,与其说是平淡的生活环境,毋宁说是独特的精神世界。

《喊山》中,葛水平刻画了琴花和哑巴红霞这两个似乎是趋于两极的人物,她们的命运却都具有悲剧性色彩,一个是由极端自私、无情寡义带来的利益性结局,一个是由善良豁达、懂得感恩而带来无奈结局。哑巴红霞的“喊山”行为在无形中牵挂着整部作品的主题:无言的呐喊最震撼,无声的告白最动人。通俗点来说,整部作品的主题就是两点:一是“喊山”這个小行为所包含的大的地域性特征,二是爱情的永恒魅力。

1.“喊山”所特有的地域性特征

喊山是什么意思?是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山区中的居民在山中利用山体的笼音效果交流的方式,就像南方对山歌一样,目的主要有两点:为自己壮胆,进行远距离交流。其实这种生活方式在晋东南地区的农村生活中依然存在,虽然如今农村交通便利,但这种习俗并没有改变多少。我一直生活在农村,每每回家找母亲只要在街上响亮地喊一声“妈”,然后听着哪里有附和声,就能知道母亲在哪家串门。现在回忆起来,跟“喊山”的效果一样。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喊山”的片段总是能起到关键作用,它就像连接整个故事的锁链,将这种淳朴的民俗自然地渗透进读者或观众的内心世界。

2.爱情的永恒魅力

小说中,在哑巴红霞觉得自己对韩冲有爱慕之意后,哑巴听到有人喊山,自己也想喊了,正是爱情的力量让一直以来备受压迫的红霞力求挣脱束缚,追求自由,作品中用大量篇幅描写哑巴红霞喊山的场景,细腻不拖沓,震撼人心。影片似乎对这一场景只是简单和尽力还原小说中的刻画,而对相同主题的凸显用了另一种方法——营造美和爱情的环境。杨子在采访中曾说过“不要脏兮兮的感觉,我要的是美,要把每幅画面当成一幅油画”。这两种看似不同的主题却是“喊山”这个民俗背后所包括的珍贵的农村爱情故事,只是由于影视作品更需要冲击力所以相对侧重爱情故事的刻画,而文字则更注重读者平静的情绪起伏,所以葛水平只是将两者平衡结合,在引发深思的同时也不缺乏深度。

(二)人物形象的塑造

小说与影视作品以相同的背景环境为前提,却以截然不同的结局收尾,来勾勒韩冲与哑巴红霞的爱情传奇,从而达到人物形象的完美展现。

1.从小说结局看韩冲与红霞

小说中,韩冲在住进监狱后告诉他爹让他回去安顿哑巴,哑巴得知这句话后的描写如下:“月光下,哑巴的嘴唇翕动着,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撞击着她的喉咙。”可见她将与韩冲之间的感情看得如此之重,故事也就此画上了句号。葛水平选择让哑巴开口却无能为力,只能在等待中完成其爱情使命的结局,将韩冲与红霞之间的热情却羞涩、低调却坚守的特点展露无遗。作家笔下的爱情虽不张扬,却沉闷至心底,深深拨动着读者的心。

2.从电影结局看韩冲与红霞

在影片结尾的部分,哑巴红霞为了让韩冲免受牢狱之灾,自己向警察“自首”,并写下自己的“犯罪过程”。韩冲因为呼喊而嘶哑的喉咙,因为碰撞而踉跄的双腿,又何曾低于哑巴对他的热爱呢?尽管影片没有让哑巴红霞开口,但她的行为却胜过于让她开口说话。导演杨子所呈现的农村图景并不是重复往常的脏乱差,而是用一种干净唯美的方式描绘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或许这就是无言的爱吧。在观看电影的过程中,多次为韩冲与红霞之间平凡却伟大的爱情落泪,这让我想到之前观看《霸王别姬》时对情感与人性的感触。从古至今,伟人的爱情故事一直名垂青史,比如唐明皇与杨贵妃、孙中山与宋庆龄、鲁迅与许广平等,我们往往忽略身边默默却始终坚持的爱情故事,比如父母细水长流的爱情。这种关于隋感的冲击是电影的强项,也确实成了电影的优点。杨子镜头下的爱情虽然冲动,却准确冲击着观众的内心。

由于小说与影视所要营造的方向不同,出现不同的结局也是情理之中,而两个不同的结局也使“哑巴红霞”这个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小说中的红霞虽然身着素蓝衣,看起来干净平展、规规矩矩,内心却在受到爱情滋润后激昂火热,更适合文字所呼应的地域性特征;影片中所刻画的红霞与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包括她与韩冲的矛盾冲突到最后的爆发,只是一个完整的戏剧工作而已,导演杨子紧扣了戏剧元素,也将小说的主旨融合其中,使这一形象更深人人心。

电影《喊山》被视为对文学蓝本的突破性改编,不论是对“喊山”这一传统风俗的继承到延伸,还是对农村爱情故事的刻画都是对小说的进一步发展。山里人的“喊”和现代人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婚丧嫁娶也很好地还原了人性的善恶。葛水平以太行山大峡谷这一不算大的地域为背景,却创造了人类深广的精神世界,确实值得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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