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网吧时代
2019-04-11董思尧
董思尧
临近过年,我回到7老家。这个2700多平方公里,80多万人口的县级市,早在KTV消费偏高,电影院还未入驻的时候,已经被街头巷尾大大小小的网吧包围。
对于年轻人来说,网吧是个性价比极高的好去处。在这里,对比小碗抄手8元、小杯奶茶10元这样日益攀升的物价,3-4元一小时的网费显得尤为划算。
以10小时计算泡一天网吧的花费不过40元,算上网吧的简餐和饮料,一天的花费也基本可以控制在50-60元。在北京,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电影票钱,还不包括来回的车费。
这股网吧之风大概从我念初中开始兴起,那时候的小孩子很少配备手机,大部分第一次见到电脑是在学校的电脑课上,年轻人对网络世界的好奇提供了商机。
虽然开一间的网吧的成本比做小本生意高得多,但是抵不住当地旺盛的上网需求,加之当时没有严格的未成年人管理,开网吧的回本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一时间,只要是类似学校、住宅区这样人流密集的地区,每个街区总能看到一两家网吧。
初三的时候,我第一次进网吧。奔着“长见识”,跟着班里的男同学们一起,做了一回大人们口中进网吧的“坏孩子”。一进门就是收银台,当时没有身份证,只能办临时卡,给一块钱就可以上一小时。
屋子里烟雾缭绕,没什么装饰,面积也并不大,大概挤着四五排电脑,坐得挺满,耳边充斥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鼠标声。
彼时的我不玩任何游戏,找位置坐下之后开了电脑,把QQ挂上之后不知道还能干嘛,便随便搜了部电视剧看,一旁的男同学戴着耳机专注地敲击键盘玩着QQ炫舞。
没等我安静地享受完第一次进网吧的一个小时,不远处的座位上传来了打骂声,抬头一看,两个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摩擦,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拳脚相向。收银台的女服务员上前劝不佳也拉不住,怕事情闹大引来警察来查,立马大声吆喝着让网吧里的未成年小孩赶紧走。
第一次的网吧体验不算太美好,但是便宜的收费换来在电脑面前展示的网络世界,仍然让我觉得新奇和划算。
高二的寒假与《英雄联盟》结缘,让我有了再次去网吧的动力。在不少城市的网吧还停留在狭窄拥挤、烟雾缭绕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网咖”的踪影,它们不再停留在街道的犄角旮旯甚至地下室,它们开到了商业区和楼房里,有的甚至包下好几层。
仿照休闲会所的装修;严格区分的吸烟区和禁烟区;标配空调和地暖;沙发、机械键盘鼠标、超大液晶显示器等升级的外设;专门供餐的平台…更好的配置和同样低廉的网费,吸引着这个地方越来越多娱乐生活匮乏的年轻人。
这段时间,是这座小城网吧的黄金时代。
每到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街上几乎看不到年轻人,下午一点以后,各大网咖里就已经人满为患,坐得满满当当,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
不同于第一次刚去在网吧的无所事事,每到难得的放假时间,我总早早去网咖里占个位置,从《英雄联盟》到《守望先锋》,约上或现实中或游戏里的好友开黑,同时也接触到很多《倩女幽魂》《剑网三》《天涯明月刀》等RPG游戏,对于游戏的热爱也在那时候慢慢萌芽。
记得一年我大学放寒假回家,打了个车准备去上网,出租车司机以为我是外地人,还在车上热情地给我推荐这里的网吧装修得有多好。
我曾经不明白,为何一个五六线小城市的网吧产业这么发达,直到后来我念了大学,去了北京,才知道答案。需求刺激市场,而需求如此之大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这个小城市里,并不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赋予了这里的人们大把的闲暇时间,而在这里,他们并没有太多别的娱乐选择。
随着智能手机和电脑的普及以及生活节奏的加快,变化也在悄悄发生。
今年回家,大大小小的网吧网咖仍在,但已没有过去门庭若市的拥挤。下午快3点,去了一家常去的网咖,充了10块打算上会儿网,收银台的一个女服务员探出头,一看是熟脸,说道:“你好久没来了,多充点嘛,看你以前经常在这上网。”我笑着摆了摆手。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网吧将和过去的录像厅、游戏厅一样消失在—代人的青春岁月中。尽管网吧被赋予了不少“邪恶”的名头,但是,不论承不承认,尤其是在小城市里,有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小孩,第一次在网吧的电腦里接触到游戏,进而接触到电竞并从事电竞相关的行业。
从这屡意义上讲,独特的时代环境使得网吧成了承载不少年轻人电竞梦的摇篮。
对于我来说,混迹于网吧的时代结束了,在需要电脑和网络启蒙的时候,网吧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但在这里萌发的关于电竞的梦想还在继续。
被手机里急促的信息轰炸着,我从网吧出来,回到家对着电脑写了会儿稿,然后在晚饭点儿前匆匆赶往过年的第一场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