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光胤与《蜂蝶戏猫图》

撰文=王宏凯

唐代至两宋时期，中国猫主题绘画发展到艺术史的高峰，猫画逐渐从花鸟画的范畴中脱离出来成为独立画种，出现了许多善长画猫的画家，如卢弁、刁光胤、李霭之、何尊师等。刁光胤是晚唐至五代时期的花鸟画家，具有承上启下的历史地位，他将唐代花鸟画艺术传承给黄筌等人，为院体花鸟画的“黄家样式”奠定了基础，也对后世猫绘画艺术风格产生深远的影响。

对页明 佚名(临刁光胤) 《丛篁集羽图卷》（局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刁光胤的生平事迹

唐末至五代，四川地区的画坛呈现出繁盛的景象，主要原因是安史之乱和黄巢起义迫使唐代皇帝两次入蜀避难，众多宫廷画家跟随皇帝来到四川，加上唐朝末年四川地区相对安定的环境和统治者的提倡，更多的画家入川定居。宋代黄休复《益州名画录》对此记载说：“盖益州多名画，富视他郡。谓唐二帝丹播越及诸侯作镇之秋，是时画艺之杰者，游从而来，故其标格楷模，无处不有。”宋代文同在《丹渊集》中也说：“蜀自唐二帝西幸，当时随驾以画招待者，皆奇工。”这时期，来到四川定居的著名画家有孙位、赵德玄、卢楞伽、常粲、贯休、滕昌祐、杜齯龟、刁光胤、吕嶤、竹虔等十余人。“孙位，东越人也。僖宗皇帝车驾在蜀，自京入蜀。”“卢楞伽，京兆人也。明皇帝驻跸之日，自汴入蜀。”吕嶤原本就是“唐翰林待诏，自京随僖宗皇帝车驾至蜀”。杜齯龟其先辈都是陕西人，“避禄山之乱，遂居蜀矣”。这批名师巨匠来到四川，不仅将唐代长安宫廷绘画技艺传入四川，而且携带了大量书籍、字画等。长安画家赵德玄在唐昭宗天复年间“入蜀时将梁、隋、唐名画百本，至今相传”，极大地推动了四川地区绘画艺术的繁荣。

刁光胤也是在唐昭宗天复年间来到四川的。最早的记载见于宋代黄休复《益州名画录》：“刁光胤者，雍京人也，天福年入蜀。攻画湖石花竹、猫兔鸟雀。性情高洁，交游不杂。入蜀之后，前辈有攻花雀者，顿减价矣。有师问笔法者，黄筌、孔嵩二人，亲授其诀。孔类升堂，黄得入室。刁公居蜀三十余年，笔无蹔暇，非病不休，非老不息，卒时八十。以来豪贵之家及好事者，收得其画，将为家宝，传视子孙。大圣慈寺炽盛光院明僧录房窻傍小壁四堵，画四时雀竹。广政中，黄居寀重妆，雀蝶精奇转甚。三学院大厅小壁花雀两堵，光胤画，时年已耄矣。”黄休复，字归本，北宋初年人，郡望湖北江夏，久居成都，实为蜀人。《益州名画录》书前有虞曹外郎致仕李畋序，作于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该书记述自唐乾元初至宋乾德年间（758-968）四川地区58位画家事迹和寺院壁画，是古代第一部地方性画史的重要著作。晚唐至五代，四川地区佛教兴盛，以大圣慈寺为代表的寺院殿宇内绘有大量精美绝伦的佛教壁画，堪比敦煌石窟壁画。黄休复亲身寻访蜀中寺院壁画遗迹，记述翔实可靠。李畋序云：“故其书婉而当，博而有伦，体而不乱”。后世诸多绘画史著作对刁光胤生平事迹的记载基本上沿袭《益州名画录》上的文字。

本页唐末五代 刁光胤（传）《花鸟写生图册 -蜂蝶戏猫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刁光胤的生卒年不详，《益州名画录》中“天福年入蜀”的“天福”是刊刻之误，应作“天复”。对此的考证可见马新广《〈益州名画录〉四处“天福年”辨正》（《四川图书馆学报》2012年2期）。历史上共有三位帝王曾用天复年号，唐昭宗有天复年号，天复元年至四年（901-904），同时期的南吴太祖杨行密从902年至904年也使用天复年号，前蜀太祖王建从907年至908年使用天复年号。从刁光胤入蜀之事推测，文献中所谓的天复年应该是指唐昭宗或前蜀王建的年号。刁光胤居蜀三十余年，其卒年大约应在931-934年之间，也就是后蜀时期。文献中讲“广政中”，即后蜀广政年号 （938-965），黄居寀重绘刁光胤所绘的大圣慈寺的《四时雀竹图》，说明此时刁光胤已逝。刁光胤享年八十岁，由此上推刁光胤生年，估计刁光胤的生卒年大约为852-932年。

本页唐 孙位《高逸图》上海博物馆藏

史籍中刁光胤的姓名有多种写法。如《宣和画谱》记载：“刁光，长安人。自天复初入蜀，善画湖石、花竹、猫兔、鸟雀之类。”刘道醇《宋朝名画评》和郭若虚《图画见闻志》等宋人著作均写“刁光”，这是宋代人避讳宋高祖赵匡胤而造成的。清代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指出，“刁处士名光下注云，下一字犯太祖庙讳”，以判断是否为宋刻本的依据。到清代的一些著作将刁光胤写成“刁光允”“刁光引”，或空字不书，则又是避清世宗胤的名讳。

刁光胤是长安（隋唐时长安又称“雍京”“京兆”）人，善于湖石花竹、猫兔、鸟雀，画技精妙生动，入蜀后竟然使蜀中花鸟画家纷纷减价出售自己的画作。刁光胤的艺术生涯可谓终生勤奋，笔耕不缀，“笔无暂暇，非病不休，非老不息”，耄耋之年还绘制了大圣慈寺三学院大厅的花雀壁画。刁光胤的绘画艺术得到黄筌、孔嵩等人的继承，推动了五代至宋代花鸟画的异常繁盛。

刁光胤作品流传与艺术地位

刁光胤的花鸟画作品最为详尽的记录是《宣和画谱》。宋徽宗宣和年间，宫廷御府中保存有二十四幅刁光胤的作品，即《花禽图》《芙蓉鸂鶒图》《引雏鹩子图》《蜂蝶茄菜图》《桃花戏猫图》《鸡冠草虫图》《雏雀图》《萱草百合图》《折枝花图》《竹石戏猫图》《药苗戏猫图》《子母猫图》《子母戏猫图》《群猫图》《猫竹图》《夭桃图》《儿猫图》等。《益州名画录》则记载刁光胤在蜀中寺院中的壁画创作，大圣慈寺炽盛光院明僧录房所绘的四幅《四时雀竹图》、三学院大厅所画两幅《花雀图》都是刁光胤晚年的作品。至宋徽宗宣和年间，刁光胤的壁画“今蜀郡僧寺中壁间花竹，往往尚有存者”。

本页唐末五代 刁光胤（传）《花鸟写生图册-枯树五羊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刁光胤一生勤奋，创作了大量作品，既有纸绢的卷轴绘画，也有寺院殿堂巨幅壁画，只可惜后世流传下来的作品很少。后世文献中可寻到部分刁光胤传世画作的记载，这些传世画作包括《雪雀图》《寒梅图》《茶花鸽子图》《睡猫图》《牡丹图》《竹石图》《丛篁集羽图》，以及由十幅图组成的《写生花卉册》。《写生花卉册》包括《双下蛱蝶图》《五羊图》《葵石图》《雪松图》《竹菊图》《蜂蝶戏猫图》《雪里山茶图》《江南风景图》《雪景水仙图》《荚蓉泉石图》。这些画作只有明代人的临摹本《写生花卉册》和《丛篁集羽图》传至今日。刁光胤绘画题材广博，技艺精绝，笔法工细，设色艳丽，所绘的题材主要有动物类：猫、羊、蜂、蝴蝶、蜻蜓、鹩哥、麻雀、鸂鶒、鸽子；花卉类：牡丹、菊花、山茶、水仙、秋葵、桃花、蔷薇、芙蓉、鸡冠花、禾桃、茄菜；树木类：桧树、海桐、柳树、雪松和竹子。

刁光胤传世画作偶见于文献史料中，虽然难以辨其真赝，但从中可见刁光胤的艺术成就和后人的评价。《石渠宝笈》卷六著录《宋李祐茶花鸽子图》一卷。李祐，宋代画家，工画花竹翎毛。图卷上有元代著名文学家柳贯、鉴藏家王芝等人的题跋。柳贯跋文云：“茶花鸽子图始为五代刁光所作，后之临摹者自徐熙而下，至于李祐辈各有数种，人皆几夺其名。虽然刁光乃百世之宗匠，而真迹世不获覩，幸得数君转相摹仿而光之笔墨犹在，不然又恶得而知之哉。”王芝跋云：“今阅其摹刁光所作《茶花鸽子图》，笔势圆劲秀润，毫无纤细之态，诚得刁光三味者。每一展卷便令人欲形神飞动也。”从题跋中得知，《茶花鸽子图》的原作出自刁光胤之手，徐熙、李祐等人多次临摹此图。李祐临摹图最接近刁光胤原作的笔墨神韵，王芝跋指出此图“笔势圆劲秀润，毫无纤弱之态”，李防申跋文甚至认为“其间鸽子相顾之态，宛有生意，非徐熙辈所能到者”，五代花鸟画名家徐熙也难以达到刁光胤的艺术水平。所以，柳贯称赞刁光胤为“百世之宗匠”。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明人仿刁光胤的《丛篁集羽图》，手卷，绢本，设色墨笔，纵33厘米，宽349.9厘米。图上有明代陈沂和近代蔡乃煌题跋。陈沂题跋赞美刁光胤的绘画“刁光写生，妙夺化工，即晋代顾陆辈不能多让”。认为刁光胤可与魏晋南北朝顾恺之、陆探微媲美。蔡乃煌则说：“刁光翎毛花草妙绝百代，无比之如星凤。水鸟之蒨丽，繁卉之精致，纯是写生妙手。边鸾定当却步，徐黄何论叹观止矣。”刁光胤花鸟画的风格保持着大唐风格，造型精谨工巧，准确描绘物象表理，设色沉着明丽，渗透着雍穆华贵的气质。清人李葆恂在《无益有益斋论画诗》中说：“牡丹大幅刁光胤，粉渍金钩妙写生。”“刁光胤牡丹，绢本，大幅。石纹花叶俱用金钩，奇丽耀目。款署刁光胤三字。随石纹横斜曲折，初看是画，细审始辨是字。”这种华丽精致的画风和署名方式符合唐代花鸟画的整体风格。

从唐宋花鸟画史的发展脉络上看，刁光胤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这种传承作用的标志在于他是五代著名花鸟画家黄筌等人的老师。《益州名画录》中说：刁光胤亲授黄筌、孔嵩花竹雀石画技法。刘道醇《宋朝名画评》讲，黄筌“年十三，师郡人刁光处士学画龙及花卉翎毛，凡所操笔皆近于真”。从刁光胤和黄筌流传至今的作品看，能够看出两人艺术风格的传承关系。刁光胤将唐代宫廷花鸟画的精髓传递给了黄筌，为黄筌成为一代花鸟画巨匠，形成“黄家富贵”的艺术流派奠定了基础。孔嵩，一名景，五代后蜀画家，是刁光胤两大弟子之一。《益州名画录》中说：孔嵩“幼攻花雀，长遇刁处士入蜀，师其笔法。巾裹衣服，言论动止，俱学刁公。在蜀公侯门四十余载，图画甚多，人皆宝之”。宋人对刁光胤两大弟子的长短曾经做了比较，认为“筌早与孔嵩同师，嵩但守师法，别无新意；筌既兼宗孙（位）、李（升），学力因是博赡，损益刁格，遂超师之艺”。黄筌在师从刁光胤的基础上，博采众长，推陈出新，形成了自己工整严谨、雍穆华丽的“黄家富贵”之风格。

本页五代 黄筌《写生珍禽图》纸本27.5×521.5cm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上图）

《写生珍禽图》局部（下图）

刁光胤对四川花鸟画的影响是最直接的。《宣和画谱》中说：“大抵两蜀丹青之学尤盛，而人物、道释者为多。自刁光处士入蜀而始以其学授黄筌，而花竹、禽鸟学者因以专门。”自刁光胤开始，四川地区的花鸟画开始成为独立的绘画门类，形成以黄筌为代表的四川画派。刁光胤作为晚唐五代的花鸟画大师，本身成就很大，又培养黄筌等后学名家，对中国花鸟画发展的贡献巨大且影响深远。

《蜂蝶戏猫图》的真伪之辨

中国古代以猫入画始于唐代，既可归入走兽类，又更多的是属于花鸟画的范畴，许多花鸟画家都善长画猫。《宣和画谱》卷十三，指出猫犬等驯养动物比虎豹更难描绘：“若乃犬羊猫狸，又其近人之物，最为难工。花间竹外，舞裀绣幄，得其不为摇尾乞怜之态，故工至于此者，世难得其人。”在中国猫主题绘画的发展史上，刁光胤是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画家，他是继唐代画家卢弁、韦无忝之后，创作猫画最多的人，也是将猫融入花鸟画的第一人。《宣和画谱》著录宋宫廷御藏二十四幅刁光胤作品中有八幅戏猫图，即《桃花戏猫图》《竹石戏猫图》《药苗戏猫图》《子母猫图》《群猫》《猫竹》和《儿猫图》。经历靖康之乱，北宋宫廷收藏的书画散佚了很多，到南宋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杨王休盘点宫廷收藏，作《宋中兴馆阁储藏图画记》时，只著录两幅刁光胤的画作，《雪雀图》和《猫竹图》。元人周密在《云烟过眼录》中记载鉴赏家胡咏收藏了一幅刁光胤的《睡猫图》，上有宋高宗的题款。现今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有刁光胤《写生花卉册》，第六幅为《蜂蝶戏猫图》。

对页宋 黄居寀 《山鹧棘雀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对于刁光胤《写生花卉图册》的真伪问题，正与这幅《蜂蝶戏猫图》和图上的题诗有关。清代书画鉴赏家卞永誉（1645-1712）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著《式古堂书画汇考》一书，将历代著录与亲眼披阅的书画采摭考订而成。此书卷三十五记载《蜂蝶戏猫图》，著录文字描述此图：“桧树海桐各一株，树旁为叠石，下布平坡，蹲踞一猫，身纯白，头尾间黑，若伺蜂蝶之状。”于石上书刁光胤款，但字体仅存一半。另有册页上题宋孝宗御制诗一首，诗曰：“白泽形容玉兔毛，纷纷鼠辈命难逃。后村诗与涪翁咏，未及崔公一仪高。”纸本设色，纵33.9厘米，横36.4厘米。乾隆时此图入藏于重华殿。现《蜂蝶戏猫图》上有乾隆帝“古稀天子”等印玺多方，左侧有乾隆帝御题诗。此图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名为《山猫游蜂》。《御制诗初集》卷二十九，乾隆帝有《题五代刁光胤写生花卉用宋孝宗御题韵》十首，其中《雪猧戏蜂》诗即是图册的御题诗。诗云：“文石芳丛步缛毛，游蜂引惹忽腾逃。当年十八称李霭，底似传神正午高。”

本页宋 佚名《富贵花狸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左图）

宋 佚名《冬日婴戏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右图）

学术界部分学者认为《蜂蝶戏猫图》是伪托之作，根据是宋孝宗诗中的“后村诗与涪翁咏”一句。“后村”是指南宋著名诗人刘克庄（1187-1269），号后村，有《后村诗话》传世。“涪翁”指的是北宋大诗人黄庭坚（1045～1105），晚年号涪翁。刘克庄和黄庭坚都酷爱养猫，有《乞猫》《诘猫》等多首咏猫诗传世。而诗文的作者宋孝宗赵昚（1127-1194），是南宋第二位皇帝。宋孝宗去世时，刘克庄年仅七岁，所以宋孝宗诗歌不可能提到刘克庄，所以宋孝宗这首诗是后人伪托的。

书画鉴定界常以《蜂蝶戏猫图》为案例，说明前人题后人诗来鉴别书画的真伪。虽然宋孝宗诗歌为伪，但是难以断然判定书画一定是赝品，存在诗伪画真的可能性。理由有三条：一是宋孝宗的御制诗大都流传有绪，《全宋诗》收录宋孝宗三十八首诗，唯独题刁光胤《写生花卉册》的十首诗不见于宋元时期的文献中，最早出现在清代卞永誉的《式古堂书画汇考》中，而且部分诗歌文辞粗鄙，缺乏帝王诗文应有的气质。二是细观《写生花卉册》的画风还是保留着晚唐绘画韵味，构图内敛，描绘精谨，着色鲜艳，与刁光胤的风格相近。《蜂蝶戏猫图》的构图与现存宋人戏猫图相近，白猫黑尾，头顶有一圆形黑花，《相猫经》中称这种猫为“鞭打绣球”。白猫的造型准确生动，仰头注目空中飞蝶，动静瞬间，别有情趣。三是从五代两宋开始，刁光胤的画作就不断被人临摹，后世所见多是摹本。因此，《写生花卉册》，包括《蜂蝶戏猫图》应该是明代或更早的临摹本。

本页五代（传）黄筌《苹婆山鸟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上图）

《苹婆山鸟图》局部（下图）

刁光胤的猫画对后世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仅从黄筌及两个儿子黄居宝、黄居寀作品中有许多猫主题绘画，就可以看出对刁光胤猫画的传承。《宣和画谱》中的记载是比较研究的重要文献。宋徽宗宣和年间，宫廷御府收藏黄筌猫画十四幅，即《牡丹戏猫图》三幅，《戏猫桃石图》《捕雀猫图》《逐雀猫图》《山石猫犬图》《竹石小猫图》《蝼蝈戏猫图》《子母戏猫图》《子母猫图》《食鱼猫》《猫图》和《猫犬图》各一幅。黄居寀则有十一幅，两幅《牡丹雀猫图》，三幅《牡丹戏猫图》，可见黄筌父子极好画牡丹与猫。黄居宝画猫较少，只有两幅，《雏猫图》和《牡丹猫雀图》。刁光胤开创了花鸟画中猫主题绘画的先河，并被黄筌父子发扬光大，从而促成了五代至宋代猫画的繁盛。猫主题绘画的繁盛反映了唐代开始以悦人为目的畜养家猫的社会背景。

在中国花鸟画史上，应该给予刁光胤更高的艺术地位和评价。他对五代两宋花鸟画的繁盛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不仅自身取得了很高的艺术成就，而且培养黄筌、孔嵩等一代绘画名家。他将猫的形象有机地融入花鸟画中，创作大量猫主题绘画，不论是绘画风格，还是题材类别都对后世猫画艺术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蜂蝶戏猫图》演变成后世流行的《猫蝶图》和《耄耋图》，成为寓意美好、吉祥长寿的绘画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