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风起时
2019-04-01王艺璇
王艺璇
“嘀,嘀——”到家了。我从睡梦中醒来,透过车窗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下子看到了蹲在家门口的爷爷。
他手拿着快烧到手指的旱烟,向我们这边看着。当发现是我们的时候,脸上立即堆起灿烂的笑容,一手撑起腿吃力地站起来,驼着背急迫却缓慢地向我们走来。
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车。随即,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还带有一股专属于我的幸福的味道。感受着熟悉的风和熟悉的味道,我的脑海里上映出一幕幕我与爷爷在一起的时光。
那年我五岁,也是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一个雨过天晴的傍晚,在家憋得难受,我嚷嚷着让爷爷背我出去玩。一走出大门,一阵轻柔的风扑面而来,残缺的日光照映在爷爷的脸上,我用稚嫩的小手抚上他的脸庞,爷爷用满是胡茬的脸蹭我的小手,痒痒的,麻麻的,我便“嘿嘿”地笑。清凉的微风拂过我和爷爷的脸颊,惬意极了。但没过多久,我就不老实了,嚷嚷着要下去。爷爷看了看我,笑了笑,便找了一块石头台阶,轻轻地把我放下去。我脚刚一着地,就迈开小碎步跑了起来,爷爷一看我跑了,也呼哧呼哧地跑起来追我。
回头时,看到了爷爷在夕阳的霞光映衬下那笨拙而又努力的身影,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摇摇晃晃、趔趔趄趄,真像一只肥胖的大鸭子。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爷爷上前一把拉住我,笑笑说:“爷爷老了,没你跑得快了。”
夕阳的余晖撒在爷爷那白得发亮的头发上,静谧而和谐。
一群小男孩拿着弹弓活蹦乱跳地向我们跑来,我的注意力瞬时被他们的玩具所吸引,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爷爷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便拉住我的手,说:“我给你做一个,行不?”
我听完爷爷的话连忙点头,上去抱住了爷爷的脖子,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爷爷看着我这般模样也笑了起来,“走,咱们回家去”。他宽厚的手掌握住我的小手,微风从我们手掌的缝隙穿过,我们伴随着这时不时穿来的微风,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很快爷爷备好了做弓的材料,爷爷说简单得很,就是一根木棍儿和细绳,还有一把菜刀。虽然简单,但爷爷做得十分认真,一会儿削削木棍儿,一会儿捻捻线绳。我实在耐不住寂寞,光眼看还不过瘾,用手碰碰這个,摸摸那个,甚至还去试探那锋利的菜刀。爷爷见状也不硬性阻拦,而是微笑着对我说:“不要乱动噢,怪兽专吃乱动的小孩。”听到这儿,我立即把小手缩了回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瞪大眼睛看爷爷做弹弓。爷爷十分专注,那个认真劲像是在造一架非常了不起的大武器。他眼睛紧盯着手中快要成形的弹弓,也时不时快速地抬头看我一眼,紧接着又迅速地把头低下去。调皮的微风穿过了爷爷的头发,他额前一缕缕的头发便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起舞来,像是在为爷爷的辛勤劳动而欢呼。
很快弹弓就做好了,拿到弹弓的我爱不释手地玩了起来。爷爷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笑得是那样自然,那样知足,那样幸福。
“回来啦。”那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微风传入我的耳朵,爷爷那满脸的皱纹,不仅看在眼里,更烙在心里。
我大声叫了声“爷爷”,飞奔着扑了过去,牵起爷爷那粗糙的大手,伴随着微风,走进了家门。
又是一年风起时,我突然意识到,爷爷该我照顾了。
风乍起,漾起一抹温情
从记忆的虚晃中慢慢走出来,脑海里的场景和眼前的一幕逐渐重叠。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闸口”,原景重现,“闸口”开启,记忆涌现……这个“闸口”的启动可能因为一阵风、一场雨,或者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常言道:平平淡淡才是真。普罗大众多为生活平淡的亲历者,过往经历哪有什么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不过如文中描述的那般,朴实、平稳、缓慢悠长……这是作者的亲情小事,亦是我等的日常生活。我们在读时,不妨借作者之笔搅动陈酿已久的万种浓情。风吹过,思绪翻腾,忘不掉的仍是那一年、那一日的一点一滴,惊天动地最能震撼人心,温婉细腻最是动人心弦。这一路,你陪我走过,下一站,我伴你远行。(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