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伤逝》中子君咏叹调演唱版本分析
2019-04-01李孜
李孜
歌剧是举世闻名的一种国际性传统音乐艺术。作为音乐综合艺术的最高形式,歌剧具有文化属性。改革开放以来,恢复发展起来的中国歌剧的创新和繁荣,为满足国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提供了健康的精神食粮,促进了国家文化事业不断向前发展,并且为推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发挥了无以替代的作用。在20世纪80年代的歌剧复苏热潮中,歌剧《伤逝》在艺术上可贵的探求精神使得该剧获得成功,被评为20世纪华人音乐经典。这部歌剧综合运用了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和地方特色,也借鉴了西洋技法,曲调进行紧扣剧情,音乐旋律贯穿整部歌剧,作曲家施光南安排“四季”的结构代替场次更迭,不仅契合鲁迅原作的情景,也使音乐的逻辑发展合情合理。
歌剧《伤逝》由王泉、韩伟编剧,施光南作曲,是为了纪念鲁迅诞辰一百周年而创作的作品,施光南满怀对音乐的热忱,运用全新的创作手法,成功地描写了鲁迅笔下20世纪20年代寻觅与徘徊的青年人。他的音乐创作才华在歌剧《伤逝》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和近乎完美的表现,在《伤逝》中,他创作的大多数唱段,其旋律的走向是具有歌唱性的,易于演唱,有利于歌唱家音乐表达和技巧的发挥,故此深得歌唱家和声乐教育家的喜爱.其不但经常在音乐会上被演唱,而且被选入各种声乐教材,成为声乐教学和各种声乐比赛中的必唱曲目。
本文对两位歌唱家在演唱咏叹调《一抹夕阳》和《不幸的人生》所作出的不同音乐与演唱的处理进行分析。这两首作品均为抒情性的唱段,阐述了女主人公内心的独白,在演唱上不但富有歌唱性,并且带有浓厚的艺术歌曲色彩。通过分析和探究,人们能够增加对女主人公人物形象、情感等多方面了解,同时也能增强对演唱作品的认知,阐释出自己独特的处理,更加完整地诠释声乐作品。
一、殷秀梅演唱版本
殷秀梅参与了1983年歌剧《伤逝》的公演,在观众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与剧中男主角扮演者程志很好地塑造了歌剧中人物角色,同时表现出较高的歌唱水平,该剧也成为20世纪80年代中一部经典的歌剧。而殷秀梅恰是运用“洋为中用”的声乐技术培养出的出色歌唱家,再加上她的音质音色特点,使得她在表现人物角色上有很大的张力,并且能在自然放松的歌唱状态的基础上熟练运用美声唱法,使得中国歌剧中的咏叹调更加深入人心。
在女主角子君的唱段中,殷秀梅既能运用西洋唱法那种圆润宽广的音色,也能在演唱民族声乐作品中做到咬字准确清楚,她的音色纯净、气息饱满、流畅,十分成功地塑造了歌剧里女主人公的音乐形象。在情感方面,相比较于万山红而言,她的情绪起伏比较平稳。在演唱中,其字与字之间的连贯性较好,甚至有一些句子没有着重强调咬字,这也是与歌剧中女主人公端庄、雅致的形象相符合,纵观整部歌剧,殷秀梅在人物塑造上表现得更为大气。
(一)《一抹夕阳》的演唱处理
殷秀梅演唱这首咏叹调时,在很多音前运用增加一个比它低一度的音(垫音)的唱法,给人的感觉更加婉转优美,如“自由”的“自”、“姑娘”的“娘”等。殷秀梅对于整首歌的处理,基本上按照乐谱的写法来演唱,除此之外,为了表现乐句的连贯性、完整性,有些地方如“一抹夕阳映照窗棂”“串串滕花送来芳心”是一口气唱下来的,中间没有额外的气口。“啊,诗一样的花,花一样的梦”相对于整首歌的前半部分而言节奏较自由,其中“花一样的”形容词很快地带过,不强调每一个词均十分清楚。
(二)《不幸的人生》的演唱处理
殷秀梅录制版本的伴奏没有万山红的伴奏那么华丽且层次丰富,这种伴奏效果能把人一下带回到20世纪80年代,配器简单,织体简单,节奏规整,正好与殷秀梅的“平铺直叙”的演唱风格相呼应。在演唱歌曲开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又是冰一样的寒冷”时,殷秀梅的处理遵循连贯的原则,字与字之间不像一般宣叙调顿开断开,而是咬字轻柔、连贯、很旋律化,但是在“又”字上有延长,衬托出女主人公内心悲伤到麻木的情感。
在“泪水”的“泪”字、“别了”的“别”字上加了滑音的处理,使其更有一种催人泪下的感觉。从“我将回去”部分开始,到三连音的“啊”为止,演唱时相比较于万山红的版本速度更快,与前面部分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再现部分“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又是冰一样的寒冷”依旧没有过多的修饰和语气的变化,更加显示出女主人公看透了一切人世、悲观麻木的感觉。
二、万山红版本
万山红是中国歌剧舞剧院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是一名专业的歌剧演员,曾扮演过歌剧《伤逝》的女主人公子君,无论在歌唱的技术和表演表现力上都比较细腻,并且有她独特的处理。
万山红在歌剧《伤逝》中的演唱方法比较靠近民族歌剧的演唱方法,运用了较靠前的咬字、民族声乐中纯美的音色,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在人物情感表达上,她处理得十分细腻,每一个字、音都经过细腻的处理,相比较殷秀梅版本,在情绪与力度的变化上更加明显、灵活多变,给剧中人物增添了许多活力。
(一)《一抹夕阳》的演唱处理
笔者所分析的是音频录制版,这个版本采用交响乐伴奏,赋予了现代感,万山红的音量并不是很大,有很多地方采用气声来演唱,听上去感情表达更显细致准确,如“一抹夕阳映照窗棂”等。“熟悉的身影”里面的“熟”字、“飞向天空”的“飞”字均采用向上的挑音,给人一种女主人公十分活泼,俏皮的感觉。
“诗一样的花,花一样的梦”一句,万山红把每一个字都唱得特别清晰,严格按照乐谱上的音符时值演唱,而并非像殷秀梅演唱时的一带而过。“冲开封建家庭的牢笼”一句,往常人们的处理是力度加强,表现出态度强硬与要同命运抗争的决心,万山红的处理恰恰与此相反,演唱时有意减低了音量,轻巧而委婉,并没有把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表现出女主人公外柔内刚的个性。
(二)《不幸的人生》的演唱處理
这首咏叹调一开始也是运用气声较多,“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又是冰一样的寒冷”,万山红在处理上更强调了第一人称的诉说感,就像说话一样念出来,两个“又是”、“心”、“撕裂”的“裂”着重咬字。“也许他是对的”“涓生”在给人亲切感的同时,更显得有真实感,更容易把人带入到女主人公的情绪中。
四个“别了”词语,万山红运用了向下的滑音,前两个“别了”由轻变强,更凸显出一种不舍与难过的心情。歌曲中三连音的处理,万山红均放慢速度,慢慢拉开,例如,“爱情”的“爱”字以及后面华彩段“啊”的部分,每一个音均十分清楚、到位。从“我将回去”往后的部分,保持中速偏快的演唱,强调念出“回去”而并非唱出音符,显得更语言化一些。再现部“又是…又是…”运用极轻的声音演唱,此时无声胜有声,仿佛已经绝望到没有力气再形容自己的心情,“哭泣”的“哭”真实地发出一种撕裂的声音,更有真实感。结尾“人生”两字在演唱中“人”字拉长时值,“生”字渐弱,保持声音与气息的平稳并慢慢消失,预示着子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三、结语
中国歌剧至今为止在发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创作数量也有了一些提高,但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优秀作品并不多,能够成为中国歌剧经典的就更少,更谈不上能在全世界歌剧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探究其缘由存在于多个方面,其中,作曲家对音乐创作的理念和行为方式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中国歌剧与历史悠久的昆曲、京剧不同,也不同于有着几百年发展历史的西洋歌剧,中国歌剧未来的样式应是崭新的、多元的,如果要看到中国歌剧喜人的发展成果,需要把注重人们的内心作为课题,面对文学、艺术的多方面发展,必须牢牢把握时代气息,贴近人民群众的生活与情感,在创作上不能一味急于求成,而要发扬创新精神,拓展多元探索的方向,中国歌剧繁荣的春天必将到来。
(中国传媒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