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在天国的手 抚慰了每个刚入冬的灵魂
2019-03-28李帅
李帅
【摘 要】2018年11月9日晚,四川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因“秋冬音乐节”而上演的马勒《第四交响曲》备受全院关注。本文主要描写的是观看音乐会时的所想所感,旨在从最直接的音乐感受中获得对马勒的初认识,用马勒缓缓伸出云端的手比喻在聆听过程中逐渐获得震撼的内心画面。
【关键词】马勒;第四交响曲;天国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06-0044-01
在此之前,我曾不断地听说古斯塔夫·马勒,在书本上听说他是打开了新音乐大门的实践者,听说他是经历了绝望的勇敢人,在茶余饭后听说别人对马勒直截了当的喜或恶……乱花渐欲迷眼,可我对他的好奇悄生,实则我不并知是什么确切的吸引力,或许只是因为好奇,但我在心里却知道,这份好奇绝不止于此。
期待马勒的心情让我在早早准备下一束南方的冬青,那绛色的果实揣在怀中。
立冬不久,四川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因“秋冬音乐节”,上演了他们的第五场音乐会——马勒《第四交响曲》。距离那场音乐会已经过了一天,现在看来,我似乎已无法忘记坐在大音乐厅最后面那时候,手心已出了汗(同样的感觉,我记得上一次应该是前不久的课堂宣讲吧,尽管我每次宣讲都会如此)。
乐章伊始,铃铛率先在乐队前进入我的耳朵,它从容跳跃地踩着云朵,将一幅天国田园画卷铺到我眼前。其实,这样的典雅清新气息在古典时期的作品中并不罕见,浪漫主义弦乐如歌的旋律不绝于耳,可是细听间,乐队中能感到蠢蠢欲出的因素在震颤,这像是马勒刻意安插在田园里的不安。很快,弦乐覆盖了它,一派跳跃灵动之感像是召集集会的号角,而长音弦乐声部再一次给天国织起外衣,天国美好尽收眼底。直到临乐章结束时,我的脑海里看到的是马勒从天国破云而出的一根食指,旁边环绕着的静静翻滚的云层,让我魂牵梦萦。只是我的心里一直留有开始捕捉到的不安因子,正在等待着发生。
第一乐章的结束给了我最期待的样子——沉静。因此,我还沉浸在美好恬静的氛围里,让我丝毫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接下来三拍子的邀舞。第二乐章出人意料的成了谐谑曲,夺人耳的是那只骤然而出的刺耳古提琴。在看到天国恬静一角后,圆号丝毫不吝啬地召唤出了这只提琴,它所扮演的角色是怪诞的精灵,他不按常规的提琴声,在反复拨奏和不断击弦中,我看到他的模样,干瘪的身躯和褴褛的衣衫,其他声部的弦乐像微风拖着他旋舞,他的舞姿肆意挡住了此时马勒云层里的手掌,尽管云层在这时不再透明,可我内心依然憧憬着提早触摸他的手,而这一首死神之舞似乎提早暗示了下一乐章的压抑。
按常理来说,第三乐章该是舞曲,却已被换至第二乐章,因此,缓缓浮现的第三乐章延续了第一乐章结尾之前的沉静悠长,但不得不说,这里扩大了他开始隐藏的不安。慢板带来的忧伤让我深陷其中,而我也总是容易被忧伤吸引。之前我知道马勒曾给这篇拟的标题——圣·厄休拉的微笑,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位公主的故事就是噎着泪带着微笑的。再看看马勒的手,它已全伸出云端,五根手指放松的张驰度,我看到的细纹,像是他深浅跌至的命运写照,在手心里纵横交错。它静静地浮在云层下不远,但止步不前,或许他想我们感受到这篇乐章里他最压抑、最欲释怀的心情。也有人说,这时候,摇篮或像安魂曲的旋律,是他感到走近天国的最后一步,这一步,我想我已经感受到他多么从容,又沉重……
乐队最后有了拨云见日之势,是在有如第一乐章中跃动的铃铛声中出现势头的。我想如果把第四乐章当作一首管弦乐歌曲,应该也无可厚非。之前乐章里铺垫的《少年魔角》元素在此一气呵成,凝聚在这首《天堂生活》之中。女高音赵纯,有张弛的演唱使她成了带领众人真正拨开乌云的天使,她的声音代表着天国的超脱,在四个唱段里倾尽情感展现了天国无与伦比的节日欢乐气氛、热情的天使、芬香的花园,以及万物浸润天国恩泽的美好,极具感染力。我早被这歌声吸引,但恍然,仿佛感到马勒的手正借着这歌声的吸引,悄然地、缓慢地、抚慰了这里每一个刚入冬的灵魂。我依然记得结尾时主题是荡漾着离去的,听罢最后的长音,脸庞不知从何时起已开始发热,嘴角的弧度不是圣·厄休拉的苦笑,而是感到暖意时的满足,怀里的冬青果实更红了。
在此之前,我所认识的马勒桎梏在他人评价之中,从此开始,我所认识的马勒将存在于我耳朵里最深处的天国之歌,在这个冬天,抚慰灵魂,至少我算一个。
对于马勒而言,这部《第四交响曲》或许是他向往天国美好的内心写照,里面有他幻想着的天国生活里无尽美好与欢乐,而于我而言,这部交响曲不只是我与马勒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更是我开始对他产生真切好奇的第一阶,我所想真切了解的,更是这个充满幻想的、对生死有独到哲理性感受的马勒。
初冬,我把早已暖和的冬青果实,送給了马勒,如同他带给我的一样,好让他也知道我内心的温暖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