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而温暖的幻想文学

刘晓倩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陈丹燕的儿童小说《我的妈妈是精灵》可谓是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上一部经典的作品，从1998年出版问世到现在一直伴随着很多孩子成长。2019年，福建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了《我的妈妈是精灵（注音版）》，让低年级的孩子也能自主阅读，感受这部经典之作带来的文学魅力。

这是一部幻想小说，但并没有通过构建一个奇异瑰丽的宏大幻想世界来吸引读者，而是深深扎根在现实中，将幻想的元素通过精灵妈妈的形象渗透融入到现实生活，因此幻想的部分也变得如同现实世界一般真实可信。小说主人公陈淼淼的妈妈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而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另一个世界具体是个怎样的世界？精灵们具体怎样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作品并没有详细描写，只是在对话中让精灵妈妈做了大致转述。作品更详细的是立足于描写我们这个现实世界里的故事，描写陈淼淼成长中的精神世界，描写她所面临的成长和学习问题、生活和家庭问题;同样，即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妈妈也面临着孩子的教育成长、夫妻家庭关系等日常生活的问题。这些问题琐碎而复杂，填充着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但它们的背后是成长的意义、是生活的哲学、是爱的本质。作品就是要带领儿童读者去探讨这些本质。

每个孩子的成长都伴随着“成长的阵痛”，都不会一帆风顺，相比用现实主义手法的儿童小说通过对现实的描写去活生生地展现残酷的真实生活给孩子看，《我的妈妈是精灵（注音版）》则用幻想的手法，在充满浪漫主义气息的叙事中，将成长的挫折那凌厉的面目冲淡得温和而又温暖。幻想的手法在儿童文学中是最贴近孩子的接受心理的，站在孩子的视角上去探讨现实世界的残酷，让他们有勇气去面对现实世界。

成长的标志就是独立。人生不尽完美，孩子要学会面对生活的种种难题，包括友情、亲情、家庭、学习等等，他们要学会与自己相处、学会与这个世界相处。无论怎样孩子都不能一直依赖在爸爸妈妈的怀抱中，终有一天，他们应该长出自己的翅膀去抵抗风雨，去拥抱更广阔的世界。

这就是成长。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在孩子的现实成长生活里，父母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母亲，是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所以在儿童文学作品里，母亲的形象也是不可缺少的。《我的妈妈是精灵（注音版）》中最出彩的无疑是塑造了一个与众不同、深入人心的“精灵妈妈”的形象。

文中的精灵妈妈是蓝色的像气体一样，她得喝青蛙血才能维持与正常人一样的体貌。精灵妈妈可以做到与普通妈妈不一样的事情，比如带着陈淼淼飞翔，把百货商场的东西变到家里来……而且，精灵妈妈那么调皮可爱，在爸爸睡着的时候对着他做鬼脸，跟陈淼淼和李雨辰开有趣的玩笑等等。

传统的母亲形象都带着一副厚重的“慈母”面具，背后总暗暗含着感恩的教育意味。而在这本书中，母亲与孩子没有传统的“成人——儿童”二元对立的形式，她们彼此能平等地对话与交流，精灵妈妈的形象是既亲切温暖又轻松愉快，既俏皮可爱又深情醇厚的。生活的繁雜、挫折和压力并没有让妈妈变得沉重，于是这份母爱也没有让孩子和读者感到沉重。这种来自母亲的自我个性与独立的精神力量也正是促进孩子精神健康成长与人格独立的最好的养料。

正是因此，精灵妈妈的形象更能深入当代儿童读者的内心，谁都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可爱而平等的妈妈。这也对中国儿童文学中母亲形象的塑造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生活水平的进步，当越来越多的女性不再被束缚于家庭劳动的时候，当越来越多的女性追求精神独立与自我个性和生活的时候，我们都期待着儿童文学作品能塑造更多丰富多彩更吸引人的妈妈的形象，她们不一定是超凡脱俗的精灵，也可能是真正的现实中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