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现当代架上艺术市场高热现象的背后

龙慧

摘 要：艺术品市场中，人们追崇着古典主义油画，视印象派为宠儿。如今，微妙的变化在发生：在美国，这一块孕育现代艺术的温床，越来越多的人对现当代油画作品开始另眼相看，本国居民普遍具有收藏意识，本国政府经济上大力扶持，造成美国的当代艺术品市场牛市不断。文章聚焦于美国现当代油画市场的高热现象，以近几年相关数据和权威报告为分析依据进行解读。

关键词：美国;油画;艺术品市场;高热

The European Fine Art Fair，简称TEFAF，即欧洲艺术博览会，是全球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强的艺术品博览会，2018春季发布了权威文件《TEFAF？Art Market Report 2017》即《TEFAF2017艺术品市场报告》。从文件的数据当中，我们可以发现2017年油画市场稳中有进，并没有受到全球经济不确定性的影响。2017年全球艺术品市场的销售额达到了637亿美元，远超2016年的450亿美元。最新记录发生在美国纽约时间2017年11月15日晚上，佳士得举办了一场“战后及当代艺术”拍卖专场，而其中达芬奇的油画《救世主》作为压轴大戏，以4.5亿美元，折合成人民币29.57亿元的天价成交，震惊全场，这使得这幅《救世主》当之无愧地成为全球最昂贵的艺术作品。2013年，这件作品曾在一次私洽交易中，以8000万美元出售给瑞士艺术商人，同年，又以1.255亿美元的价格转手给俄罗斯亿万富翁德米特里·雷博洛夫列夫，后几次转手，最后被艺术品收藏家弗朗索瓦·皮诺以4.5亿美元所购的，售价成为史上新高。2015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上，弗朗索瓦·皮诺以149亿美元的资产排名第65位，是法国排名第三的大富豪。1998年至2013年，皮诺家族还成为国际佳士得拍卖行的大股东。这让笔者想起几年前类似的一幕：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一幅《1948年第五号作品》（Number 5，1948）以1.4亿美元的价格售出，卖主大卫·格芬（David Geffen），美国富豪榜第40位，曾是在好莱坞呼风唤雨的“梦工厂三巨头”之一，是全世界娱乐工业内最富有的娱乐巨头，拥有净值65亿美元的身家。当时《纽约时报》和《巴黎竞赛画报》以大标题刊登“艺术品市场是不是疯掉了？”一文评价此事。

的确，从近些年国际上油画市场的买卖数据中，能发现大家对古典主义油画作品的追崇和热捧始终不变，但一个突出的变化正在出现：市场重心从以前的主角“印象派”部分转向原本充当配料的“现当代绘画”。这一变化在美国较为明显，可以看到，美国战后的现当代绘画在近几年创下前所未有的高交易记录，比如安迪·沃霍尔作品的个人成交记录改写为1740万美元，涨幅400%。那究竟是什么影响着大家开始转向美国现当代油画作品呢？这对现当代的艺术家们意味着什么呢？

一、美国油画市场的风潮变化

“IBBS世界”是美国最大的市场研究机构，他们在2018年发布了一份对艺术品交易市场近三十年的研究调查报告，其涵盖范围包括各大画廊、艺术品拍卖行等从事艺术品销售的主要機构。报告显示，艺术品交易市场的历史发展趋势与奢侈品市场一样，呈现起伏不定的状态。油画市场也和时尚界一样。克里斯蒂拍卖行的印象派和现代艺术部国际事务主管托马斯·赛杜克斯（Thomas Seydoux）就说了，收藏者的口味在变化：20世纪80年代，大买家喜欢在拍卖会上争夺19世纪末雷诺阿，莫奈或者巴比松风景画派作品，这两年最抢手的却是20世纪初两大画派，即德国表现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和他们支脉相连的维也纳画派、美国现代艺术也表现出色。

二、美国现当代架上艺术作品的定价

美国现代和当代绘画看涨，这和全球艺术品市场中心彻底完成从欧洲转向美国这个过程有很大关系。在艺术品本身价值以外，其收藏群体的国籍、偏好、财力，将最终决定艺术品在市场上的价位高低。20世纪四五十年代成名的那批美国当代画家，其作品21世纪初开始在纽约艺术品市场上形成稳定的板块，收藏者也具备了交易的结构层次。

以波洛克的作品为例，他1929年开始学画，到40年代中期个人风格成熟：把画布铺在地上或挂在墙上，摈弃了画家常用的工具，用石头、沙子、铁钉和破碎的玻璃搀合颜料在画布上摩擦，或者任其成为流体滴落，画布的大小则是在作品完成之后再做裁剪。这种摆脱拘束的行动绘画成为了美国当代绘画最具原创力的抽象表现主义。波洛克1956年车祸身亡后，60年代影响力达到巅峰，进入收藏家视野。从《1948年第五号作品》的前三任主人，大致能勾勒出美国现当代艺术品的收藏路径和收藏主体：纽约东汉普敦画家阿方索（Alfonso A. Ossorio）他是波洛克生前的朋友和赞助人，收藏了波罗克大部分的作品。印刷业富豪纽豪（S.I.Newhouse）、娱乐巨头大卫·芬格、墨西哥金融家大卫·马丁内斯都是圈内可圈可点的收藏主力，可见本土富豪是美国现当代艺术品的收藏主体。有人说10个千万富翁进场和100个千万富翁进场，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收藏家的财力雄厚，的确很大程度上助推了本国艺术作品的价格走高。

三、美国艺术品市场透明度的提升

20年前全球富豪榜上前500名中大约有10%的人收藏艺术品，现在这个比例高达80%。到处都是热钱，不仅是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这个市场上还频繁出现的超级面孔中还有了俄罗斯人、中国人、印度人和墨西哥人。艺术品市场的国际化，迫切要求架上绘画买卖市场的透明化：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国际市场上三分之一的大买家来自日本，他们委托中间人，不露面，也从不直接和那些顶级拍卖公司的客户专家接触，就连这个市场上最资深的专业人士也说不出这些客户到底喜欢那个画派，为什么购买某件拍品。如果哪幅画拍出天价，报道多半是“该画最终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买家得到”。现在不同了，天价拍品的得主多半乐于公开身份。这种艺术品市场透明度的提升，使买卖双方增添了更多的信任砝码，买家队伍的国际化和扩容也从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市场观察者的泡沫焦虑感，即风险分散。根据世界前几位拍卖公司提供的数据，透明化程度的提升与艺术品价格的走高趋势呈正性相关。确实，这些年的价位增长明显，苏富比拍卖行高层接受记者采访就说了这么一个细节：从前一幅画若能竞价到10万美元还没落槌现场就有掌声，现在这个价位在任何一家拍卖行都显得稀松平常，无人喝彩了。

四、美国艺术品市场的经济政策

美国早期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其现当代艺术品市场的聚温提供了非常有利的环境，现在回头看，20世纪20年代，经济发展的同时，美国文学和艺术的确也处于美国历史上极为重要的发展时期，那时产生了许多新的艺术形式和艺术思想，加上那一时期的许多画家的思想和作品，共同促成美国现当代架上绘画艺术的诞生。众所周知，美国是没有自己艺术史的国家，现当代艺术的存在和发展，对美国而言显得弥足珍贵。2018年7月10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公布了一份250页的清单，对价值 2000 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 10% 关税，但几个特殊品类，即超过100年的古董、装饰画、雕塑、油画等收藏品部分免除关税，部分增收1～3%的低税。美国文化政策委员会（Committee for Cultural Policy）在 7 月 20 日的新闻通讯中明确指出，出于对艺术与文学传播的公共利益的尊重，美国政府此前对外国艺术品与书籍普遍实施零关税和低关税政策。同年的7月中旬，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TC）曾公布了对中国制造的商品征收一系列关税，这是美国和中国贸易战不断升级的一部分，而其中有些部分打破了十多年來美国的先例。如其中一条，即艺术品可免关税进入美国。这项长期的政策无疑对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艺术品市场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艺术巴塞尔最新的一份报告显示，2017年美国艺术品市场的销售额占到了全球销售额的42%，取得这样的成绩，与美国经济政策从各个方面、大范围地对本国艺术品市场一路绿灯是分不开的。

五、结语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缺少艺术史的美国从来都不是一个古典的国度，但在二战后，其经济井喷式的发展，促使文学艺术大家云集，给美国现当代文学和艺术营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好时光，加之艺术上开放的思想，对后现代各个流派门类的兼容并受，为其成为国际上现当代艺术的中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被培养起来的美国国民普遍接纳艺术的思想，人人都愿意成为收藏家。不同于20年前，艺术品交易买卖市场的透明程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促使艺术品价格的泡沫化和焦虑达到最低，艺术品价格稳步增长。虽然艺术作品的大买家们，大多并不是出于对某样艺术品的喜爱，更多的是从收藏价值、作品价格升值潜力来考虑，但本国商业富豪们争先购买收藏的共同持续的助推以及国家经济政策减税免税的大力扶持，的确共同造成了美国现当代艺术品市场超热现象，极大地推进了艺术品商业化的进程，促使大众的目光更多地投向艺术领域，强烈刺激着现当代艺术家们的神经：在艺术品市场，古典绘画终究经典，无法撼动，现当代也并不是只有观望，其发展前途不容小觑。这促使现当代艺术家们的作品创作朝着多元化进一步发展，同时给艺术家发展自身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可能性。“盖棺论英雄”并不为现代风格所推崇，“市场”已然必须受到艺术家们的重视，也向艺术家们提出了新的时代要求，所以笔者认为美国现当代架上艺术品市场超热的现象具有很多积极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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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汤米.TEFAF2017艺术品市场报告[N].美术报，2017-03-15.

[5]吕勤.从《艺术品交易25年之观察》看艺术品市场的背后隐患[J].群文天地，2016，（10）.

作者单位：

四川外国语大学重庆南方翻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