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名臣崔与之研究综述
2019-03-22王松锋
王松锋
(贵州师范大学历史与政治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崔与之(1158-1193),字正子,号菊坡,广州增城人,南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和军事家,对岭南开发做出巨大贡献。三十六岁登进士第,是广州自太学考取进士的第一人,历仕光、宁、理三朝共47载,一生在岭南、淮南、四川等多地任职,政绩卓著。除此之外,其在文学和思想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被尊为“粤词之祖”,所开创的“菊坡学派”是岭南历史上第一个学术流派。
崔与之一生崇尚“事功”,与明清时期盛行的理学思想格格不入,在传统史家面前备受冷遇。近代史学兴起之后,最早涉及崔与之研究的是贺次君1946年在《广东建设研究》上发表的《崔清献公年谱》,之后由于各种历史原因,崔与之的相关研究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这状态持续到改革开放后。20世纪90年代至今,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程度不断加深,崔与之的相关研究也获得了长足发展,成果不断涌现,尤其是1995年与2008年在广州增城市先后两次召开的崔与之文化研讨会,极大地推动了崔与之相关研究的发展。
一、崔与之生平研究
关于崔与之的生平事迹,《宋史·崔与之传》有专门记载,其学生李昂英所著的《文溪集》中亦有论述。但上述史料或受体裁影响,或受古代史家对史料取舍的影响,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如生平事迹记载不详,某些事迹未有准确的时间等,这些缺失非常不利于今天对崔与之进行深入的研究。
崔与之的生平研究,是崔与之研究的基础性工作,主要以生平、仕履、家族考证为宗。20世纪90年代,陈裕荣[1],何忠礼[2]两位先生经过考证给出了完整的崔与之生平,但由于年代较早,史料不足,当中不乏有舛错。新世纪以来,王瑞来的《崔与之事迹系年补考》[3]1-23和戴扬本的《长松流水白云间——〈宋史·崔与之传〉事迹考补》[3]79-84对何忠礼先生的成果进行了补正,并通过以诗证史的方式进行考补,完善了史籍的相关记载。龚延明先生的《南宋清廉官崔与之仕履编年》[3]24-43认为崔与之一生既没有做过副宰相,也没有做过右丞相兼枢密使,其寄禄官迁只至正义大夫,月俸料钱也仅五十贯而已。金强另辟蹊径,文章《崔与之世系考》[3]158-170从崔与之的家族入手,对其世系进行考证,归纳出了崔与之的主要宗族世系表,分析了当今珠三角两大崔氏家族与崔与之的渊源。考证认为崔与之的后世子孙出仕者并不多,官至显位者更是寥寥,而这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崔与之家训的影响。但后世子孙对崔与之著作的整理、刊刻以及祠墓的修复做了大量的工作,对“崔与之文化”的传承起了重要的作用。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介绍崔与之生平的相关专著。如金强、张其凡所著的《南宋名臣崔与之》[4],此书无论从史料收集、学术含量、研究深度,还是章节安排、语言表述来看,都是一部杰出的佳作[3]116-117。而陈裕荣所著《崔与之传》[5],学术价值与张著相比差距甚远。不过作为一部针对大众的历史学普及读物,也是相当不错的。综上可知,有关崔与之之生平研究,已经梳理得比较全面清晰。
二、崔与之著作及其学术思想研究
(一)崔与之著作整理与辑佚
崔与之著作存世的有《崔清献公言行录》三卷,《崔清献全录》十卷,《宋丞相崔清献公言行录》内集两卷、外集三卷,《崔清献公集》五卷、附录一卷,《菊坡集》一卷,《何氏传赞》,其他的均亡佚。
崔与之著述的整理、辑佚是崔与之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很早就引起了学者们的重视。20世纪90年代,饶展雄、汪廷奎的《崔与之著作版本及佚文》[6]144-156考证了《崔清献公文集》的版本源流,从各类书籍和方志中,搜到佚文五篇、佚诗四篇,分别为《辞免资政学士疏》《易氏族谱序》《复李俊明札》《绝笔》《侍御何公传》,《又赠相士》《峡山飞来寺》《题郑山人郊居》《悼赵师楷》。罗志欢的《崔与之著述及其资料述略》[6]157-175对崔与之的著述进行了考释,对与崔公有关的传记资料和各类相关史料进行了索引和集录。
新世纪以来,学者们继续对崔公著作进行研究和整理。张全明的《〈宋丞相崔清献公全录〉的文献特色和史料价值》[3]471-483检索了该书近年来的印本,考证了其异同,认为崔氏著作内容具有典型的岭南文化特色。张其凡、孙志章[7]是崔公著作研究的集大成者,他们根据编排和体例的不同,认为今天能看到的崔与之的遗著均出自明代以来的两个流传系统,或崔爌系统,或唐胄系统。之后根据上述研究成果,对《崔清献公全集》以现存最早刻本——嘉靖十三年刻本为底本,参照其他各类本子进行点校整理,是目前最为权威、最有价值的发行本——《宋丞相崔清献公全录》[8]。此书是崔公著作整理的集大成,使得崔公著作整理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现存有关崔与之的史料数量有限,应积极的进行挖掘,对于新发现的史料也应该积极开展查证辨伪工作。李裕民的《崔与之生平诗文丛考》[3]44-59首先归纳了崔与之的诗词系年,后经过甄别发现《和子纯韵》等八首诗文及墓志铭系后人伪造,而非崔与之真迹。曹家齐的《萝岗钟氏族谱所收崔与之撰墓志铭并邮札考辨》[3]65-78经过考证认为萝岗钟氏族谱中所载崔与之之文,包括两篇墓志铭及一篇邮札均系伪造。为明朝至清朝前期钟氏后人为了获取社会身份正统性之重要资源,故而在编写宗族历史时攀附古代名人所作。两位学者功底深厚,论据详实,开崔公著作考辨之先河。
(二)“菊坡学派”研究
崔与之创立的“菊坡学派”对岭南发展影响深远,亦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汪松涛的《崔与之与岭南理学》[6]50-54,欧锷的《平生愿执菊坡鞭》[6]105-108以及张纹华的《论“菊坡学派”》[9]等文章均认为“菊坡学派”不只对当时岭南有深远的影响,对百年之后的“江门学派”以及后世都有深远的影响。除此之外,张其凡[3]60-64,[10-12],先生也有多篇文章对其进行了讨论,认为“菊坡学派”是当时岭南唯一可与内地进行抗衡的学派。崔与之上承张九龄,下启陈献章,是岭南学术思想的源头之一,在学术史和思想史上的地位应该到承认和肯定。
除此之外,赵骞、彭忠德[13]对崔与之的名句“无以学术杀天下后世”提出了新的见解,认为其本意并不是为了抨击理学对人的束缚,而是为了告诫自己做学问要心存敬畏之心,学问不“正”则误导他人,危害后世。罗炳良的[14]认为宋代义理史学开始兴起,而到了南宋义理之学泛滥,产生了许多的弊端。而以崔与之为首的“菊坡学派”则主张经世致用,客观上抵制了理学空谈之风,同时也对南宋史学大谈义理进行了批判,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崔与之仕宦研究
(一)崔与之为官治绩研究
崔与之是南宋著名的政治家,相关研究主要关注其在各个地方任职期间的政绩,并有不断深入的趋势。关步勋的《崔与之与经济学》[6]47-50、黄启臣的《崔与之的经济实践业绩》[6]81-82和魏天安的《清廉持正—崔清献施政之经济举措论析》[3]449-459认为崔与之一生都在为其经世济民的理念而奋斗,治理地方期间不积财,行善政,致力于充实府库,发展地方经济以及完善社会保障。汤开建的《崔与之与海南岛》[6]82-84,刘复生的《南宋名臣崔与之治蜀简论》[3]184-193,骆莉的《崔与之与岭南开发》[6]84-87则分别注意到崔与之对海南、四川以及岭南的治理。赵灿鹏的《崔与之与麦积山石窟》[3]317-330从微观史学的视角去解构麦积山石窟“四川制置使司给田公据碑”,还原了崔与之在四川制置使任上为瑞应寺彻底解决田产纠纷的事件。以小见大,把这段“小历史”作为“缩微样本”,可以生动的展现出崔与之在西北边陲勤政为民的治绩。
(二)崔与之交游与举官研究
学者们对崔与之交游和举官也给与了大量的关注,并以此为基点对宋代的荐举制度以及南宋后期的政治状况都进行了考察。喻学忠的《南宋名臣崔与之交游考略》[3]243-271、苗书梅的《崔与之的仕宦与交游—以荐举制度为视角》[3]222-242等考察了崔与之的交游状况,认为崔与之一生交游的都是一些雅量高洁之士。蒋祖缘的《略论南宋名臣崔与之为国荐才与清廉自律》[6]26-32,何忠礼的《论宋代的举官制度—以崔与之的举人为中心》[15]等认为崔与之举荐的成功是由于其在举荐过程中,坚持为国荐贤、不市私恩,不存宗派观念、毋有门第之见的荐举原则,对今天的人才荐举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方健、范荧的《崔与之交游考略》[3]194-221从诗词入手,考证崔与之与师长辈,同年、僚友以及后学、门生、属员的交游状况,从侧面反映了南宋中后期时政、局势及知识精英的心路历程。
上述研究视角新颖,既以小见大,又以大看小。以崔公为中心透视宋代的荐举制度,又通过研究崔与之的交游情况进而挖掘史料,扩宽崔与之的研究范围。
(三)崔与之为官评价研究
崔与之被文天祥称之为“盛德清风,跨映一代”,这也得到了学者们的共鸣。彭忠德的《践行官箴的典型——崔与之》[3]460-470从官箴的角度入手,以“正己”“待人”“尽职”三个方面考察了崔与之践行官箴的情况,认为崔与之是古代官箴发展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曾育荣的《崔与之的官德、治绩与政声》[3]484-496和李锦全的《崔与之人生道路的剖析》[6]8-17等认为崔与之诚敬修身,为政爱民,清廉持身,爱慕名节,值得后人凭吊、追思、发掘与效仿。朱瑞熙[3]385-399通过崔与之的勤政,廉洁,荐贤与能和不恋官位勾勒了崔与之的一生,并考辨认为《宋史·理宗纪》“赞”语中所说并不符合史实。刘立祥[16],叶萃扬[6]77-78则认为崔与之为官时清正廉洁、靖边安国,功成名就时急流勇退,十三次上疏请辞宰相,立德、立功、立言真可谓是“三不朽”之典范。
(四)崔与之军事思想研究
崔与之作为一名儒将,长期担任四川和淮东主将,不仅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军事思想。高美玲的《崔与之的抗金主张与晚宋局势》[6]36-43认为南宋中期社会矛盾尖锐,国弱民贫,崔与之对金主张能守而后可战可和,要积极防守掌握战略的主动权。汤勤福[17],王娜[18],武玉环、孙孝伟[19]等认为崔与之在长期抵御金元入侵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积极储存军备,广泛发动群众,面对强敌固守伺机、强边安边的战略思想。又形成了知己知彼掌握敌情,统一联动有效指挥,加大训练增强战力,分化敌方瓦解攻势的战术思想。其军事思想完整且具有现实性,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王珂的《崔与之军事思想论略》[3]310-316则运用法国年鉴学派的长时段理论,把崔与之的军事思想放入两宋这个长时空内进行考察,认为崔与之的军事思想既是对北宋基本国策的继承与发展,又是对其事功思想思想的实践。
(五)辞官原因探究
崔与之晚年多次上奏辞官,且辞的都是宰相、枢密使类的高官,世为罕见,因此学者们给与了超乎寻常的关注。李裕民、王明荪等学者认为崔与之辞官的主要原因是其晚年病重。李裕民的《崔与之生平诗文丛考》[3]44-59通过《普济方》的史料发现,崔与之在四川任上时已是积劳成疾,且多病缠身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故认为病重应该是崔与之由蜀中回广东老家之后多次辞官的主要原因。王明荪的《崔与之的体病与心志》[3]400-412认为崔与之虽然享年八十二岁,但其在耳顺之年便已是体病缠身。因此晚年多次请辞,也正是由此他才高寿而终。
管华、李伟国等学者则认为保全晚节是崔与之屡辞高官的主要原因。管华的《评南宋名臣崔与之的进与退》[6]57-62认为崔与之为了实现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人生信条,一生进则入仕有所为,退保晚节有所守。李伟国《崔与之辞官论》[3]429-441探讨了宋代的辞官文化,并将崔与之与文彦博、王安石进行了比较,认为崔与之辞官主要是其深知“官职易得,名节难全”,多次请辞是为了保全晚节。
陈应潮、关履权等学者认为崔与之辞官是多重原因综合导致。陈应潮《崔与之退隐原因探析》6]63-72认为个人操守得不到理解,政治主张得不到支持是其辞官的主要原因;孤独自危之感伴随其整个官宦历程是次要原因;而其不愿尸位素餐、同流合污,力保晚节是其隐退的真正原因。关履权的《崔与之的勤政爱民和他的辞任宰相》[6]18-25认为崔与之辞官原因首先是南宋后期政治腐败,国家大势已不可为;其次是崔与之是南方人士,受道家澹泊思想影响较深。张纹华[20]对崔与之自诉的辞官理由“病”“孤”“归”进行深入的剖析,认为导致其辞官的深层理由是南宋中后期的国势的颓废,一生深受孤独的煎熬和南方庄骚文化的影响。
除此之外,王瑞来的《“百世闻之尚激昂”——读菊坡诗》[3]413-422采取以诗证史的方式对崔与之的诗词进行考证,认为崔与之晚年辞官除了身体的原因外,亦有因朝廷政局变动而更加注重保守晚节及对中央政府疏离的深层次原因。游彪的《宋代官员辞免官职初探——兼论崔与之辞免》[3]442-448对宋代官员辞免官职的现象进行了讨论,并在此基础上考察了崔与之的辞免奏章,认为崔与之的大量辞免之辞,不乏有遵循宋代惯例,表示谦逊之意。
(六)其他相关研究
由于具有“能臣”和“大儒”的双重身份,实践涉及范围较广,因此可切入的角度有很多。肖建新、王德毅、李昌宪从崔与之与政局的关系切入进行研究。肖建新[21]认为在南宋中期,党项、女真、蒙古等北方少数民族林立,崔与之慎言对外,不盲目进攻,根据外部力量的变化积极调整策略,妥善的处置了民族关系,趋利避害,有效巩固了边防。王德毅[22]认为崔与之所处的晚宋政局污秽不堪、奸臣当道,在这样的背景下,崔与之等贤良之士是不可能真正受到重用的,只能是尽己所为。但是这样的一群人却不能根本改变朝局,最终只能“考引惜今,为之永叹”。李昌宪[3]423-428认为崔与之为官坚执有守,通达知变,勤政爱民,作为军事家拥有优秀的军事才能和卓[越的战略眼光。南宋正是有了这样的一批能臣,才能立国达一个半世纪之久,也才能在蒙古铁骑的攻击下坚持半个世纪。
刘坤太的《略论“崔与之文化”旅游开发的几个问题》[3]96-110从当下旅游开发的角度考虑,认为随着崔与之研究的深入,“崔与之文化”最终形成。应该打造具有岭南特色的崔与之文化景观,同时也应遵循旅游产业开发的客观规律。
何忠礼的《宋代士大夫的杰出典范——崔与之》[3]378-384从生活环境的角度入手,认为崔与之作为一个完人,其成长除了有宋代“重视文治”的客观条件外,其家庭的熏陶、个人的努力以及良好的道德修养也是不可或缺的。
四、崔与之诗词研究
(一)“粤词之祖”地位研究
崔与之被称为“粤词之祖”,其诗词地位和影响受到了学者们极大地重视。20世纪90年代,以陈永正和梁宁中为首的学者首先肯定了崔与之诗词对岭南词的巨大影响。陈永正[23]认为菊坡诗文继承了岭南文学现实主义的优良传统,表现了其忧国忧民的的思想,对岭南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梁宁中[24]对南宋各个时期的岭南词进行了分析,认为崔与之虽然仅存词两首,但却开创了岭南词派“雅健”的词风,对后世岭南词人影响深远。之后,赵维江、谷卿[25]通过对粤词研究的回顾,认为崔与之之词是宋代粤词研究的重点。
近几年随着研究的深入,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谢永芳[26]认为近代以来崔与之确立的“粤词之祖”的地位,尚待商榷,其结果的形成主要是读者的尊崇,这其中非文学的价值超过了其文学的价值,应该用批判的视角去解构两者之间的鸿沟,还原其文学研究的本位。赵楠[27]也从文学理论“期待视野”的角度考虑,认为长期以来对崔与之文学作品的赏读和品鉴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即为了突出其品德的高尚和政绩的卓著。但是这种“固定期待”容易引导和偏移读者的阅读指向与兴趣,不利于读者深入的了解其作品的文学性。
(二)诗词抒情与意境研究
诗词作为汉文化圈的特色之一,具有言志、抒情的作用。邓秀丽、杨红香[28],刘培[3]372-378等认为崔与之的作品具有质朴、务实、恢弘的文风,其文学创作处于主流文坛之外,剖析他的精神世界,对认识南宋的发展以及文风的嬗变具有重要意义。刘灿[6]102-104,管华[29]等认为崔与之的诗词是儒道两家思想的结合,既有儒家“匡时济世”的出世思想,又有道家“归隐泉林”的入世思想,凸显了崔与之在仕与隐之间纠结的矛盾心态。罗超华[30]则从具体的一个阶段入手,认为崔公在四川任职期间,所作诗词表现了作者这一阶段心路历程的演变。入蜀之时,期冀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治蜀时知人善用,经国济民;离蜀之时有归乡的喜悦之情又有离别的不舍之情。刘培认为崔与之在理学兴盛之际,
范仲淹和崔与之分别是北宋和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词人,他们的《渔家傲·秋思》和《题剑阁词》也是两宋边塞词的代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词对比研究也是崔公诗词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何伟棠、罗可群的《崔与之的〈题剑阁词〉》[6]93-98认为《题剑阁词》全篇一以贯之爱国主题,另外何伟棠还认为词的下阙又有微词寄寓,表达了作者对时代的无奈和失望。钟贤培的《崔与之与范仲淹边塞词之比较》[6]87-92认为崔与之的《题剑阁词》与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相比,格调更为高昂;视野更为宽广,对战争的前景充满了必胜的信念,胸怀旷远。张晓艳[31]也对这两首词进行了对比,指出它们在内容表现、情感表现、风格表现等方面均是各有侧重。崔与之的词现实感更为浓烈,突出作者的忧国爱民之心,表现出一种高亢昂扬的刚毅之气。
五、研究现状与展望
综上所述,近年来崔与之的相关研究可谓是硕果累累,主要呈现出以下特点:
其一,内容涉及范围广。研究涉及到生平及家族、著作及学术思想,仕宦、诗词等多个方面。其二,研究重点突出。诗词、仕宦、辞官原因等是学者们关注的主要方面,这无疑对“崔与之文化”的发掘起了重要的作用。其三,最早关注到崔与之研究的均是广东当地学者,近年来随着研究深入,出现了从广东向全国扩展的趋势。
与此同时,崔与之的研究应该注意以下问题:
首先,应该加强对文献的整理。崔与之交游甚广,师友门生、同僚属下人物众多,应该通过这些人物去拓展崔与之研究的相关史料。其次,对崔与之的相关研究,不应该只做定性的结论,应该加强对事件的梳理,理清其来龙去脉。最后,应该加深崔与之与南宋政局的关系研究,把崔与之置身时代背景中,进一步拓宽南宋史的研究空间。
纵观整个学界,经过改革开放后近四十年的发展,宋史研究已经进入了瓶颈期,“举凡存世资料相对充沛、足以展开讨论的议题,差不多都已经有学者撰写了专书,更不必说数量无法统计的专文了”[32]。邓小南先生认为宋史研究应该“再认识”,即对一些老问题进行新的阐述,此虽可作为宋史研究的新方法,但对一些初学者来说却很难。而崔与之研究恰好给大家一个很好的启示,对于一些传统史家未曾重视而地方史料又相对丰富的人物,恰可借此机会进行研究,这或许能为今后的宋史研究提供一个新路径。由于笔者的能力和水平有限,文中难免挂一漏万。而且在引用和表述学者们的观点时,很可能有认识不足和错误之处,敬请原谅和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