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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创意城市的实践与本土化构建

2019-03-20杨从从徐湘林

创意城市学刊 2019年4期
关键词:文化发展

杨从从 徐湘林

提 要: 文化创意城市成为一种新的城市范式, 风靡学术圈和决策圈。 各个城市的政策环境和面临的问题迥异, 文化创意城市的本土化构建需要考察借鉴域外经验, 认真分析成功的原因和不足之处。 本文指出创意城市这一概念的广泛性和包容性, 介绍文化创意城市在欧洲、 美国和亚洲的实践, 一些有代表性城市的经验政策及问题所在。 最后分析文化创意城市本土化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探讨文化创意城市本土化构建的路径。

自20 世纪以来的城市化运动, 经历过巨大的挑战和改变。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大规模的城市化建设在现在许多人的眼里就是一次失败。 有的城市在规划时缺乏真正的城市规划师, 将城市功能简单地区分为生活区、 工作区、 购物区等, 交通拥堵、生活不便等问题凸显, 现在人们不得不在当初的基础上对原有的设计进行改造。 在过去的三十几年间, 城市的管理理念、 管理体制、 空间布局和发展模式等发生了重要转变。 面对城市化的全球浪潮, 文化已经成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 成为城市规划中经济、 环境、 卫生、 房地产、 交通、 能源、 人口统计以外的又一重要战略性因素。

目前, 全球超过一半的人口居住在城市, 十亿人口居住在城中村、 贫民窟、 廉租屋等地区, 这一情况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 因为城市问题的相似性, 普遍的城市发展模型开始出现, 但因每个国家和城市在政治体制、 文化等方面的巨大差异, 城市建设应该在广泛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寻求具体的解决对策[1]。 在全球产业转移转型、 多媒体技术和信息共享的压力下, 为抢占竞争优势, 文化将会成为未来城市建设的重要软实力支持, 必将处于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城市的文化设施和文化活动,都是城市的形象和地方性特色的展现。 如何在全球趋同化的同时保留自己的文化特色, 提高城市竞争力, 这是中国城市管理者的难题。 在理性规划和精英决策的城市规划领域中, 如何引入文化创意的空间规划和设计蓝图, 充分利用文化创意资源和灵感, 多元主体参与推动动态城市发展, 是我们面临的挑战。 如何将文化创意城市战略落实到本土化的实践中, 是本文研究探讨的重点。

一 文化创意城市理念的由来

“创意城市” 理念的提出始于20 世纪80 年代的英国, 90 年代, 随着全球范围内创意产业的崛起而成为西方市政关注的热点, 被西方许多市长追捧而成为现代城市发展的理念和方向。 随着全球范围内的创意城市建设的推进, 关于创意城市的理论研究也呈现方兴未艾之态势。 回顾过去二十几年, 对欧洲的学术论著、 城市发展战略等产生了巨大影响的概念, 莫过于“创意城市”。 “过去十几年里, 创意城市范式席卷了整个欧洲的学术圈。 广为流传的是Richard Florida [对(美国) 创意阶层的崛起进行的实证研究] 和Charles Landry (对城市中的创意项目及文化对城市的创意发展的综合性阐述) 的著作, 在欧洲和北美触发了无数关于文化和创意产业重要性的讨论。”[2]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可, 创意城市理念已经成长为城市发展的一种新范式, 在全球化和城市竞争的时代背景下, 它激励和吸引了无数城市管理开发人员和规划师等,通过创意解决城市的发展问题。 以Charles Landry、 Richard Florida、 Peter Hall、 Gent-Jan Hospers、 Andy Pratt 和Allen Scotth 等为代表的国外学者, 对创意城市的内涵、 类型、 形成要素、 发展阶段、 城市规划、 城市发展与评估等方面都做出了深入的研究。

从国内外的研究情况来看, 文化创意城市的概念是非常宽泛的甚至是有争议的。从主要推动者来看, 著名的代表性人物的观念历经了明显的变化, 有人甚至对自己提出的关键性概念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在众多研究中, Florida 的“创意阶层” 理论广为流行, 他建议城市官员应以构建吸引尽可能多的创造性个人进入其管辖区域的机制为中心, 该理论在实践中有许多对策性的举措。 但许多欧洲人对他的概念界定是很有质疑的, 因为它涵盖了所有领域取得大学文凭的人, 却将一些没有学术证书的工匠拒之门外, 而他们通常比银行家或者医生更有创意[3]。 后来学者的研究表明, Florida的观点并不能很清楚地说明有技术的资深创意人员在特定空间集结并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所需要的充要条件。 后来他公开谈道, 这一战略成果即使在美国, 也“不均衡地流向高技能专业人士和创意工作者”, 并补充说, “仔细观察后发现, 人才聚集产生的涓滴效应很小”。 Landry 对于创意城市的内涵在前几年有了截然不同的说法: “如果今天人们问我创意城市是什么, 我可能会这样说, 一个创意城市是这样的一个空间, 在这个地方, 人们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10 年前我不会用这个表达。”[4]

文化创意城市强调全球化时代的城市处于网络中, 并且产生了“纬度云” 的新概念, 这需要一种颠覆性的思维变革。 本文试图阐述这样一种理念: 任何城市都可以发展成为文化创意城市, 可以拥有自己的创意形象和独特的发展路径。 关键在于,要以人为中心, 借助创意改变观念, 用新的思维、 理念和创新活动在人类社会创造新的联系; 只有创造新的联系, 才能真正实现新的文化、 新的生活和新的社会。 创意城市的概念广泛且开放, 不断有人认同文化创意城市, 也不断有人指出这个含混定义的不足之处。 但在媒体和学术界的大力鼓吹下, 很多政府努力去追求打造文化创意城市所能获得的好处, 产生了许多成功(如毕尔巴鄂) 或者令人失望(如底特律) 的实践。 不可否认的是, 文化创意城市的理念和范式正在全球传播。

二 文化创意城市的实践

文化创意城市, 一部分是文化创意资源本身丰富的城市, 如巴黎、 伦敦等, 还有一部分是偏向加入组织, 得到国际认可, 以获得更大的经济、 社会效益。 文化创意城市已经成为全球城市发展的热点, 文化创意城市理念在城市转型方面颇具成效,如格拉斯哥、 鲁尔工业区等的成功复苏。 全球包括许多非洲城市都纷纷加入文化创意城市的运动, 力图取代非洲城市意味着贫困、 饥饿、 冲突之地的定式印象, 突出现代非洲文化的丰富多样性。 全球文化创意城市都有各自的特色, 本文力求真实地介绍经验, 为地方政府文化创意城市建设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 文化创意城市在欧洲的实践

尽管有欧盟存在, 但欧洲的文化创意城市的范式和处理方式不尽相同。 欧洲各国的行政体制和行政文化不一样, 他们的规划方式与文化差异巨大。 英法权力高度集中, 而德国、 意大利等权力比较分散。 有的地区是自上而下的政策影响并左右地方发展; 有的地区中央政府只设置笼统性质的准则, 几乎不对地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另外, 欧洲各地的地方发展对外部资金的依赖因国家而异, 公民参与城市发展的力量也有很大不同。 欧洲的创意城市没有固定的发展途径和模式, 基本上能达成的共识是, 在全球化时期应重新创造性地考虑城市的发展。

谈到文化创意城市建设, 英国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得益于布莱尔上台, 他领导的特别工作小组, 以及伦敦市市长利文斯通, 采取一些政府出面组织的方式, 带来英国创意经济辉煌的10 年, 其中英国的体育媒体观光部发挥了很大作用。 伦敦是一个文化旋涡, 自动吸引全球人才。 它的研究生层次的创意设计教育非常强, 特别注意对学生创意创新能力的培养。

威尼斯被运河分成118 座小岛, 是举世闻名的浪漫水城, 也是全世界小说家、建筑师和画家的精神故乡, 创造力一直是它的主题词。 通过关注创意主导的城市更新、 平衡商业利益和高档文化需求, 威尼斯逐步走出对辉煌传统文化的依赖, 它揭示了拥有近半个世纪创意意向的城市如何处理历史与现代挑战的困境。 而毕尔巴鄂则完全相反, 它从工业港口城市转变为服务导向的旅游目的地; 世界闻名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这样的文化旗舰工程, 展现了如何在老的工业城焕发全新的活力。

部分坚持推行国家福利的地方, 公共部门必须在教育、 住房、 医疗等方面起作用。 柏林、 莱比锡、 汉堡、 赫尔辛基、 斯德哥尔摩等, 在应对内城衰退、 促进城市经济发展、 提升城市形象时采用了不同的策略。 柏林是文化首都, 是内生型的创意之都, 不是迫于压力, 这些促进创意产业发展的政策是不会产生的。 而莱比锡呈现了自下而上的城市创意经济的演变, 其低廉的租金和消费, 创意机构高度发达的生活空间, 更好地刺激了城市创造力的发展, 这座城市的成功恰恰是强势经济—文化规划的缺位。 汉堡则展示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的方式, 创意环境并不是规划师能规划的, 需要一些不确定的空间, 发动民间力量来发展创意。 赫尔辛基曾经处于俄国的统治之下, 黑夜极长, 人容易得抑郁症自杀, 它成功转型, 在众多国际城市中排名突出, 展现了公共部门在推动城市文化发展和创造力方面的重要作用。

欧洲的创意产业发展趋势非常不稳定, 文化工作者经常只是被短期雇用且与具体项目挂钩, 他们的工作时间灵活, 但就业保障不足。 加之欧洲的城市化水平很高,城市的物质基础设施基本完成, 其面对的任务不是为城市增长而规划, 而是要应对人口停滞、 结构转型、 全球气候变暖等挑战。

(二) 文化创意城市在美国的实践

美国的创意经济发展基于版权经济和娱乐业, 市场化程度高, 采取了比较完全的市场化的发展方式, 民间力量是文化创意城市发展的主力军。 美国创意战略的最佳实践依旧是城市和区域层面的实践, 地方政府的作用强于中央政府的作用。 美国的文化创意城市主要分布在东北部大西洋沿岸以纽约为中心的城市群、 中西部的“阳光带”, 以及北美五大湖以芝加哥为中心的城市群。

纽约, 是美国的文化中心。 纽约的大量文化设施都同曼哈顿岛主干道平行, 形成了著名的艺术区, 第五大道被称为艺术馆大道。 纽约作为一个移民城市, 其包容和多样性的文化在此交融, 有利于形成创意氛围, SOHO 区就是一个成功转型的范例。 纽约SOHO 区是最早的艺术家的集聚区, 它创造了“艺术家+旧厂房” 的模式。 SOHO 以前是囤积纺织品的仓库区, 后来一些艺术家集聚在此, 将大开间设计成工作区域, 然后在空中搭建阁楼用来居住, 即LOFT 的雏形。 如今SOHO 已经成为纽约时尚创意的核心区域, 与世界顶级的博物馆、 百老汇戏剧产业园等成为耀眼的创意产业品牌。 艺术提升了纽约市民的生活质量和水准。

美国是一个市民社会发达的国家, 公民有参与文化创意城市的建设的极大空间。以硅谷为代表的创意城市享誉全球, 吸引了全世界的人才集聚。 基于再造一个硅谷的理念, 美国推动了许多创意城市的建设, 创意阶层理念的提出也与此背景有相似之处。 当然, 美国城市也面临一系列的挑战, 如移民问题、 城市贫困街区与种族社会的居民关系问题等。 就是好莱坞, 也存在功能向其他地方转移的不确定的危机。

(三) 文化创意城市在亚洲的实践

香港、 横滨、 光州和北京都是亚洲著名的文化创意城市, 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亚洲在文化创意城市建设方面的独特探索, 政府往往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香港是一个开放多元的国际文化都市, 重点需要在世界的文化创意产业市场找到自己的定位和生存环境, 利用好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契机, 在东西方文明中寻找带动城市持续发展的动力。 横滨通过文化艺术提升城市的魅力, 展示了日本地方政府积极投资于文化和艺术领域以实现城市更新的举措。 韩国光州, 2014 年的创意城市网络成员, 通过持续的付出, 不断拓展城市发展的创意维度。 北京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资源, 以地方政府为主导, 选择性地在城市中集中发展文化创意产业, 是当之无愧的文化之都。

亚洲城市的丰富性远在欧洲之上, 这与其地域人口有莫大的关系。 因语言、 国家体制、 宗教等差异, 亚洲城市有明显的地域差异。 很多亚洲城市与欧洲不一样,处于不断的城市扩张过程中, 承接产业结构或者面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挑战, 地方建设者需要注入为增长和谐的宜居环境而规划管理的理念。 在亚洲一些城市, 市级领导对城市规划往往起较大作用, 建设创意城市的举措一旦被他们认同, 推动起来就相对比较快。 在亚洲的文化与体制下, 媒体一般对城市创意行为进行积极宣传, 这也为决策顺利实施奠定了舆论基础。 亚洲城市借助自上而下的执行力优势, 很容易在教育中强化文化和创意作用, 从而为公民文化素质的提升创造机遇, 亚洲年轻一代的创造潜力不容忽视。 亚洲的传统文化在许多城市都得到重视, 这是个性化城市产生创意的重要源泉。

亚洲的整个状况是政府色彩过于浓厚, 有很多为了短期政绩采取一次性或者短期的措施, 城市建设因换届等因素经历不必要的波动。 在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建设的过程中, 需要逐步建立起稳定的制度、 程序。 回到文化创意城市概念本身, 亚洲城市需要加强对创造力的理解, 仅仅响应上级号召或者简单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远远不够的。

观察欧洲、 北美和亚洲的城市, 无论是真正看重文化创意, 还是只想要一个文化创意城市的标签, 都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来促进城市的文化和创意发展, 推动城市的经济发展。 如委托各层级做调查报告, 搜寻人才, 投资文化设施, 兴建大型建筑, 推广文化活动, 提高和支持高等教育, 推广创意街区文化大道等项目。 这些在客观上都能推动满足市民日益增长的文化教育娱乐等精神需求, 提高市民生活质量和城市竞争力。 本文希望通过剖析多样化的案例, 来展现文化创意城市领域的实践进展。 各个案例讨论的侧重点不同, 既指出成功因素, 也有对问题的分析, 以充分揭示不同国家和地区对文化创意城市的认知差异。

中外对于创意城市发展的路径选择不同, 其主导力量、 空间布局等也有很大的差别。 中国作为后发的文化创意国家, 文化创意产业都是自上而下由政府主导推动的。 中央政府进行顶层设计, 地方政府根据财政情况落实, 推动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 推进文化创新创意活动和文化创意城市建设。

三 文化创意城市的本土化构建

自2006 年以来, 文化创意城市的范式在中国推广。 不仅北京、 上海和深圳等地迅速发展文化创意产业, 将城市文化建设提升到极高的地位, 苏州、 长沙、 成都、重庆等地也不甘落后, 催生旧城区改造, 重塑城市的形象和魅力。 自2003 年推进文化体制改革以来, 更是掀起建设热潮。 据笔者不完全统计, 中国目前已经有近200个城市提出了与文化创意城市相关的建设目标。

各城市积极参与全球的文化创意城市竞争, 通过政府主导加入国际组织的方式,来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和竞争力。 截至目前, 中国有深圳、 上海、 成都等11 个城市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办的“全球创意城市网络项目”, 如设计之都(City of Design) 深圳、 上海、 北京、 武汉; 手工艺与民间艺术之都(City of Crafts & Folk Art)杭州、 苏州、 景德镇; 美食之都(City of Gastronomy) 成都、 顺德、 澳门; 电影之都(City of Film) 青岛; 媒体艺术之都(City of Media arts) 长沙[5]。

在中国城市的实践中, 只有少数城市被公认为“文化创意城市”。 创意城市是否只对创意阶层有吸引力? 创意城市是否只是一个文化创意产业的中心, 还是仅仅因为各种目的被赋予创意形象的城市, 或者只是一个标签? 研究文化创意城市, 探讨文化创意城市发展的本土化构建, 有利于指导我国城市尤其是大城市在全球竞争中形成优势, 加速赶超。

(一) 文化创意城市本土化存在的问题

由于国家方针政策的积极引导, 我国文化创意城市在城市发展、 城市更新、 城镇化建设等方面取得显著成效, “文化创意城市” 成为各城市竞相使用的名片。 但一些地方仍存在种种问题, 值得我们重视。

第一, “以人为本” 的城市建设理念落实不够。 城市是人的城市, 人是城市的主体, 是城市的灵魂。 应从人的基本需求出发, 基于城市和社会发展进行考量, 而不仅仅考虑城市规划。 要明白, 创意城市建设不等同于生态城市建设和智慧城市建设。

第二, 口号式的发展和片面性理解。 据笔者不完全统计, 中国有将近200 座城市宣传要建设国际化文化大都市, 这不切实际, 属于盲目扩张。 为了与国际社会接轨, 各个文化创意城市在发展之初就提出了非常宏伟的目标。 许多城市在建设文化创意城市的时候, 往往将城市建设理解为简单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 国内许多地方都提出要建设文化创意城市, 相关配套的产业规划层出不穷, 尤其是在2014 年中央层面上密集制定指导政策之后。 但实际上许多城市并没有提出完整的文化创意城市的规划。

第三, 缺乏经济条件。 将工业用地转变为文化区域, 需要支持这类发展的潜在的政治经济环境。 这方面的成本极高, 过程复杂多变, 结果具有不确定性。 文化复兴项目比建设高档住宅、 购物中心具有更大的风险, 会加重经济负担和不可预料的成本。 尽管东北某些城市做了工业遗址保护项目, 举办了一些标志性文化活动, 但是始终未能克服经济停滞等问题, 甚至后期经费难以为继, 导致企业破产。

第四, 产业定位趋同。 产业定位的趋同, 同质化竞争, 是中国产业发展过程中极易出现的问题。 尤其是起点低的创意产业, 由于缺乏文化内涵和文化个性, 缺少内生的地方文化资本, 很可能带来无序竞争造成的效率低下和重复建设, 这对广大中小企业的发展和生存非常不利。

(二) 文化创意城市本土化构建的路径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和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的发展, 城市发展需要关注城市的特色文化资源和活力, 保持城市的独特风貌, 这是决定城市竞争力的关键。 中国特色的文化创意城市实践需要坚持本土化发展道路, 努力提高在全球城市网络中的竞争力。

1. 文化创意城市的建设要落实“以人为本” 的理念

一座文化创意城市, 应该能够告诉人们“我是谁”。 在这个城市里, 要通过公共空间和生态系统等方式, 体现一种参与和价值, 比如深圳通过雕塑等艺术品保留打工者对这座城市的回忆。 一座文化创意城市, 应该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不仅仅是关注人在城市的行为体验和记忆。 要体现城市对人的意愿的尊重和满足, 更重要的是, 出发点应回归城市和市民, 通过信息通信技术和城市深度发展融合, 促进城市发展和居民的良好互动, 提高城市的服务水平和宜居水平, 使居民有更好的生活品质和幸福感, 更好地成就自己。 创意城市是一个生态宜居的城市, 留住人文情感很重要, 要把发展和传统有机结合。 现代城市要看得见山, 望得见水, 记得住乡愁[6]。

2. 文化创意城市的战略规划要因地制宜

从欧洲、 美国和亚洲文化创意城市的实践中, 可以看出有的城市即使有很近的地缘关系, 也用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方案进行文化创意实践。 不同城市的自然资源、 发展历史各异, 关键是关注城市的特色文化资源和活力, 保持城市的独特风貌,提高城市的竞争力。 比如特大城市, 北京作为当之无愧的文化之都, 深圳创建国际创意创新城市, 都有很好的基础。 而在一个小城市和特色小镇中, 培育艺术作品就有许多实际的问题。 在文化创意城市建设中, 需要解释“为什么建设文化创意城市”。 从整个国际文化创意城市的实践来看, 主要是内生型发展和外力型发展两种。所谓内生型发展, 就是文化资源城市发展的自然演化。 多元的文化背景, 丰富的历史遗址建筑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等, 都是重要的文化资源。 由于资源丰富, 城市应该积极主动向文化创意城市的目标迈进。 北京、 上海、 杭州、 平遥等文化资源丰富的地方, 可以进行尝试。 如做好历史的传承, 充分利用历史元素, 像纽约高线公园将许多铁轨和其他文化布置在原来的位置, 融入景观设计; 实现历史和现实融合复兴,如上海杨浦滨江就是致力于利用工业遗留, 重新修复原生景观[7]。 所谓外力型发展, 即随着全球化导致的产业转移、 经济结构调整与产业升级而出现的城市衰落和城市传统功能失调, 需要新的方式来支持发展。 国内大部分的城市尚不具备内生文化资源优势的基础, 必须运用创意的手段来对城市进行主动改造。 这里面有两类,一类是面临资源枯竭、 产业结构升级、 历史文化资源流失等问题的城市, 就如东北老工业基地, 在旧城区的改造时, 可以借鉴德国鲁尔区复苏的经验, 运用文化创意的手段进行城市复兴。 不过从废墟重建文化环境绝不容易, 需要文化社区来维系创新的持久力量。 另一类就是新城镇的建设, 像深圳这种新兴城市兼“文化沙漠”,采用的是以政府规划为主的策略, 通过明确提出文化创意城市建设这一种手段, 获得更大的经济、 社会、 文化效益。

3. 由政府主导转变为政府引导、 社会主导

从整个国际文化创意城市的实践来看, 建设主体主要分为三类: 政府和民间通力合作型、 政策扶持与民间主导并存型以及政府主导与民间参与相结合型。 在中国,一直是政府主导文化创意城市建设, 由政府提供政策法规的保障、 产业扶持资金、城市的规划、 城市的公共文化服务等。 中国目前的城市建设, 应淡化政府的主导地位, 实行政府引导、 社会主导的运作机制, 发挥政策法规、 总体规划、 市场监管作用, 促进企业、 社会参与运营和公众参与维护。 文化复兴也需要改变政府主导、 政府买单的方式, 倡导公私合营的PPP 模式, 各取所长, 共同承担责任、 财务和风险。

4. 努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

文化创意产业是文化创意城市的核心发展动力。 地方政府在推动文化创意产业时, 需要积极发展本地化的特色产业, 将其转化为竞争优势, 参与全球化竞争。 地方政府要推动文化创意产业的不同区位的集聚。 文化创意产业簇群中的物质环境,是城市活动和休闲的繁荣之所。 它们所具有的独特主题, 不同程度地促进和塑造着城市, 比如深圳的华强北旧貌变新颜。 地方政府要促进文化创意产业的结构优化, 不断向资源循环利用、 环境友好型方向发展, 向知识、 创意价值链的附加值方向发展。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 全球的城市都在探讨文化的转变。 有些城市正在深入探讨文化创意与科技创新的关系, 文化创意成为高端产业形态正在变成现实, 成为可以预测的发展方向。 中国的文化创意城市建设, 要让城市拥有自己的灵魂, 需要我们放开想象的翅膀, 认真地思考。 改变一座城市, 需要城市规划者、 人文社会科学学者和公众等的共同参与。 在改变城市的形象时, 要真正关注人的发展本身, 特别是年青一代的发展, 让所有人能拥有高品质的生活, “成为更好的自己”。

注释

[1] Mauro Rosi: 《深圳——创意城市网络的活跃成员》, 《深圳商报》 2014 年4 月28 日, 第C03 版。

[2] 克劳斯·昆兹曼、 唐燕: 《欧洲创意城市建设经验及其对北京的启示》, 载张宝秀主编《北京学研究2013: 文化·产业·空间》, 同心出版社, 2013。

[3] 克劳斯·昆兹曼: 《创意城市: 城市发展的新模式?》, 陈羚玥译, 《国际城市规划》 2012 年第3 期。

[4] 金元浦: 《创意城市的3.0 版本: 中外城市创意经济发展路径选择——金元浦对话查尔斯·兰德里(1)》,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 2017 年第1 期。

[5] 《全球创意城市网络》, 百度百科, https://baike. baidu. com/item/全球创意城市网络/9143911? fr =aladdin, 最后访问日期: 2019 年8 月27 日。

[6] 《习近平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 新华网, 2013 年12 月14 日。

[7] 沈清基、 慈海、 孟海星: 《高品质生态实践: 核心特征解析及达成路径探讨》, 《国际城市规划》 2019年第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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