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学术期刊面临的挑战及数字传播模式创新
2019-03-20王华
王 华
(厦门市行政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7)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国家对学术研究的投入急速增长,承担着“追求真理,传播学术”使命的学术期刊也随之蓬勃发展。这一时期,期刊数量增长,质量提升,传播方式创新,对推动新时代我国学术事业的大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学术传播过程中,学术期刊一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个人或团队的学术研究行为,必须依靠有效的传播途径才能使成果得到社会的接受,才能转化为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因此,学术期刊的繁荣与发展同学术研究的命运紧紧相连。
一、我国学术期刊发展情况及主要特点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家中心工作的转移、经济社会的转型对学术研究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得益于综合国力的增强,国家对科研经费的投入呈现几何数增长。与之相适应,我国的学术研究体制也发生了深刻变化,学术研究队伍迅速壮大,学术期刊也步入了大发展时期,主要表现为期刊数量成倍增长,办刊质量明显提升。从改革开放初期的几百种学术期刊发展到今天的6000多种,在我国期刊种群中占据绝对优势。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分别于2014年和2016年进行了两批学术期刊的认定工作,共审核确认6449种期刊为学术期刊。占据10130种期刊一半多的学术期刊的改革发展能否顺利进行,将会影响到整个期刊业的发展。
总的来看,我国学术期刊具有综合性、分散性、内向性的特点。这些特点的形成有着特定的历史背景。我国早期的学术期刊多数是创刊于一些著名学府以及汇聚了名家学者的科研机构,以1906年创办的《东吴月报》、1915年创办的《清华学报》、1917年的《复旦》、1919年的《北京大学月刊》、1922年创刊的《南开季刊》等为代表的早期学报铸就了我国学术期刊最初的传统,综合性、内向性成为我国学术期刊早期的选择,相沿成习,这种传统在后成立的学术期刊中得以延续。
我国学术期刊在期刊结构上表现为以汇集多种学科的综合性期刊为主,各家刊物大都是汇集展示多学科的学术成果。近年来也有一些期刊尝试由综合性期刊改为专业性期刊,比如2017年青岛大学主办的《齐鲁医学杂志》改为《精准医学杂志》,成为我国第一份专注精准医学学科领域的专业性学术期刊;2018年河北省委党校主办的《领导之友》改为《治理现代化研究》,重点关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但总的来看,整个期刊格局仍然是以大综合为主。
在期刊布局方面,学术期刊具有“分散”的特点。我国学术期刊中很大一部分是由高等院校主管主办的,改革开放以来高等教育的大规模发展也同步带动了学术期刊的扩容发展,学术期刊以“个刊”的形式分布于高校和科研院所,较少有系列刊的存在,并未形成合理的期刊体系。
在传播渠道上,我国学术期刊目前多数以传统的传播手段和渠道为主,处于期刊融合发展的初期实践阶段。
二、我国学术期刊发展过程中的主要问题及挑战
(一)存在的主要问题
1.期刊学科分布不合理。经过改革开放40余年的努力,我国学术期刊有突飞猛进的发展,不仅表现在期刊数量的剧增,更体现在期刊办刊质量的提升,这与我国的学术发展密切相关。学术期刊发展的情况,实际上也是一个国家科技、经济、文化发展的缩影。我国目前学术期刊的数量已达6000多种,体现了我国学术发展的现实情况。期刊在学科分布方面可以满足各主要一级学科的要求,但在某些二级学科领域仍有欠缺,从总体结构上还存在发展不均衡等问题。大量期刊集中在社科综合类,而专业性期刊难以满足需要,新兴学科、交叉学科的期刊更显不足。像宗教学、法学、体育学、社会学及图书馆情报学的期刊数量相对较少,没有或很少有二级学科的期刊。我国期刊的CN刊号是由新闻出版总署统一批准设立,新增的学术期刊也基本是延续以综合性为主的办刊方向。而发达国家的学术期刊,在结构分布上,综合性期刊较少,多数为大型的出版集团创办的顶级期刊,更多的则是专题期刊或专业期刊。
2.期刊同质化严重。我国学术期刊存在同质化现象日趋严重的问题已是不争的事实,期刊在学术研究的引领和社会的影响力方面还不够强,尤其是在社科领域期刊问题更加突出。一些社科类学术期刊无论是在选题策划、栏目设置还是在版式布局、装帧设计等方面相似度都很高,缺乏鲜明的个性特征,因此也很难有较强的同行竞争力。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目前,我国多数学术性期刊是在综合性办刊思路下前行,是一种“大而全”的办刊模式,在这样的办刊指导思想下很难挖掘出期刊的专业性与独特性,“千刊一面”也就成了无法回避的现实。有些期刊难以找到适合自身的个性和特色,无法吸引到好的稿件,陷入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怪圈,即高的平台催生出好的刊物从而吸引到更多优秀的作者及作品。普通的期刊即便稿源方面比较充足,但文章质量普遍不高,基本上只能根据既有的文章进行栏目设置,很难进行系列化、专题化的设计编排,刊物的理论深度和质量难以保障,同质化倾向也就在所难免。
(二)学术期刊面临的挑战
我国学术期刊除了存在上述内生的问题以外,在全球化时代的今天,还必须应对诸多来自外部的挑战。
1.学术国际化的挑战。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地位的提升,中国的学术和思想也期待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播,实现学术的国际化。无论是宏观管理层面还是科研工作者自身都迫切希望我国学术成果能够走向世界。但由于我国学术期刊与国际学术期刊从形式到内容都存在很大的差异,一时难以满足国际化的要求,于是“借船出海”似乎成为唯一选择,国内学者纷纷借助国外有影响力的学术刊物来发表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据悉我国物理学最新科研成果80%首发在国外期刊[1]。《科学通报》主编高福院士曾坦承“目前我国在数量上可称为科技期刊大国,但远不能称为科技期刊强国”“近30年来我国重要科研成果基本都是首发于国外期刊”[2]。作为一个期刊出版大国,我国学术期刊没能真正满足广大科技工作者的需求,承担起应负的社会责任,没能在推动中国创新发展中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2015年,中国科研人员在SCI发文数量已达到24.9万篇。2016年,中国学者在全球SCI期刊发文32.24万余篇,其中在中国SCI期刊发文2.24万余篇,有30万篇论文是发在国外SCI期刊上。[3]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我国学者在SSCI和AHCI收录的国际学术期刊发表论文的数量也在迅速增长。带着国际化的迫切愿望,各高校及科研机构,几乎无不将在SCI、SSCI和AHCI等国际学术榜期刊发表论文作为科研人员考核的重要指标,这也在客观上加速了优秀稿源的外流。[4]
2.期刊评价的挑战。对大多数学术期刊来说,更真实的挑战是来自于国内的期刊评价而并非要进入国际学术期刊榜。目前我国的期刊评价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由出版管理部门为主导开展的质量评级活动,目前是一种逐步弱化的趋势,在期刊学术质量评判中所占比重并不大。二是几大专业期刊评价机构定期发布的期刊影响力评估报告,其中,“核心期刊”的入围和“来源期刊”发布影响力最大,这一评价方式也已被各学术单位普遍接受。人们熟知的主要有北京大学图书馆评出的“中文核心期刊”,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的“中国科技核心期刊”,南京大学的“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的“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CSCD)来源期刊”,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学报学会评出的“中国人文社科学报核心期刊”,武汉大学的“RCCSE核心期刊”,这些评价排行榜吸引着广大科研工作者的视线,更是左右着6000多家学术期刊的命运,能否榜上有名,对学术期刊来说至关重要。因此,本应以传播学术研究成果为己任,为学术研究者服务的学术期刊,却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研究、应对评价机构的各项指标上。
3.数字化潮流的挑战。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传播技术正发生着革命性的创新,业已影响到编辑出版的整个流程,数字化传播已成为学术期刊从传统传播方式实现融合发展的主流渠道,甚至一些学术期刊有心抛掉纸本载体而选择更为迅捷的网上编辑和传播。但实际上学术期刊自身并没有完成这一革命性转变的内生动力,这一变革是由一些大型期刊数据库网站发起并推动完成的。从前文对我国学术期刊发展的回顾以及特点的梳理可以看出,我国学术期刊以单一期刊为单位进行数字化传播的意义不大,同时成本也会很高。而大型期刊数据库网站利用其强大的资源汇集能力将来源期刊重新数字化加工后则更能符合读者的需求,期刊数字化转型就这样在被动中得以完成。
三、以数字化为契机,创新学术期刊传播方式
早在“十二五”时期,新闻出版总署就做出顶层设计,如实施“国家重点学术期刊建设工程”“培育国际一流学术水平的国家重点学术期刊”“建设专业学科领域内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学术期刊群”等发展规划,以此“推动我国学术期刊整体学术水平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4]显然,总署的顶层设计重点在打造核心的顶级的学术期刊,而当下对于大多数学术期刊来说今后的发展方向应该是“进一步推动报刊业向规模化、集约化、专业化转变”,建立符合学术发展规律和需要的合理的学术期刊体系,而推动这一改革的力量无疑是要依靠数字化来实现。
(一)以数字化为契机,创新学术期刊传播途径
在互联网时代,技术正在改变着出版的流程,随着技术语境的日趋复杂,学术期刊必须积极应对技术变革带来的巨大冲击,数字化出版已经成为学术期刊扩大其学术影响力的重要传播途径。[5]
目前,多数学术期刊可选择的数字化传播路径主要包括:一是利用数字化平台,将期刊文本资源发送给运营商,经过数字技术处理在平台上发布,成为作者、读者获取学术资源的便捷方式。二是构建出版平台,有实力的期刊社建立自己期刊独立的网站[6],利用网络在线投稿审稿程序,将审稿、编辑加工、出版等传统纸质化的工作流程融合在同一个系统内完成,从而改变了过去耗时长、效率低的状态,实现专家、编辑和作者之间的顺利沟通,从而实现各主体之间交流与沟通的便捷、顺畅。三是开通学术期刊APP,通过开通新兴社交媒体,扩大期刊学术资源的传播覆盖面,真正实现学术资源共享。利用自媒体方便快捷、高效互动、广泛传播的特点,向读者推送本期刊最新的论文篇目,实现文章推送与平台全文发布同步进行,从而扩展读者圈,提升传播效率。
学术期刊要以积极的态度迎接数字化的挑战,学术期刊关注的不是“应不应该数字化发展”,而是如何真正找到适合自己的数字化发展路径。数字出版在经过“平台为王”“点击为王”“流量为王”之后,在学术期刊领域终究是要回到“内容为王”的时代。因此,有效的数字化发展模式就是在纸质期刊内容资源的基础上,通过学术内容的二次加工和扩展,利用数字化工具和平台进行全方位的传播,从而最终扩大期刊学术影响力。
(二)利用新技术,实现学术出版的专业化
学术期刊要真正实现规模化、集约化、专业化的目标,可以通过“云平台”来实现。对于大多数学术期刊来说,按照栏目进行横向重组实现学术期刊的专业化,这种尝试的最大意义在于为分散的综合性期刊的专业化转型和规模化、集约化发展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径[7]。
近年来,多家学术期刊栏目之间的共建共享等现象的出现,显示出专业化办刊自觉意识的确立。数字化的“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十几家综合性哲学社会科学学报利用某一大型数字出版平台,以同步重组的方式推出了多种专业学科的学报期刊,“高校网刊”的推出,对综合性学报进行按专业同步重组实现了对分散资源的有序聚合,体现了“云出版”共享的优势,充分利用“云出版”通畅的传播渠道,为打造数字化时代学术期刊品牌形象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以集约化模式,延伸学术期刊发展模式
目前我国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融合度并不高,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数字化的发展受制于成本以及技术的限制,各个编辑部在很大程度上依旧停留在传统的纸刊传播方式,大多数学术期刊仅仅是将其整期电子文档交付给数据平台在线发布[8]。这种模式一方面制约了学术期刊的专业化与特色化发展,另一方面制约了学术期刊创新传播方式的积极性,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学术资源的广泛传播。
创新数字出版模式,就要走融合发展的道路,必须延伸原有的发展模式。通过建立数字化出版共同体,实现从选题策划、编辑加工到出版发行的数字化出版转型。通过建立托管机制,实现现有资源的整合,搭建统一的学术期刊发布平台,充分发挥资源优势,走集约化、集群化发展道路,从而改变目前全、散、小、弱的局面,最终实现学术期刊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