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遗失的古文明 老男孩越野车队的故事
2019-03-19老男孩车队
老男孩车队
我们,是一群年纪在30~50岁之间的大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因为热爱户外越野车穿越,慢慢走到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大家庭。
我们,也是一个姿态丰富的团队,有专业摄影师、环塔车手、藏线老驴、徒步爱好者等等。我们热爱穿越沙漠、挑战藏北无人区,一大把年纪仍然像孩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有了团队精神,彼此依赖,不离不弃。
我们,不仅只有硬派越野车和铁骨铮铮的汉子还有敢于挑战无人区的铿锵玫瑰。沙漠穿越是车队平常的活动,我们经常穿越西蒙地区四大沙漠,足迹延伸到新疆罗布泊的南库姆塔格沙漠,世界海拔最高的阿尔金山库木库里沙漠。
我们是老男孩车队,是一个业余爱好的越野车队,非专业纪录片团队,只是想通过越野的方式到达那里,展现给大家一个更大的世界和历史故事。
中国的四大无人区,是老男孩车队每年的重头戏。这里一直是越野、旅行户外玩家向往的地方。这里技术含量更高、驾驶难度更大,偏拉力越野性质,对我们来说充满着极大的诱惑力。
发现李聪明,探秘古精绝
在2016年4月三大高原无人区的一次穿越中,车队在可可西里勒斜武担冰湖遭遇沉车,完成救援后将车辆拖行510公里走出无人区,创造了纪录。同时,我们也在湖边发现了骑行N35羌塘失踪的李聪明的遗物。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同行几辆车沿着冰面朝着李聪明自行车那个方向准备上岸的时候,其中一辆车在距离上岸点很近的时候,突然冰面破裂导致车沉到冰下。大家都忙着去救援的时候,意外发现边上有一辆丢弃的自行车,当时心里想,能把自行车骑到羌塘这里的,绝不是一般人。大家都是玩户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可能没了。最后通过遗物里的照片得到线索,发现他就是失踪一年多的骑行者李聪明。
不知何种追求,趋之若鹜的探险者们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前赴后继地走向那片空地,为了终极的体验有的人没有再出来,难以想象终了时刻的后悔,又或许是视死如归的解脱。我们无从知晓了。他们已经融入了那片广阔的空地,成为了高原的孩子。
翌年《鬼吹灯·精绝古城》火遍全国,我们对那个书中描述的西域文明充满着好奇和认知的渴望。如果不是这部电视剧,我们自然也不会下功夫看那边的书籍和史料,更谈不上和越野穿越联系到一起。但其中频频出现的沙漠场景和博斯腾湖南的罗布泊,总会让你琢磨是否能和穿越探险关联起来,毕竟自己是或多或少走过那些地方的。
文明是串在一起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谈起精绝古城,抛开他在书中的虚幻和神秘不谈,首先想到的就会是汉书上的西域三十六国,谈到西域三十六国就不能不提楼兰等等等等,稍微看看书,就明白这一串的历史是恢弘的,星罗棋布的文明一直延伸到中亚地区。
我们毕竟不是搞考古出身,但目的很简单,就是从越野穿越的角度上离开公路进入沙漠戈壁重走一遍楼兰—于(古和田地区佛教文化中心)这段真正符合历史的丝绸之路,到罗布泊和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去找寻存在的三十六国的遗址,在增长见识的同时也分享下这些古代文明的真相。2017年10月,我们又踏上了精绝探秘的征程,为之后我们寻找克里雅之魂的行动埋下了伏笔。
英雄之路
北方的空地,生命之禁区,雪域高原,一个又一个的措、蓝天、白云、湖水、草地、成群的动物,2018年3月我们准备再次踏上羌塘的土地。此行目的,一方面是到勒斜武担湖、向阳湖致敬李聪明和王勇两位骑行者,并且予以两位骑行勇者立碑致敬。
回顾2016年老男孩纵穿时发现李聪明遗物的情形,自2016年南北穿越三大无人区后,这个立碑祭拜的想法就由来已久,没有别的目的,同是天涯户外人,略尽微薄心意。生命禁区的恶劣极限环境印记了他们步履永恒的足迹,我们顺带也去传说中的神秘地方看一看罢了,了却夙愿,无他。
我们还想探秘格萨尔王传传说的女英雄之地巴毛穷宗,去追溯那远古的天堂之门传说和当年藏兵剿匪的故事以及寻迹测绘三军会师英雄地,致敬那完成荒芜之地测绘的解放军战士;再就是老新藏线遭遇火山爆发牺牲巨大的克里雅英雄古道的穿越,重现高海拔上最早时期的新藏线,致敬当年奋斗在如此险恶环境下的修筑部队。这一趟注定和传统的N35北线不一样,更长,更有意义。之所以叫“英雄之路”,因为这是把现实中的、传说中的那些我们认为的英雄串在了一起。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队员的确认、路线、计划、物资准备、車辆准备、各种应急设备、应急撤退方案、行前会议等,只待一切就绪,即可出发。既然是英雄之路,行程必然有着英雄的气魄与元素,从古至今,在那片荒芜之地上从来都不乏英雄的故事,而我们,只是怀揣着崇敬的心去走那故人英雄们曾发生故事的地方和路线,去缅怀,去敬仰,去记录这一切。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夜翻昆仑山脊沟壑的险恶,也经历了那棱格勒河宽沟乱石的肆虐,还遭遇了玛尔盖茶卡前差点全军覆没的玉龙河强渡以及阿特塔木达坂高海拔行车攀爬的疯狂;同时也完成了对李聪明和王勇两位行者英雄的立碑致敬,也见证了巴毛穷宗-天堂之门那远古神秘的传说,更是重走了三军会师的英雄地以及最早的新藏线克里雅英雄古道。与最初的规划基本符合,算是得以圆满。
7辆车14个人,每个人在这段不算太长的时光里,都有着自己不同的感悟与收获,无论是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还是突破自我的极限以及困难总总之下见真情、历经生死的兄弟情谊,都将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最后我们能在即将天黑之前冲出重围,是幸运的。海拔已经降到了2400米左右,酷寒已不在,暖风撩人,翻过前方的大山,便是于田县普鲁村,也是克里雅河向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流域方向。
克里雅,无论是山是水,还是人,它都承载着太多的传奇,有道不尽的故事,诉不完的沧桑,在N35计划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我们从克里雅古道撤出,发现这里历史人文浓郁,并且很神秘,因此有了对克里雅流域刨根问底的念头。克里雅人,他们从哪里来?
寻找克里雅之魂
在中国新疆,被人们称之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至今还居住着一个原始部落,他们是克里雅人。
2016年纵穿三大无人区时发现李聪明遗物。
关于克里雅人的来历有三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克里雅人为西藏阿里古格王朝的后裔,为逃避战乱翻越昆仑山进入了这片绿洲。另一说法是克里雅人原来就是这里的沙漠土著民族。第三种说法最有传奇色彩,即克里雅人是2000年前神秘消失的古楼兰人的一支。
在这片沙漠绿洲附近,分布着许多古老王国的遗址,这些遗迹和部落人是否有关?探险家斯文·赫定在读了唐玄奘长老的作品后,他被这个传说故事深深地吸引,并决定深入大漠一探究竟。他在向导的带领下,找到了丹丹乌里克和喀拉墩遗址,随后,他又发现了楼兰古城,将这个千年来长眠于地下的古城唤醒!成就了他享誉世界的荣耀。
如今,我们这群对西域历史感兴趣的越野人,对于那些已消逝了的文明,总怀着一种热望。期待着从那里找到现世的以及未来生活的答案,或者满足一下历史想象力和浪漫气质。为着这些目的,我们利用业余时间翻阅资料,得到一些线索,决定自行前往那个已经消逝很久的古代世界。
沿着部落里的克里雅河逆流而上,穿过昆仑山脉,来到克里雅冰川前试图解开他们的密码。穿越黄沙来到大漠深处,去寻找流传于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的传说。
它是中国最大的村落,面积有2000多平方公里,可是在中国地图上并没有它的身影,它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是中国最难到达的古村落,在一个多世纪以前,世人对它还一无所知,它就是达里雅布依!这个全中国最难到达的古村落,依河而建,背靠沙漠,胡杨成林。他们在沙漠里存在了千年都未被记载,完全与世隔绝。直至20世纪50年代,才被人们发现。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货币,还过着以物换物的原始生活方式。
这是一个原始的村落,几百公里沙漠不通公路,几乎与世隔绝,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想要去到这里,你将经历真正的起起落落,兜兜转转,沙尘滚滚的沙漠路;你将穿过一片又一片芦苇荡,翻越一个又一个沙丘,看日照金山红、看大漠落日圆、走过雪满昆仑路……你将经历不同的西域风情,穿越无人区,踏上没有地图可指示的路。
在茫茫大漠里,这是最后一族固守大漠的牧民,他们自称克里雅人,恋土难移。克里雅人的住房是用沙生胡杨木与红柳枝编搭建成的,弯曲的胡杨木并排竖插在地里做支柱,红柳编织成墙体,房顶铺以较厚的芦苇。他们的主食是这种在沙里被称为“库麦西”的大饼。
克里雅人的饮水很成问题。洪水期克里雅河流下来水后,沉淀的泥水带着甜味,枯水期,人畜用水都是咸苦的涝坝水。由于克里雅河上游用水量的加大,克里雅河水的行程已越来越短,短到很多人不得不到河的更上方去取水。卡斯木家的井是全乡少有的几口甜水井之一。所谓的“井”不过是一个沙坑,里面水很少,得顺着木梯爬上爬下往上提水,如果偷点懒用吊桶打水,那打上来的水有半桶是沙子。
克里雅人说他们属于“达里雅布依”,属于自然,是自然的孩子,蓝天下他们喜欢自由自在而与世无争,他们保有传统但不拒绝现代。尽管这样,克里雅人还是正在告别“河岸边”封闭落后的生产和生活,逐步走向开放和文明。因为,乡上的学校已经有了县上派来的教师,教他们的孩子学汉语,教孩子们的家长学农业技术。
部落以北是喀拉墩,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佛寺,其中的佛像也是中国最早的佛像,部落和古城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尽管有了过去一百多年的探险与考察,但这里依然是一個安静而落寞的地方,到达过这里的人也屈指可数。世人对这一地区的认识到现在为止还远远没有结束。许多遗址还埋在厚厚的沙土之下,里面有什么样的秘密无从得知。
为什么要进塔克拉玛干沙漠?因为达里亚布依以西50公里的沙漠里是游移不定的克里雅河古河道,从春秋到东汉,这条古河流连接着龟兹(今称库车县)和于阗(今和田地区),是一条繁荣的丝路绿洲生命带,这里面有西域历史可考最早和中西文化融合最好的国度,他们在汉书和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都有记载,这些国度的居民基本都是欧罗巴人种,是最早的克里雅河原住民,最早的克里雅人。
老男孩车队曾经研究过很多克里雅河流域的考古文献,对克里雅河游移导致文明迁徙深信不疑。人不会凭空消失。我们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寻找这些已经埋没在黄沙下的古城的目的,就是试图解开他们和达里亚布依现在居住的克里雅人的关系。
据说最早的克里雅人位于千年前克里雅河的末端,最接近龟兹国的地方。几次断水,几次复生,终究抗不过克里雅河退缩导致的环境毁灭。无法生存,这些人向哪里迁移?一定是有水的地方,去上游或者分叉支流有水的地方。
圆沙的东南面,是唐代玄奘西域记记载的曷劳落迦国,也就是今天人们常说的喀拉墩古城,考古研究表明,它是一座东汉到唐末时期的城池。
我们到達那里发现,尽管已经被黄沙覆盖,但也是在古河道上,它已经成了方形城池的规制,这在东汉年代西域归附中原的历史条件下,不足为奇。圆沙的一部分先民会不会向东南迁徙到了这里?一部分学说认为,它是扜弥国在东汉时期的新都城宁弥城,目前看是最站得住脚的,但有一点,喀拉墩也是克里雅河道上的古文明。
圆沙的南面,是西汉的罗马花园式城市——渠勒王城。罗马式花园的四重城结构,典型的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结果,它位于克里雅河的中游,年代比喀拉墩早,最接近圆沙的年代,人近水而居,河流减少,人往上游迁徙,第一站必是渠勒。这是一个人们知之甚少的古国,地处塔漠中心,复杂松软的面缸沙漠阻断了考古和猎奇之路,它静静地在这里沉睡了千年,还将一直沉睡下去。
渠勒的南面,就是喀拉沁古城,克里雅河在沙漠中的上游,西汉时代的圆城,地理位置靠近策勒县,城墙规制与所处的年代不符,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唯一出土的兵器金刚杵说明了疆藏两地的文化交流,也说明了险峻的昆仑山不是文化融合的屏障,克里雅古道这条通路历史悠久。
我们顺着克里雅古河道找到了春秋时期的圆沙古城,西汉的渠勒和喀拉沁,东汉到唐的喀拉墩,残存的遗迹少有战争的痕迹,和精绝古城一样,虽然陶片遍地但都有井然有序,这是自然环境不可逆的毁灭导致的逐水迁徙,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曾经依靠克里雅河生存和繁荣,但又因克里雅河的游移而消亡,黄沙千年,城破人散,新的克里雅人绿洲应运而生,克里雅文明一直在延续。
老男孩,一群热爱历史热爱文化的越野人,我们好奇克里雅人的前世今生,试图通过到达那里,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一切,让大家认识这个神秘的克里雅人族群。即使无法回答他们前世和今生的关系,但还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我们找到了克里雅人文明,他们就在这片沙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