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买菜

李美霖

我妈妈个子高高的，眉清目秀，爱打扮，爸爸说她有个大缺点，那就是爱挑剔：她常常一进门就指责爸爸鞋子摆放的位置不对、袜子應该放到洗衣盆里等等；如果她发现我的作业字迹潦草，非逼我重写不可；到超市买肉买菜就更别提了，她总要翻来覆去地挑啊挑……她有她的道理：买东西必须仔细挑，免得后悔。

但是，有次妈妈买菜却出了个例外。

那是秋末的一个傍晚，我和妈妈去超市购物，往回走时，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人了，冷风飕飕的，冻得我直打哆嗦。路灯下，蹲着个卖菜的老人，他身后停着一辆陈旧的自行车，一看就知道，他是农村来的乡下人。白天上学时，我常常看到他们找个街角就开始摆东西卖，有地瓜、生玉米等，往往品种很多，数量很少，即使这些菜都卖了也不值三五十块，但他们却能守一天，看到有人走来就赶紧招呼。有的行人往往连头都不转，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我每次遇见他们，也都赶紧走开，生怕被他们扯住。

看见我和妈妈走来，卖菜老人站起来对我们小声说：“菜剩不多了，你们都拿着吧，给三块就行。”妈妈停住脚步，朝地上那两扎“小可怜”样的芸豆扫了一眼，就开始掏钱。

卖剩的地摊菜也买啊？这可不符合妈妈购物“挑剔”的习惯。为了避免妈妈买了“后悔”，我扯了下妈妈的衣角，小声提醒她：“这都是卖剩的，肯定不好。”可妈妈却回了我一句：“芸豆下面条可好吃了！”说完她就把三块钱递给了卖菜老人，弯腰拿了地上的芸豆就走。

我迫不及待地问妈妈，今天买菜怎么这么随意？妈妈说：“三块钱，你买瓶饮料都不够，可我们买了老爷爷的菜，他就能早点回家了。”

正在这时，我们听见卖菜老人在身后喊道：“等一等！”

黑暗中，老人双手捧着一些生姜赶过来，用略带责怪的口气对妈妈说：“芸豆和生姜两样三块钱，你怎么只拿芸豆？给。”妈妈双手接过生姜，愣了一下。当她向老人说谢谢的时候，老人已经回到路灯底下，开始朝自行车上缓慢地绑菜筐。“谢谢”二字停在我们和老人中间，久久地，久久地留在那里……

（指导老师 林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