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你最好的样子

◆ 江 雨

2019年5月12日，施雨兰女士收到了一份特别的母亲节礼物，儿子王彦章在世界田径大奖赛北京分站比赛中，获得了铁饼、标枪和铅球三个项目的金牌。“妈妈，母亲节，儿子把这个特别的礼物送给您。”施雨兰看着儿子在微信里发过来的三块金灿灿的金牌照片，忍不住心潮涌动，激动地对儿子说：“谢谢儿子，这是妈妈收到的最高贵的礼物！你靠自己的努力，活出了你最好的样子。妈妈为你骄傲！”

这样的大满贯世界冠军，王彦章已经是第二次拿到了。他从15岁起，在国内外各种投掷田径大赛上，已经拿到金银铜奖牌将近40枚了。目前，他仍是F34级铁饼、标枪的世界纪录保持者。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作为上海的儿子，他曾两次被评为上海市劳模，一次被评为全国劳模。由于在体育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加上会说流利的英语，2018年通过竞选，他成功当选为亚洲残奥会运动员4位委员中唯一的中国籍委员，为推动残疾人体育事业作出了贡献。

一个重要决定

1991年5月31日上午，上海市杨浦区五角场的一户人家迎来了一个九斤多重的男婴。孩子长得长手长肢，皮肤白里透红，两眼明亮有神，让父母看了无比欢喜。他们给儿子起名叫王彦章，跟五代时期后梁名将王彦章同名，希望儿子能像这位将军一样骁勇善战，为国效劳。孩子发育很好，六个月就会扶着墙走路，十个月就会讲话，后来上幼儿园也表现很好，经常替老师给小朋友们讲故事，尤其是电脑兴趣课，小彦章的领悟力更是超出了一般小孩。可是，4岁时，母亲施雨兰注意到小彦章在走路时有些摇摆，经常会磕碰到桌角、椅子。开始时，以为孩子模子大，走路有些摇摆是正常的，后来发现，随着孩子体重和身高的增加，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厉害，这时才带儿子到各大医院检查，但都没查出原因。后来，打听到华东医院新引进了一套设备，对人体所有的神经性疾病都能检测出来。施雨兰就赶紧带儿子去检查，检查后医院当天就出了结果。医生说，你小孩小脑神经有阴影。施雨兰一脸茫然，不知道这阴影意味着什么，医生很直白地告诉她，你儿子的小脑受过损伤，得了脑瘫，今后不仅走路会摔倒，下肢也会瘫痪。听到这样的结果，母亲施雨兰当时脑子就懵了，她回忆儿子一两岁时曾发过两次高烧，两次都有抽筋；还有自己生儿子时是难产，生出来后儿子因缺氧进过暖箱。医生肯定了这些都是造成孩子脑瘫的原因，特别是当时施雨兰身材矮小，骨盆狭窄，生产时，医生压着她的肚子硬是让她顺产生下了9.4斤重的儿子，导致儿子严重缺氧，在暖箱里待了一个星期才捡回一条小命。也就是说，如果当时医生有经验，采取剖腹产的话，王彦章根本就不会得这个病。

施雨兰，这个当时在一家德企做高管的妈妈，回到家木然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久，作为孩子六个月就与前夫离婚的单亲妈妈，这些年她独自一人带孩子的种种艰辛都靠着她顽强的毅力挺过来了。她想，孩子的病就是老天爷来考验她的，她是不会放弃的，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会努力抓住。于是，她咽下悲伤，非常理性地分析了儿子的病，查看了中外关于这种病的治疗报道，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让儿子康复，把因脑瘫对儿子的伤害在现有医疗条件下降到最低。1996年夏天，小彦章在长海医院接受了他人生第一次大手术，这个腰部的神经手术是为了保证他的下肢能正常发育，将来靠双拐能走路。手术很成功，但需要很长时间的康复治疗。为了方便照顾儿子，施雨兰毅然辞去了在德企的高薪工作，在他们家附近找了份相对轻松的工作。从五岁到九岁，小彦章在母亲的坚持下，进行了长达4年的康复治疗。这4年，小彦章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治疗痛苦，性格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坚韧。在母亲的鼓励下，他不仅可以坦然地架着双拐上学，还与同学们相处融洽，同学们经常会帮助他打饭、背书包，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由于小彦章坚持治疗，他的身体一直发育得很好，到13岁时，小彦章的身高已经长到一米七三了。施雨兰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讲话时，心里是又高兴又自责。她想，如果不是当初难产，儿子怎么会得病？儿子是她的命，只有儿子这辈子好了，她活着才有价值。儿子这样的身高不能浪费啊，他可以从事残疾人体育运动，这对他自己身体的康复也会有好处。于是施雨兰就托人到民政部门打听，得知上海在虹口区有一个残疾人体育训练中心，针对残疾人从国外引进了很多先进的康复训练设备，对残疾人的康复训练很有好处，将来还可以参加全国和世界的体育大赛。于是，2004年7月，学校刚放暑假，施雨兰就带儿子去了训练中心，期望通过专业教练的指导，能让儿子的身体好起来。

没想到，这一去，经过简单的投掷、举哑铃和运动协调性、爆发力等测试，训练中心就把小彦章留下了。当时的坐式排球、轮椅击剑、举重、投掷四个教练同时相中了他，都想要他。最后负责训练投掷的肖文斐教练说，你们都别跟我抢，这孩子给我，我能保证把他训练成世界冠军。

施雨兰说，当年肖教练说出这样的话，给了我和儿子莫大的鼓舞，因为我们和儿子之前对体育项目的了解几乎是零。说白了，当时就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们这么高看我儿子，于是，就很快决定跟着肖指导了。

2004年7月19日，王彦章拎着行李住进了训练中心，开始了自己的职业运动员生涯。如今15年过去了，肖教练当年的预言早已变成了现实。王彦章说，我非常感谢我有个刚毅、顽强、不服输的妈妈，在关键时刻替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让我非常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好的机构、好的教练。我必须加倍努力，用更好的成绩来回报他们。

拿下人生第一块金牌

上海市残疾人体育训练中心，是集体育训练、健身医疗、文化学习为一体的当时国内最好的残疾人体育训练基地，他们的各种服务设施，堪比星级宾馆。王彦章刚进入这个基地时，每天看着那么多残疾人训练，内心是充满恐惧的。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残疾人在一起，这让他有点不敢面对。后来，他从很多同他一样有各种残疾的学姐学哥身上，看到了他们拼搏的精神，他们的自信，还有他们克服困难的勇气，都给了他很大的鼓励。特别是坐式排球，大多是失去双腿的人坐在地上进行训练，每次看到他们训练时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呐喊，小彦章内心就会被震撼到。这让他很快领悟到，残疾人参加体育训练的意义，那就是尽我所能，突破人生障碍，突破极限、不断超越自我，让人生活得有意义。在基地，除了训练，他开始学习自己洗衣服，叠衣服，叠被子，还自己整理房间，这些以前在家里他从来没有自己做过，现在他都学会做了。然后每周回家一天，也是自己想办法坐车回家。在训练中，他也是非常刻苦，多次在投掷铁饼、标枪和铅球中手掌被磨出了血泡，可他从没叫过苦，贴上创可贴继续练，直到把血泡磨成了老茧，他才渐渐爱上了这种急速向前，靠爆发力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的投掷田径运动。由于热爱上了这项运动，再训练时，就有了点小小的野心。平时训练中，他除了完成教练要求的训练计划外，还悄悄拿自己与中心那些拿过世界冠军的优秀运动员相比，去寻找自己的不足。他感到，不能盲目地重复性去训练，要在每一次训练中善于发现问题，想办法改进。同时，必须训练好自己的体能，只有在完成一定的训练量以后，你才能找到那个发力点，提高成绩。

两年后，这个能吃苦，又善于动脑筋的小伙子拿到了广州全国田径锦标赛铁饼比赛的入场券。这时的王彦章身高已长到了一米八八，体重也由过去的70公斤长到了90公斤。经过专业训练，身体也进入了一个最好的状态。但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全国比赛，上场时，王彦章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完全不知道如何掌控比赛的节奏，仅仅凭感觉按照平时教练怎么教的就怎么去投，还好，他投出了平时训练时的最好成绩34米。当时，他由于特别紧张，只记住了自己的成绩，没有去记别的选手的成绩。直到比赛结束，裁判长报成绩，让他上去领奖时，他才知道自己得了铁饼项目的第一名，拿了块金牌。肖教练当时非常开心，因为这块金牌属于意外收获。

王彦章15岁第一次正式参加比赛就拿了块金牌，这匹黑马引起了大家的格外关注，一些选手对他参加比赛的分级提出了异议。脑瘫运动员在投掷项目中分为8个级别，分别为31至38级，其中31至34级别为残疾程度相对较重的运动员，在比赛时需要使用轮椅。王彦章虽是坐着轮椅，但他架着双拐能走路，应分到残疾程度较轻的级别，但是，裁判总长经过调查，没有采纳他们的分级异议，最终还是把这块金牌颁给了王彦章。

拿了金牌回到上海不久，王彦章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二位教练王兴章，对他进行了更为专业化的训练。这次是正式按一个世界冠军的标准来培养他的。王兴章与王彦章两人平时相处情同父子，有一次，王彦章在训练时腰扭伤了，王教练就担负起照顾王彦章日常起居生活的重任，将100多公斤重的王彦章从轮椅上抱上抱下，还每天帮他上药，帮助他恢复。训练上更是对他要求非常严格，要求他按照拿金牌的技术强度来进行训练。

没想到2007年参加昆明全运会时，王彦章还是受到了上届全运会的影响，没有被分到他训练多年的级别组，而是被分到了其他级别组。于是成绩下滑，没有拿到奖牌，因此，也就非常遗憾地没能拿到2008年奥运会的入场券。

这件事，给这个刚刚16岁的少年不小的打击，深感对不起对他寄予厚望的王教练。但王彦章没有抱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下功夫把成绩提上去，将来万一分级师给我分到一个不好的级别，我的成绩也不会受影响。他发誓，要在国内把所有的对手都打倒！他要走出国门，为国争光！

2007年的这次打击，没有打倒王彦章，却加快了他追梦的步伐。

为了这个目标，王彦章决心对自己狠一点。他训练的铁饼、标枪、铅球三个项目，每个项目每天都要投掷100次，而且要在一个小时内投完。这样一个月下来，他要投三四千次。每投一下，他都会查找动作上的缺陷，反复投反复找，后来，他发现投掷项目投掷物在空中飞行时一定要与地面平行，上仰、下倾都会影响成绩。同时，要把平时训练的力量能用在投掷那个点上，让投掷物在速度殆尽时，自然下落，而不是栽落下来。而这些技术的关键点是投掷鞭打出手时要提高手腕的控制力，为此，他反复观看国际大赛上投掷项目的比赛，从中学习经验，来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王教练也在动作上对他进行系统化指导，以防止他受伤。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经过严苛的训练，王彦章终于可以通过手上的控制动作，让铁饼、标枪能在空中以最小的空气阻力平稳地向前飞，不会发生任何倾角，最后自然下落。2009年9月王彦章凭着这项过硬的技术水准，在杭州青少年田径锦标赛上获得铁饼、标枪两项冠军，2010年北京全国田径锦标赛上又获得铁饼冠军，铅球季军。2011年9月他又在杭州第八届全运会上获得铁饼、标枪冠军，并打破了这两个项目的世界纪录。这次比赛让王彦章终于拿到了国际大赛的入场券，即2012年9月在英国伦敦举办的残奥会。

成为世界冠军

2012年，对于王彦章来说，注定不凡。当他站在伦敦残奥会的主会场，听到主题歌《I AM WHAT I AM》响起时，他就下决心，在这里，完成他的骄傲，为祖国争光。只有走出国门，王彦章才深深体会到祖国的伟大。中国能举全国之力，为残疾人运动员创造这么好的条件来让他们进行训练，他必须用成绩来回报国家、回报教练这么多年对他的培养。

从2004年到2012年，王彦章已经有了8年的运动生涯，这次面对世界大赛时，他的心态、技术、对比赛节奏的掌握等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在F34级别的铁饼比赛中，他沉着应对，一举拿下了这个项目的世界冠军并打破该项目的世界纪录，在F34级别的标枪比赛中取得亚军并打破了奥运会纪录。那一刻，坐在轮椅上的王彦章振臂欢呼，并披上鲜艳的五星红旗绕场而行，面向观众高喊：“我是世界冠军，我做到了！”

而远在国内的妈妈看到此刻的儿子，也忍不住泣不成声，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儿子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艰苦的努力。

比赛结束后，中国代表队带着95金71银65铜总奖牌数第一、金牌总数第一的好成绩回到了北京。中央领导人和时任中国残联主席的张海迪在人民大会堂专程为他们代表团举行了庆功宴，并与大家合影留念。这是王彦章人生第一次走进人民大会堂，又是第一次见到在精神上给予他很大鼓励的张海迪主席。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给他讲过张海迪的故事，特别是开始从事体育训练工作后，经历过很多挫折，这时候他会常常想起张海迪。今天得以见到心中的偶像，他感到非常开心。

由于王彦章在这次残奥会上取得了金银两块奖牌，中华全国总工会在这次庆功会上为他当场颁发了“五一”劳动奖章；回到上海后，上海总工会又授予了他“上海市劳动模范”的称号。

荣誉的激励，让王彦章更感肩上的责任重了，之后，他不停地征战于国内外大赛，拿到了近40块奖牌。在2015年、2019年两次世界田径大奖赛上，他取得了铁饼、标枪、铅球大满贯冠军，为国家赢得了6块金牌。2016年9月他参加巴西里约残奥会取得标枪亚军、铅球第四名的好成绩，再次走进人民大会堂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表彰和接见。

对于这样的成绩和荣誉，王彦章感到欣慰，但他仍不满足，他要不断超越自我，他又为自己的人生确立了新的目标。

梦想成为残奥会委员

2013年8月，王彦章到法国参加世界田径锦标赛，取得了F34级的铁饼亚军、标枪亚军。比赛结束后，他回宾馆休息，想向其他国家的运动员问一下宾馆的WIFI密码，一位新西兰运动员很热心地告诉了他，双方还交换了EMAIL地址。在这个过程中，王彦章发现自己的英语口语好差，根本无法流畅地与外国人交流，而他本人非常渴望与国际赛场上的运动员、教练员以及喜欢体育的朋友们交流，了解国外同行的训练生活，跟他们交朋友。自尊心强、好胜心也强的王彦章决心好好学习英语，他不希望英语成为他出国比赛、结交国际友人的障碍。

回国不久，他就和母亲一起在网上寻找适合他的英语辅导机构，很快找到了一家，因为不放心，母亲施雨兰还专门到这个机构线下的办公室去实地查看了一下才报了名。王彦章开始在网上自学英语，是真人外教在线教学，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随时预约学习，于是，他利用所有训练间隙，克服各种困难，挤出时间抓紧每一分钟学习，一有空就拿出他的平板电脑或手机开始背单词。他把在比赛中坚忍不拔、永不言败的精神同样用在了英语学习中。短短一年时间，他的英语水平就取得了很大进步。后来，王彦章刻苦学习英语的事迹被姚明知道了，姚明了解了这个残疾人世界冠军的背景后，深受感动，特地推荐王彦章成了这个英语网站的广告代言人。

王彦章在广告片中那句经典的广告语可能很多人还记得，那就是：“要在面对国外媒体时，自信地发出中国人的声音。”

2014年10月，王彦章到韩国仁川参加亚残运会，取得了铁饼、标枪两项冠军，并刷新了这两个项目的世界纪录。赛后很多记者和其他国家的运动员采访他时，他已经能用流利的英语与他们交谈，这样的表现让其他国家的运动员很惊奇，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中国残疾人运动员中会讲英语的不多。

2015年11月在卡塔尔残疾人田径世锦赛上，王彦章获得了铁饼、标枪世界冠军并再次刷新标枪的世界纪录。在比赛完准备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一个队员夜里突然肚子痛，医生要求住院检查后才能治疗，这样势必延误第二天的飞机，而他们的签证过了第二天就过期了。在紧急情况下，王彦章的英语发挥了作用，他与医生沟通讲明情况后，医生破例开了药，解除了队友的病痛。这件事，让王彦章切身体会到学好英语的重要性，之后，每次出国比赛，他都主动担任大家的购物、旅游导游，成了随队翻译的助理。

由于王彦章是F34铁饼、标枪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又获得过伦敦残奥会世界冠军，加上他在英语上的突出表现，2016年巴西里约残奥会，他取得了F34级标枪亚军，其间，他被邀请参加了国际奥委会运动员委员会委员的选举，并且得到了不低的票数。为此，比赛结束后，2016年10月，王彦章在上海友谊会堂受到了上海市领导的表彰并荣获上海市五一劳动奖章。

2017年10月他还参加了亚洲残疾人青年领袖的竞选，并在2018年10月印尼雅加达亚残会期间成功竞选成为亚洲残奥委运动员委员。

可是王彦章还有更高的追求，他一直有一个梦想。他说，现在残疾人奥委会这么大的国际组织里，还看不到中国人的身影。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能够加入这个组织，去帮助中国更多的残疾人融入到体育运动中来。同时，也希望借助英语的力量去学习国外的先进训练方法，多引进一些先进的无障碍设施，为中国残疾人事业的提升作出自己的贡献。

我想，他会带着这个愿望继续飞翔。我相信，一个努力向上拼搏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包括幸福美满的生活。

开启幸福生活

王彦章与妻子顾韵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刚开始只是互加了微信，没有见面。后来在网上聊了一个多月，彼此发现跟对方很聊得来，才决定见面。他们见面的方式很老套：一起去看电影。王彦章从头到尾没怎么看电影，眼睛全用来看小顾了。小顾比王彦章小三岁，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中等个头，长得非常漂亮，特别是她的眼睛，让人看了有种温柔如水的感觉，说话轻声细语的，让王彦章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感觉。另一方面小顾与王彦章见面后，觉得王彦章长得高高大大的，性格很阳光，也很会照顾人，就在心里悄悄决定跟王彦章继续交往。但因为王彦章的腿有残疾，小顾一直没敢跟家里公开他们的关系，害怕父母亲不同意。作为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没想到，在他们交往大半年后，小顾带着王彦章去见父母时，父母一看这个相貌英俊，人又长得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从2015年春天相识，经过两年多的交往，王彦章和小顾都认为能认识对方并跟对方生活一辈子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于是，2017年10月，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举办了盛大的结婚典礼。在婚礼上，与王彦章有过交往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残疾人运动员发来了VCR视频，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向王彦章祝福。中心的领导、培养王彦章的肖、王两位教练、队友们都参加了他的婚礼，向他祝福。一向坚强的妈妈施雨兰在婚礼上泪花闪烁，说，我儿子真是好福气，他一路走来，碰到的全是好人、贵人。今天，他能娶到这么懂事、善良、美丽的媳妇，是老天爷对儿子的眷顾，希望他们恩爱白头，早生贵子。

2019年7月，小顾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由于王彦章今年以来一直在上海奉贤区训练基地集训，准备备战2020年在东京举办的奥运会。因此，每周仅仅只能回家待一天，于是，照顾小顾的责任就落在母亲施雨兰的肩上了。为了让儿媳能顺利产下宝宝，快60岁的施雨兰专程到一家母婴培训机构工作，学习相关知识。她说，为了避免我生孩子的悲剧在其他妈妈身上重演，我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为这些母婴服务。

坐在王彦章家宽敞的客厅里，看着挺着大肚子刚买菜回来的小顾和他那在厨房忙碌的瘦弱坚强的母亲，感慨王彦章虽身有残疾，但他仍凭着自己的努力，不仅事业上取得了卓越的成绩，生活上也担负起了一个家庭的责任，让这个家有了他而美好幸福。他说，我妈妈和小顾相处得非常好，妈妈一直说，小顾是上帝赏赐给我的礼物。我感到能找到小顾，是我的幸运。在一旁的小顾连忙接话说，我能找到王彦章也是我的幸运。

这两个“幸运”让笔者深深感受到了他们对彼此的爱和珍惜。让我们带着对王彦章幸福的祝福，为他的2020年东京奥运会继续加油！相信他会再次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让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在东京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