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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当代风景园林理论研究的困局与出路

2019-03-14郭明友

中国名城 2019年3期
关键词:风景园林园林理论

郭明友

1 引言

中国园林成就受到世界瞩目——造园历史悠久辉煌,古典园林与西亚和欧洲并列世界三大造园体系;因园林植物种类丰富而被誉为“园林之母”;很早就有了《园冶》这样的高水平理论著作;有一批历史名园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当代从农学、林学的园林园艺和风景园林,到艺术学的环境艺术,以及建筑学、城乡规划学之下的二级学科,再到如今工学类的一级学科风景园林,学科建设已有数十年的历史。然而,国内的风景园林理论研究与体系建构迄今仍然没有进入持续健康发展的状态,没有搭建起来比较完整的理论框架,专业和学科的发展依然处于名分不清、“四分五裂”的乱局。[1]一方面,尽管先后有许多学者围绕传统园林,出版、发表了大量研究成果,国内期刊在过去约20年里刊出关于风景园林理论研究的论文在不断增加(表1),但是,理论研究工作在本学科领域之内长期处于被冷落的边缘地带,中国园林在国际学术交流场中迄今依然缺少自己的语境、自信和清晰立场。另一方面,国内学界长期盛行对西方各种主义(ism)的崇拜,不重视对本土的风景园林理论研究,有人甚至对中国传统园林有没有理论、要不要开展理论与历史研究,都提出了质疑。同时,行业生产领域长期繁荣与乱象并存,在市场利益鼓噪之下,各种不接地气的大广场、大草坪、大花海、园博园等大尺度景观项目盛行,行业事业发展充满了盲目的躁进,甚至出现一些比较严重的方向性偏差。诸多现状都表明,国内风景园林理论研究已陷入纷纷扰扰的困局之中,反思其致因和思考破局之道成为学界必须直面的课题。

本文试以“风景园林”的本质属性为基础,反思困局的致因和破局之道。为避免陷入各种局部视角的盲区与纠缠之中,文章选择从宏观层面对几种致因进行正面分析,以保证思考研究的整体性与方向性价值,并期望得到相对明晰的结论,为后续的深入研究奠定纲举目张的基础。

2 属性与边界

风景园林本质是人类为优化生存环境而进行的理景与营境活动。李嘉乐先生把风景园林学概念定义为协调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和自然环境关系,致力于保护和合理利用自然环境资源,创造生态健全、景观优美、反映时代文化和可持续发展的科学与艺术[2]。风景园林是一门古老又常新的事业,依据不同尺度、功能和设计目标,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小尺度上美化居住环境,使之更加舒适惬意;中等尺度上优化生产生活环境,使之更加健康宜居;大尺度上改善生态环境水平,使之自然和谐可持续。对照当代专业语境,这三个层次分别对应宅第园林、公共园林(城市公园、村落园林)和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3]。在中国园林历史上,指代造园活动的名词先后有苑囿、台苑、园圃、宫苑、山园、山庄、园墅、池馆、草堂、别墅、小筑、渔隐等等,其中“园林”一词使用时间最持久,适用范围也最广。宋元以后,“园林”概念的外延不断被缩小,明清时几乎被用来专指宅地园林了,自然山水园、城市公共园林和乡村园林等逐渐淡出专业核心视域之外。此间,伴随工业化、城市化而快速发展,大尺度、公共的、开放的城市公园设计逐步成为西方造园事业的主流,并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到了当代中国,面对快速城市化带来的诸多现实问题和需求,国人引入了西方风景园林理论,并从概念定义上对中国园林进行改造,“园林”词义被进一步缩小为造园植物学,原有的“造园”词义先后被强调大尺度和时代性的“风景园林”和“现代风景园林”所替代。两次概念替代后,中国传统园林被当作历史遗迹,排除在专业教育和理论研究的核心层之外。近年来,尽管不断有继承发展传统园林的呼声和讨论,却远未能够消除这个巨大的理论与历史断层。

3 困局与致因

尽管风景园林的属性与边界比较清晰,但是理论研究领域在过去十几年里,从指代名词,如“园林”、“景观”、“风景园林”、“园林景观”等等,到概念定义和理论主张,都争议不断。多重视角和不同语境的探讨争论,原本是推进学术研究的前进动力,然而,如果理论研究主流中的诸多争议出现了严重错位,形成了矛盾尖锐的对立立场,这就会引起学术圈的分裂,致使理论研究陷入相互攻诘、停滞不前的困局。当代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正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分析下来,其中有三组立场与观念之间的错位冲突最为严重,这是造成现状困局的根本原因,即:传统立场与现代设计、本土化语境与国际化潮流、理论历史研究的价值判断与行业生产的现实要求。

3.1 传统立场与现代设计之间的错位

今人终作古、无古不成今,传统与现代是时间轴上两个动态的、相对的区间,二者本应该是既有时代差异性又有内在一致性的整体关系,并无确定的分割节点。然而,中国社会从古代到近现代的转型历史上,存在明显的发展断层,这一背景深刻地影响了风景园林领域中的传统立场与现代设计之间的关系,使二者长期陷入深度错位与对立冲突之中。

对于传统园林的艺术审美、营建智慧、工程技术以及综合文化价值,童寯、陈植、刘敦桢、陈从周、汪菊渊、彭一纲、杨鸿勋、孙筱祥、李嘉乐、孟兆祯、金学智、曹林娣等等学界大家都在很多论著中给予了充分阐释。冯纪忠先生把人类风景园林发展历史划分为形、情、理、神、意五个阶段,并通过对照日本园林和英国园林的发展历史指出,中国园林早在宋元时期就进入了神、意阶段,而西方风景园林直到上世纪末仍未达到这个高度[4]。金学智先生甚至认为,以苏州园林为代表的中国传统庭园达到了真、善、美高度统一的无与伦比、不容质疑的境地[5]。与此相反,也有人以快速扩张的现代大都市空间尺度为基本依据,以现代风景园林设计的大尺度、开放性、公共性特征为准则,以欧美的园林景观设计为范式,对中国传统园林的艺术形式和文化精神,进行了全面的质疑和批判,认为传统园林存在诸多缺陷,如空间狭小、透明度低、封闭性强,写意手法过于抽象,内在情感偏于个性化,只适合小众独乐,造园要素中的假山水缺少生态价值等等[6]。

艺术与设计作品不存在完美无缺的形式,任何经典作品都可以被批评,批评是推动艺术设计向前发展的内在动力。然而,理论批评必须遵守基本学术原则和规范,以充分了解批评对象为基本依据。坚持偏激立场的相互批判只会重复天鹅、梭子鱼和虾的拉车游戏,不仅无法得到良性的互动与共识,还可能背离学术研究初衷,溢出学术论争之外,转变为充满戾气的党同伐异、不论是非的胡搅蛮缠。当代,中国传统园林艺术必须顺应时代发展之需发展进步,然而,那种以“现代设计”或“现代性”名义来全盘否定传统园林设计的观点大多属于无知妄言,因此,就中国风景园林而言,传统立场抱残守缺式的褒扬和现代设计的虚无主义批评二者貌似讨论了相同对象,实则是在巨大视角差异与层面错位前提下的片面性主张。这种没有交集的持续论争不断加深二者之间的裂痕,导致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长期持续陷入迷茫和论争中徘徊不前,对年轻学人造成了巨大的困惑。

表1:知网平台2001年至2018年以来收录的题名含“园林”和“理论”的学术论文统计表

3.2 本土化与国际化的错位

风景园林是具有深厚的地域个性、历史积淀与人文情怀的交叉科学,其词根也清晰表明在地化、本土化是“landscape”的内在属性[7]。

中国传统园林是承载着东方传统哲学智慧与价值观念的综合性历史文化场。为倡导本土化设计理念与原则,中国风景园林学会2015年的年会主题就是“全球化背景下的本土风景园林”。风景园林的本土化设计既不是简单地重复本土的造园形式,也不是坚决排斥外来的新思想和新技术,而是要包括下面三个更深层次的含义和追求:一是站在时间轴的延长线之上,尊重场地的历史文脉;二是融入本案的地理、气候、资源等自然环境全要素系统之中,尊重本案场域环境的内在机理与规律;三是以人文的情怀来审视人地关系,既爱护这片土地,也关切在其中生活的人的命运。与此相对应的国际化潮流则是把曾经应用于或一度适用于某些发达国家或地区的理念、技术、案例,当作普适的、先进前沿的创新理论,借助强势的学术话语权不断向世界各地普及推广。风景园林学不是实验室之内的自然科学研究,其兼容人文学科的特征和在地化属性,都决定了不存在可以普适全球的设计形式,任何新理念、新方法都必须经过本土化改造融合以后才能更加接地气、可操作。因此,本土化是世界各地园林设计通行且必须坚守的基本原则,本土化思想与国际化潮流之间的碰撞与调适关系是内生和永存的。

二十世纪后半叶,随着世界全球化浪潮风起云涌,中国顺应大势主动打开了对外交流大门,国内各行业、各学科都把国际化当作未来发展方向,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然而,在这一浪潮中,很多学者看待西方世界的角度总是仰视的,回看中国本土文化的角度却是俯视甚至是鄙视的,这种单向膜拜的视角很快成为一种思维定势。加之当代中国城市化进程起步晚于欧美,现代城市公园建设落后于西方,城市环境现状较差、人口密集、问题较多,人们急于想尽快解决面临的所有问题,于是,风景园林学的学术会议很快变成了西方设计理论和理念的宣讲堂,用英语来阐释分析,逐渐成为风景园林学圈内常见的话语模式,西方的设计理论也因此成为评判国内理论研究是非的标尺。传统园林大国逐渐失去了学术自信,本土化语境被国际化潮流全面地冲击、改造和替代,以至于传统造园中那些充满生态智慧的人与天调、借景成境的规划思想,因地制宜的场地原则,步移景异的空间技巧,以小见大的写意手法等等,在大景观的语境中都被当作可以忽略的雕虫小技了。可见,在当代国际化与现代化大潮之下,中国风景园林过去几十年明显处于弱势之隅,国土景观的地域性、独特性和时空连续性正在消失,地域文化正在发生断裂,甚至中国独特的哲学、文化和艺术也正在失去赖以依托的载体[8]。

本土化立场与国际化思潮之间的错位与互斥,严重影响了当今国内风景园林学理论研究的健康发展。

3.3 理论研究的价值判断与行业生产的现实需求之间的错位

关于风景园林学科的理论研究和生产实践之间的关系,全国高校风景园林学科专指委和中国风景园林学会都曾就此召开过大型专题研讨会,《中国园林》2013年第1期的主题就是《风景园林教育与实践》。因此,二者在哲学层面上的关系早已被阐释清楚,良性的常态应该是理论结合、指导、引领实践,实践不断修正、完善、推动理论研究,然而,其二者之间的现实关系却存在明显的裂痕与错位。一方面,理论历史研究的学理性更强、更纯粹,必须超出行业生产实践的利益纠葛,排除非学术因素的干扰,才能深入到本质层面去思考现象的是非曲直,这容易造成理论研究与生产实践相脱节的感觉。另一方面,风景园林是实践性很强的应用型学科,面对当代城市化进程加速发展所带来的巨大行业利益,实践一线期待的是为行业生产和市场行为做脚注的理论研究——以市场为导向、实践先行、抢抓机遇等论调,不仅被行业企业广泛认同,甚至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学术领域和政策层面,致使风景园林理论研究语境中的急功近利气氛越来越浓。

当下,市场引导行业、行业引领学术,已经成为国内风景园林领域的常见现象。从行业企业生产的角度来看这很正常,但是从理论研究的角度来看却值得反思和警惕。就市场而言,自发性、逐利性、随机性是其内在属性,无所谓对错,但是如果市场主导了行业方向并进而绑架了风景园林的理论研究,追逐短期利益最大化就可能成为中国风景园林事业的核心目标和评价依据。理论研究一旦被自上而下地扭曲了价值观,学科与行业发展、专业人才教育以及与此相关的诸多社会事业,都将会走上一条贻害深远的歧路。

实践先行,就是搁置理论层面的是非论争,先做起来然后看效果,对则推进,错则改正。表面看起来这符合实践出真知的逻辑,行业实践也允许试错,然而,风景园林实践是在大地之上进行的,成千上万亩的土地资源、数以亿万的财政投入,一旦错了,不仅会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还可能出现环境灾难。曾经一些盲人摸象、南辕北辙之类荒唐跟风,如“草坪风”、“大树移植风”、“硬地铺装风”、“人造景观风”、“城市美化风”、“崇洋媚外风”等[9],都是实实在在的教训。这些教训原本用既有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来推敲一下,就可知其对错,并不需要用撞墙式的实践来验证,因此,重复试错背后的根本动力其实还是行业企业的私利欲望在作祟。过去一段时间,风景园林界的理论与实践之间最集中的争论焦点,莫过于关于“海绵城市”是是非非的论争。“海绵城市”概念内涵原本有其合理的成分,然而,由于没有经过深入论证就被仓促拓展到城市规划的全域尺度,被拔高到城市雨洪治理的层面,许多企业乘着政策之利,以抢抓机遇的热情在全国各地大干快上地全面推开,最终引发了一场波及风景园林学界内外的广泛而持久的论战[10]。

另外,近年来理论研究与行业实践要求之间的错位关系,还体现在对专业人才的培养与评价上。行业企业缺少合作培养专业人才的兴趣,也不重视专业人才的理论修养,只希望高校培养的专业人才能够与企业生产业务之间无缝对接,习惯性地批评高校的专业人才培养质量没达到预期。这个现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背后的原因也比较复杂,既有生产技术更新加快、学生自身定位模糊、高校专业实习教学效果良莠不齐等客观因素,也有企业强调自身效益最大化,不愿意为培养新人增加时间成本,片面要求专业人才能力模块化以适应流水线作业等主观原因。尽管行业企业的质疑和批评声音可以被理解,也应该被关注,但是,风景园林理论研究和专业教育必须兼顾理论知识与职业技能,关注人才的全面发展和行业的可持续发展,不可因为片面的质疑而有所偏废。反之,针对行业生产实践中出现的诸多问题和乱象,只有加强相应的理论研究,才能找到更好的应对策略[10]。

4 思考破局之道

理论研究犹如一棵大树,一些片面又深刻的、甚至是剑走偏锋的观点是必然会有的,也是允许存在的,但是其主干必须沿着中正兼容的方向发展。尽管视角错位不等于视角错误,不同的观点也各自有其的合理性,但是立足于偏见的各种错位视角持续冲突并形成对立立场,必然会阻碍理论研究领域凝聚共识,造成行业事业的发展混乱,影响当代中国风景园林学发展的国际竞争力。当代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要打破这种困局,就必须回归到概念定义、属性与事业本质上,建构可以整合多元视角和语境的当代中国风景园林学大视镜,这样才能破除人们对于中国园林本质认知的模糊和虚化,拨乱反正、凝聚共识,推动理论研究的健康发展。

4.1 建构理论与历史研究之大视镜

“视镜”是指人们研究中国传统园林的角度与立场、逻辑与方法、语境与结论。回归风景园林概念与事业的本质,建构更大、更完整、更具包容性的理论研究大视镜,是打破困局、凝聚共识的必由之路。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之大视镜是传统研究视镜与古为新、与时俱进的发展,是顺应时代新环境、新问题之需而建立的更大研究视角和视界,具体包括在如下三方面的拓展。

第一是更加广阔的空间环境。风景园林理论研究不能只关注园林边界内外本案场地,不能只把造景的视觉审美效果当做研究的核心目标,还要关注更大的地形系统、生态系统、风景系统,从更大尺度的空间环境体系的在地化、生态性和可持续等角度,去思考研究对象的独特性与科学性。

第二是更多维度的历史场域。中国风景园林的历史理论研究不能再就造园活动本体的发展来建构历史体系,还要拓展到园林本体之外,关注历代造园活动与政治、经济、文化等更多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从同一时代的横向关系和易代变迁的纵向比较等更多维度,去观察园林活动在纵横交织的历史环境体系中的发展轨迹与规律。

第三是更完整的园林类型体系。关于中国造园类型的认知要打破私家园林、皇家园林和祠寺园林等基本分类体系,把历史上的大地景观、山水名胜、村落园林、城市公共园林、城市绿化等更大尺度的风景空间营造,以及更小尺度的盆景艺术、园艺技术等等,都纳入中国园林的类型体系。一方面,这些园林类型与中国当代风景园林一脉相承、没有断层,通过梳理透视其古今变迁,可以更完整地揭示中国风景园林事业发展历史的真相,以帮助今人更客观地判断其综合价值与未来发展方向;另一方面,这也可以从理论层面终止大景观与小花园、古典与现代、审美与生态等之间的相互诘难与论争。

第四是探索在更大视镜体系之内继承中国传统园林艺术意境生成的设计方法。意境生成是中国传统艺术审美的灵魂,孙筱祥先生认为中国传统园林是三境(生境、画境、意境)融合的艺术空间[11],王绍增先生概括其为“营境学”[12],杨锐教授把它阐述为“境其地”[13]。坚持把意境生成作为风景园林理论研究和设计时间的核心目标之一,中国当代风景园林事业才不会在时代大潮和文化交流的冲击下迷失自我。

4.2 理论研究者自身的调整转型

建构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大视镜,研究者必须在开展研究的过程中主动打破既有的成见和偏见,采取更加包容和中正的视角与立场。具体包括:

内外并重。既要积极开放地参与国际学术高峰对话,以开放的态度面对跨区域的园林文化碰撞与交流;又要自信地坚持立足于本土环境资源特征和人地关系,拒绝盲从,实事求是,力求理论研究成果本土化、接地气,实事求是,为我所用。

古今并重。既能客观全面地认知民族造园文化的传统,自信地弘扬其中优秀的智慧结晶,也能自觉地积极顺应时代变化,正视并解决现实问题,推动中国风景园林研究与事业的持续发展。

大小并重。用大历史、大园林的全域视角,来观照中国园林类型的完整体系,平等地对待大、中、小不同尺度的园林活动,营造健康的学术批评氛围,以更加理性的态度,看待不同时代背景、场地尺度、功能需求等前提之下的园林设计,避免一把尺子量到底,圆凿方枘地相互鄙薄和批判。

提升定力。强化人文情怀和社会责任,坚持理论研究定力,不断促进学术研究、人才培养及行业领域对长远效益和社会价值的关注度,使理论研究成为引导行业事业持续健康发展的灯塔,而不是市场与行业现象的解释者。

5 结语

中国风景园林理论研究长期受到多重视角的错位和对立立场的困扰,这些矛盾持续纠缠冲突,不但导致理论研究停滞不前,也造成了学人群体之间的分裂,影响了专业教育和行业事业领域的健康发展。回归风景园林学的本质属性和边界,从宏观层面来察源理乱,可以比较清晰地分析出导致困局的三大致因。建构理论研究大视镜,可以推动相关研究跨越立场、建立共识,逐步形成健康的学术生态,找到破除困局的办法和方向。大视镜理论研究不是完成时态,其建构过程需要中国风景园林人的共同持续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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